在回国的飞机上,妻子的头一直歪在老马的肩上,许是孩子的事让她身心有些疲惫。即便如此老马的心头还是有种被春风吹过的感觉,在老马的记忆中妻子还从来没有这样过呢,让他觉得自己在妻子眼里还有些用处。人就是这样,当命运让他们息息相关时,共同的目标总会在不知不觉中拉近人与人之间的距离。久违的亲情似乎再次走近老马的生活,这对一直都不甘心承认婚姻失败的老马来说,无疑是件很鼓舞人心的事。老马甚至有些神志恍惚,在一脑门子的往事中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老马夫妻一出机场,就被早已等候在那里的陆院长等人接到校方为他准备好的一家四星级宾馆里住下。然后简单吃了点东西,就在陆的陪同下风风火火的赶往医院。到了病房看到儿子正在睡午觉,妻子俯身在儿子的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就来到病房外向闻讯赶来的主治大夫王主任询问起孩子的病情来。当得知术前准备皆以就绪,只等明天上午的手术了,这才放心地对老马说:
"你先回宾馆休息一下,我一个人这里陪孩子就可以了。"
"今晚少凯校长有个会不能亲自陪你,他让我晚上一定好好招待你们。" 陆院长一边小心翼翼的开车,一边转达了少凯的话。
"那怎么行呢,你不能为难我啊。"
"那就客随主便。"
于是叫过服务员来:
"可以了,千万不要再点了。" 老马客气着。
"上一屉。" 陆对服务员说。
"快给妈打电话,告诉她们我们住宾馆了。" 老马所问非所答的说。
"下午我就打过了,妈说明天孩子手术她想过来,被我劝住了。"
"我一点都不困,要不出去走走?"
"也好,出去消化一下。"
"你说少凯怎么了? 不是有什么事求我们吧?"
"人家现在春风得意,仕途光明。能有什么事求我们呢。"
"也是的哈,当年如果不是你出国,今天这个校长的位置。。。"
"你千不要这么说,我根本就不是当官的料,搞个科研还勉强可以。"
"老马你说,孩子明天手术没什么问题吧?"
"术前检查一切正常,更何况只是个小手术,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对了,接儿子去美国的事你和咱妈说了吗?"
"妈倒是没说什么,但我觉得她有点舍不得。"
"你看这样好不? 把你妈也接过来和我们一起住,我们平时都很忙,你妈年龄也越来越大了,我们可以互相有个照应。"
"等孩子手完术,我再和妈好好谈谈这件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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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手术进行得非常顺利,不到40分钟就结束了。孩子在老马面前显得十分陌生,当姥姥让从麻醉中醒来的儿子叫爸爸时,儿子竟然把脸别向姥姥一边,这让老马在众人面前感到无比羞愧,却找不出一点怨孩子的理由。老马的确算不上是个称职的父亲,孩子出生不到一岁就被送到国内姥姥家,现在都上小学了,在这期间他做了什么? 美其名曰是为了事业,诸如申请基金,发表论文,管理实验室等,但这与孩子的成长和教育都扯不上一点关系。所有在海外生活的华人,为了生存,身份,事业,子女教育等都是一步一个脚印走过来的,但有几个孩子不是跟着大人们甘苦与共,一起磕磕绊绊地从黑暗走向光明的呢? 想到此,老马真有点无地自容。
"等你出院,我就带你去美国好吗?"
老马说出了自己的决定。儿子依然沉默,只是更专著地看着身边的姥姥,仿佛其他人在他的世界里都是局外人,甚至都没有必要存在。
"慢慢来,熟悉就好了。我过去没有调回来时,每次回家过年,孩子对我也很冷漠。"
陆院长极力想安慰老马。反倒让老马越加尴尬。人家是被动的疏远,因为无可奈何,所以就无可非议。而他和孩子之间的距离却是他一手造成的,怨不得他人。
"对了,中午少凯校长想请你们全家吃饭,您看方便吗? 如果有什么不便,我这就去给校长回个电话。 "
"请你转告他,改在晚上吧,我想多陪陪孩子。"
老马又对身边的岳母说:
"妈,您和淑兰先去宾馆休息一下,这里有我照顾就可以了。"
"我不累,你忙你的去吧。" 岳母体贴地答到。
老马对等在一旁的陆院长说:
"麻烦你送她们去宾馆,有事我们再联系。"
"也好,那我先送她们去宾馆,晚上见!" 陆依然很客气。
"给你添麻烦了!" 老马觉得有些过意不去。
等人都走后,喧闹的病房顿时安静下来。此时只剩下老马和儿子两人。一时间老马竟手足无措,不知如何同躺在病床上的儿子单独相处。但老马毕竟是走南闯北有些经历的人,他很快故作镇静地走到一边,拿了把椅子坐在儿子的病床前。似乎想说点什么,却欲言又止。就这样沉默了好一会,儿子一翻身,压在他身上的毯子滑落到地上,老马终于找到了和儿子接近的机会,他从地上捡起毛毯,拍了拍,然后重新替儿子盖好,又用手轻轻抚摸孩子还有些惨白的小脸蛋。但儿子始终佯装不知地闭着双眼,没有一点和他互动的意思。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给别人机会,就等于给自己机会,老马在心里默默地给自己打气。
从小就远离父母的孩子都有些早熟,或多或少有些寄人篱下的孤苦情结。老马这样想,心里满是愧疚。还好来日方长,他还有机会亡羊补牢。老马想好了,回去就送儿子去私立学校,他相信在那里,孩子可以受到更好的教育。
什么是美国梦? 他曾就这个问题问过隔壁实验室的美国老板,得到的答复是:
"孩子能在私立学校受教育,有车,有房,有假期,而且老有所养。"
老马一直觉得生活中似乎缺点什么,现在终于找到了答案,孩子受教育问题。
这就是美国梦? 像老马家这样夫妻两人年薪收入近三十万的家庭,实现起来根本就不是问题。但儿子是否也能喜欢由他老马安排的美国梦呢? 关于这点老马就没有十足的把握了。对,让孩子姥姥一起过来,如果能适应,就给她老人家办身份,这样无论是对老的,还是小的都是件好事,妻子更会因此很开心。而且他们一家也不用像过去那样互相牵挂,遇事却总是远水解不了近渴。老马在心里筹划着他们家的未来,有些想出了神。等他从恍惚中清醒过来时,才发现儿子这会儿真的睡着了。老马立即收回抚摸儿子的手,为儿子把被子重新盖好,又看了看表,已经11点半了,是送饭时间。于是,老马起身来到病房的门外,正巧看到护工推着送饭车,在走廊里挨门送餐呢。
妻子给孩子订的是流食,蛋花面条,一小块蛋糕和一份混合水果。老马从护工手里接过饭菜,却不忍心叫醒熟睡中的儿子。他轻手轻脚地把饭放在床头柜上,然后坐在椅子上仔细端详起儿子来。越看越像孩子的舅舅,真是应了那句老话,儿像妻舅。老马突然发现儿子的脸上有些泪渍,一定是儿子什么时候哭过。老马仔细回想了好一阵子,但就是想不起来儿子什么时候哭来着。这不是件好事,对一个不黯世事的孩子来说,父母往往是他们倾诉感情的对象。而孩子在大人面前如此隐忍,完全是他们一手造成的,孩子永远都是按照大人们的意志被动接受一切,而老马的儿子所接受的就是让他们骨肉分隔,一种完全人为造成的距离。这也说明他,老马,根本就没有尽到一点做父亲的责任。想到这里,老马不禁热泪盈眶,他暗下决心一定要好好补偿儿子,决不再让儿子做个有父母的孤儿了。
这时老马的手机响了,是妻子打来的,问儿子吃东西没有,老马饿不饿,要不要她在附近的餐馆买些东西带上来,未了又说她把孩子姥姥一个人留在宾馆了,她自己已经快到医院了。老马慌忙擦去泪水,咽了咽口水后才压低声音说:
"你就在医院门前的[都市快车]里买份红烧鱼和烧茄子吧。"
"好,你别着急,可能要排队。"
"不急。"
经妻子一提醒老马确实感到有些饿了。[都市快车]里的饭菜曾经是老马的最爱,当年按他们两人的收入水准选在那里消费最划算。不仅物美价廉,而且符合当时消的费水平。因此,出国前他和妻子没少在那里出入。
不到半小时,妻子就拎着一大包东西进来了。老马示意她轻点,别吵醒还在睡梦中的孩子。妻子点点头,悄声问到:
"儿子还没吃东西吧?"
"没有,我想让他多睡会,所以没叫醒他。" 老马小声说。
"你快吃东西吧,我还给你多加了个红烧排骨和烧豆角,都是你出国前最爱吃的。"
"你还没忘?"
"怎么能忘呢? 我们认识后,你第一次请我吃的就是这四样东西,而且那天正巧赶上你发工资。"
老马有些动情,过去他一直都以为妻子就是个工作狂,根本就不懂感情。如果真是如此,她怎能连过去快二十年,他们在一起的生活细节都没有忘记,这难道是不懂感情? 看来十多年同在一个屋檐下的朝夕相处,并没有让他真正了解妻子。也许是他根本就没有想要去了解。
老马有些精神恍惚,难道真是自己错了吗? 还是夫妻间的情感表达就是如此,时间久了,就应该像小溪一样涓涓流淌,而不再急流勇进。
"发什么呆,再不吃菜就凉了。" 妻子提醒老马。
"你一起吃吧,先去洗个手。" 老马说完就去搬过另一把椅子给妻子。
"我这里有消毒纸了,给你。" 妻子一边擦手,一边把盒饭打开。老马擦完手,端起菜盒闻了闻说:
"啊,这味道一点没变,真香啊!" 于是用手抓了一块红烧鱼放进口中,闭上眼嚼了起来。
"好吃,还是当年的味道。" 老马说完看了看妻子又说:
"你也吃,等孩子醒了我去护士站的微波炉里给他热一下。"
两个人围坐在床头柜前,又像从前那样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这顿饭可以说是老马回国后吃得最香的一次,虽然很简单,但少了应酬,更重要的是有份浓浓的亲情在里面,真的不一样啊!
人在完全自由时,是最能体验出幸福的滋味的,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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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5点刚过少凯就和陆院长,老马的岳母一起来到病房。这让老马感动万分,他们还真有心,没忘了去宾馆接上老太太。少凯微笑着对老马说:
"真不好意思,整天都跟走马灯似的连轴转,也没抽出时间来看你们,抱歉了。来,咱们按你们美国的风俗拥抱一下。" 说完就把老马拥在怀里,在两人头挨到一起时,少凯悄声问老马:
"尿床没?"
"去你的。"
老马推开少凯,两人顿时笑得前仰后合。这是他们之间的一个秘密,那是临毕业前的一个晚上,全寝室的人都喝的酩酊大醉。也就是那天晚上,睡上铺的老马在梦中竟把被窝当成了厕所。这下可好,睡在下铺的少凯莫名其妙的当起了天篷元帅。事后少凯没有对任何人说起这件事,只是两人私下里碰面时,总会以此挪揄他几句。
"少凯校长晚上还有其它应酬,晚宴只能安排在大学附近的[天天渔港]里了,马先生你看可以吗?"
陆院长对老马说。
"实在不好意思,我就不去了,我想在这里多陪陪孩子。"没等老马说话妻子却抢了话头。
"这样也好,订饭时多要一份就是了。我们走吧。" 老马对少凯说。
"别忘了给妈要碗面。" 妻子拉过老马小声嘱咐一句。
"知道了。" 老马若有所思的应着。
"老太太喜欢吃面?"陆院长问老马。
"今天是她生日。"
"啊,是这样。" 陆若有所思。
"今天不算数,哪天得空我好好请你们全家吃个安稳饭,不开手机。" 少凯不无歉意的说到。
陆院长把一束鲜花和两袋蛋白粉放在床头柜上说:
"这是少凯校长的一点心意。"
"谢谢校长!"妻子有些动情。
老马搀扶着岳母钻进校长的黑色奥迪车里,屁股还没坐稳就到了地方。一行人在导位小姐的引领下,很快来到一处叫[福寿居]的包房里。
"先生可以点菜了吗?" 侍应生客气地问道。
陆院长转头问老马的岳母:"老人家喜欢吃点什么?"
"什么都可以。" 岳母略显得有些拘谨。老马连声说到:
"我们入乡随俗,陆院长你就看着点吧。"
陆院长又看了眼少凯,少凯半开玩笑的说: "你办事,我们放心。对吧,老同学?"
"少凯说的是,你看着点吧,简单点就好。"
"好,我就自作主张了。服务员记好:
五福临门,鱼翅汤,芒果娃娃鱼,龙虾肉西兰花,佛钵飘香,鲍鱼香菇鸭,寿面,野生杂鱼煲,一瓶飞天茅台,另外给老太太上点你们这里最好的饮料,记住不要太甜的。好了,先点这些,需要什么我们再加。"
陆院长看看大家,见没有反对意见,于是又转向侍应生说:
"对了,你们这里有生日蛋糕吗?"
"没有。"
"麻烦你抽空去旁边的[稻香春]买一个来,越新鲜越好。这是你的小费和买蛋糕的钱。" 说完把200元钱塞到侍应生手中。
"谢谢你想的这么周到。"
老马有些感动,觉得心里热乎乎的。对眼前这个怎么看都有些其貌不扬的小个子院长,不禁又生出许多好感来。
晚宴进行到40分钟时,少凯提前离开了。临走时,还没忘了嘱咐陆院长把客人陪好,又对老太太说祝她老人家生日快乐。
看看大家吃的差不多了,陆让老太太先许了个愿,然后吹蜡烛,切蛋糕,老太太乐得合不拢嘴,赞不绝口的夸陆如何如何好。
这让老马心里多少涌出些许歉意,这么多年来,除了时常给老人寄些家用外,他这个当女婿做的真不够格。
晚饭结束后,陆院长先把老马的岳母送回家,然后对老马说:
"马先生,天还早,我们出去坐坐好吗?"
"太麻烦了吧?"
"客气什么,我领你体验一下社会主义制度的优越性。"
"好吧,客随主便。"
陆院长载着老马驱车向光怪陆离的夜幕中驶去,老马有些神志恍惚,许是酒精作用的结果。
二十多分钟,他们来到一家叫[仙客岛]的会所。室内布置的豪华却不张扬,典雅又不失浪漫。陆院长走到前台不知和领班模样的女士悄悄地说了些什么,领班小姐马上打了个电话,不一会就从里面走出两位漂亮的女孩,冲两人莞尔一笑,齐齐地说了声:
"先生好。" 于是就率先向一个包房里走去,陆院长和老马紧随其后。
"这是。"
老马有些不安地小声问陆。
"没什么,就做做足疗,简单按摩一下。无色无味,很传统的。"
陆院长似乎很能理解老马看似大惊小怪的反应。
"马先生想喝点什么?"
"茶就可以。"
"来壶铁观音,外加个果盘。"陆对其中的一个女孩说。
两个女孩一起出去了。陆院长让老马换上枕头旁边的休闲服装,过了一会,门外传来敲门声:
"先生可以进来吗?"
"可以。" 陆应声到。
就见两个女孩各端一个木盆进来,里面敷着一层很薄的塑料膜和热气腾腾的药水。当女孩小心翼翼地手握老马的脚踝骨并慢慢将其放入水中时,老马竟像少不更事的年青人一样羞得满脸通红,并下意识地往回收了收腿。
"先生是嫌水热吗?"
小姑娘满脸疑惑的看着老马,老马慌不迭地连忙说:
"不热,不热,刚刚好!"
在老马的记忆中,只在小时候,妈妈这样给他洗过脚。当时老马记得每次妈妈给他洗脚时,总会不停的埋怨着:
"怎么出了这么多汗,又不知跑到那里疯去了。"
而眼前的这个漂亮的女孩正恭恭敬敬地蹲在他面前,像伺候皇帝一样的服侍他,这让老马很震撼,也很感动,甚至还有些犯罪感。总之老马的心里像打翻油瓶似的惴惴不安。他扭头看看旁边的陆院长,只见陆正眯缝着双眼,怡然自得的享受着,一付家常便饭般轻松的架势。老马极力掩饰自己的失态,重新把脚放进水里。闭上双眼睛,对他而言,此刻掩耳盗铃应该就是应付这种场合的最好办法了。
大约过了半个多小时,女孩们端出水盆,洗过手又回来给他们按摩。这次老马没说什么,任由女孩骑在他身上上上下下按个遍,他之所以噤声,是不愿意别人说他土老冒。
"先生是第一次做吧"
女孩问,老马顿时感到很尴尬,心想怎么连这个她也知道?
"怎么说?"
"你浑身绷得这么紧,肯定不是常客。"
姑娘一句无心的经验之谈,竟让老马哑口无言。老马默不作声,他真不知道如何回答这个女孩率直又一针见血的问话。
"那么多话,好好做你的就是了。"
陆院长显然试图替老马解围,这却让老马更加无地自容。
"人家是规矩男人嘛,现在像这样的好人打着灯笼也找不到了。"
女孩似乎不经意的给了老马一个台阶下,却把陆院长摆在了案板上成了放矢之的。看来这个女孩一定是个新手,还没老练到世故的份儿。老马暗暗的想。
"马先生觉得国内变化大吗?"
陆院长显然在转移话题。
"很大,非常大。"
"有没有回来的打算?"
"这个我还没想过。"
"现在国内出台了千百人计划,很适合你们这样高端人才的。"
"是吗。"
"我们医院去年光创收这一块就有15个亿,如果马先生有回来的打算,我可以帮您运作运作。一定会有一个双赢的局面"
"谢谢陆院长的美意,我恐怕近期回不来。"
"这个我能理解,你看这样好不好,我们先在这里为你建个实验室或研究所,需要添置什么设备,只你要提出来,我们都能尽量满足你。再给你配些技术人员和博士生,先把工作开展起来,你人可以暂时留在国外,两头跑跑,一切费用由医院出,你看如何?"
"这个主意不错,你再让我好好考虑考虑,然后答复你。"
"好啊,我先拿出个方案来,到时我们和少凯校长一起研究研究。国家最近批给我们一个药理基地的项目,投资不菲,总负责就是少凯校长。到时你参加进来,你们老同学不是又可以轰轰烈烈的大干一场了吗?"
陆院长的一席话,让老马顿时热血沸腾起来,仿佛又回到那个意气风发的大学年代。陆的提议对老马而言太有诱惑力了,简直抗拒不了。回到宾馆,老马兴奋的一夜无眠,一个强烈的声音整晚都像战鼓般地反复撞击着老马的心房:
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天降大任于斯人也!
老马的心开始浮躁起来,人终究摆脱不掉世俗的诱惑,每个男人在野心面前都会低头,如果这是堕落,他老马也将义无反顾的走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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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第二天一起床,老马就迫不急待的打电话给陆院长想和他谈谈合作事宜。但对方手机一直占线,老马放下电话,自言自语地小声嘀咕了一句:
"也许这还真是步好棋。"
"说了一夜梦话,还以为你是累的呢。什么好棋说来听听。"一旁化妆的妻子接话说。
"我想在国内建立个根据地。你知道,现在美国不比前几年了,很难申请到钱。我想暂时把一部分精力用在国内,美国的实验室可以逐渐缩小规模,以缓解资金不足的压力。陆院长他们给出的条件很优惠,准备投巨资为我建个实验室,相当附属医院的级别。而且一切费用,包括所有工作人员和研究生的费用,也包括我的往返机票和食宿费用,都由校方负责。另外由我招聘一个常务副所长负责日常管理,而我主要负责科研方向,研究所设备引进,立项和申请国家自然基金等,另外每年还要带两个研究生。"
"这个想法的确不错,而且有可能会创造一个双赢的局面。"
"怎么说?"
"他们重名,你重结果,各得其所。"
老马若有所思地沉默一会才说:
"我想一会吃过早饭,约陆院长就细节问题再谈谈,你自己可以先去你妈家。对了,别忘了给孩子买个书包,他那个太旧了。"
"好,一会我就去附近的家乐福给他买一个,你先去谈吧。记住凡事慢半拍,想好了再说,结果会好些。"
"放心吧。"
老马表面上显得有些不耐烦,但心里还是很感动。妻子做事很理性,虽然不够温柔,但在事业上却不乏是个好帮手。
就在老马陷入沉思时,手机突然响了,一看号码知道是陆院长打来的。
"说曹操,曹操到。" 老马马上给妻子打了个手势,示意她不要作声。
"对不起马先生,我刚才正和少凯校长通电话,很抱歉没能及时接你的电话。您有什么事吗?"
"我想和你谈谈合作的事。"
"太好了,少凯校长刚才还问到这件事呢。你什么时候方便?"
"现在是8点一刻,这样吧10点钟你来我宾馆。"
"你还没用过早餐吧? 我也正好还饿着肚子,我们边吃边谈。半小时后我去宾馆接你好吗?"
"好,一会见。"
老马撂下电话就去洗漱,然后对正准备出门的妻子说:
"中午你带你妈和儿子去饭店吃吧,别不舍得花钱,这几年你妈过得挺不容易的。另外,别忘带钥匙。"
"算你还有良心。" 妻子说完向门口走去。望着妻子的背影老马突然有种冲动:
"你过来一下。"
正弯腰穿鞋的妻子呆在原地没有动:
"有什么话就说吧,我听得见。"
"你过来。"
老马坚持地说。妻子这才走过来,老马一下把妻子拥在怀里,然后亲了下她的额头说:
"过马路时注意点汽车,这里不比国外。"
怀里的妻子浑身战栗一下,显然对老马如此人性化的关怀有些受宠若惊。妻子重新把头伏在老马胸前,过了大约二分钟才说:
"少喝点酒。"
老马听出妻子的声音有些哽咽,想说点什么,却欲言又止。他已经完全不习惯和怀里这个虽然还是他妻子,但已经有很强陌生感的女人示爱了。
"走吧。" 老马说完拍了拍妻子的肩膀,妻子知趣的走了。
等妻子走后,老马坐在写字台前,在一张纸上草拟一份合作意向书。陆院长敲门进来时,他也刚刚写好。
"这是我拟好的一份意向书,你们看看需要补充什么或有什么地方不合适的没有?"
老马对满脸光采的陆院长说。
"太好了。" 陆接过来迅速看了一遍说:
"我把它整理一下加上我们的意见再打印出来,然后让您的老同学少凯校长给把把关,是否可行最后还得由他拍板。"
在去饭店的路上,陆问老马:
"马先生方不方便给做个红娘,在母校和你现在就职的大学之间建立起一个友好学校关系。这样有利于今后我们开展一些合作项目,而且师出有名"。
"这个我说了不算,我会尽力而为。但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我想不会有什么问题。"
"好,我们一言为定,到时我和少凯校长一起去拜会你,顺便也开开眼界。看看在学术交流和交换生方面,有什么可以合作的没有。"
"合作可以从实验室开展的项目开始,至于交换生我看没有什么不可以的,只是具体细节还得双方坐下来共同敲定。"
两人来到一家宾馆附近的会所。"去包间吗? " 迎宾小姐问,"不用了。" 陆很客气地对小姐说。
会所里面的灯光有些昏暗。室内装璜很典雅,但不张扬。低沉的乡村音乐略带忧郁地弥漫在空气中,很符合那些有小资情调的白领阶层。这也许就是它定位的客户群吧,老马这样想着。可能是早上的原因,诺大的一层楼里竟看不到一位客人。两人来到一个靠近窗子,半封闭的餐桌前坐了下来。
"一个朋友开的,很有特色。"
"为什么叫会所?"
"哈哈,附庸风雅,附庸风雅!" 陆说完又对站在一边的侍应生说:
"把你们老板叫来,说有位姓陆的客人找她。"
侍应生离开后,陆小声对老马说:
"这家会所的老板很不简单,手眼通天。父亲是我们省的老省长,原来也是我们学校毕业的,在国外拿了个博士学位,5年前回国后和别人合伙搞房地产开发,现在可是亿万富婆了。"
莫非是她? 老马听后一惊,很想细问一下。但转念一想,天下哪有那么巧的事,弄不好还会引起别人的误会,于是装出一付淡然处之的样子。不一会就见一个丰姿绰约,满面春风的女人冲着陆走了过来。
"什么风把陆头吹来了呀?"
"我来介绍一下,这是美国著名大学的马教授,也是我们学校毕业的,比你高两届,没准你们还认识呢。"
陆指着老马说。
"先生好!" 女人这才转过脸来看马:
"马跃。。。" 女人惊的半晌出不出话来。
"雨晴,怎么是你? 你不是在英国吗? "
老马声音颤抖地问。随之屁股像长了刺似的从沙发椅上弹了起来。
"你们认识?" 陆吃惊的瞪大眼睛问。
"什么时候回来的? "
雨晴没有理会陆的问话,两眼一刻也没有离开老马的脸。陆似乎明白了什么,借口去洗手间,起身离开了。
两人显然都被这次完全意外的不期而遇,搞得有些狼狈和手足无措。过来一会,女人才对愣在一旁的侍应生说:
"快去准备一份‘温馨一品’套餐,让你们李经理亲自做,就说是我的客人。"
说这话时,女人的眼睛仍然一刻都没有离开过老马的脸。侍应生默默点了下头,有点惊魂未定地转身离开。
"你好吗?"
"还好。"
"怎么没见你太太和孩子呢?"
"她们去我岳母家了,你呢? 你先生在做什么?"
"离了。"
听到这里老马像被电击了一下,浑身不自在。沉默了好一会,老马才有些尴尬地说:
"当年。。。。。"
"过去的事情我都忘记了,你们先谈公事,哪天有空我再请你吧。"
然后那个叫雨晴的女人站起身来,对在大厅里抽烟的陆招招手,示意他过来。
"我还有点事,你们先用餐吧,都是一些你曾经喜欢吃的东西。"
说完扭头快步向里面走去。尽管如此,老马还是看到眼泪像阳光照耀下的晨露在雨晴的眼里晶莹闪亮。老马的心猛地收缩起来,一种久违的情感像山洪一样奔涌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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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说雨晴是老马的初恋绝不为过。从中学到大学四年,老马从未遇到过一位让他心仪的女孩。许是天意,读研的第一年他就认识了雨晴,几次接触下来他们就成了无话不谈的男女朋友。那年雨晴读大二,是当时公认的校花。两人关系发展的很快,不久就同居了。老马利用父亲的关系给家在外地的雨晴许多关照,包括和校方打招呼在雨晴毕业分配问题上予以照顾和保研问题优先考虑等等。就在雨晴保研结果尘埃落定时,老马的博士学位申请也被美国一所著名大学获准了。老马临行前两人信誓旦旦永不变心,而且商量好等老马一站稳脚跟就立即接雨晴来美完婚。为此双方家长还在一起吃了顿订亲饭,算是承认了这桩婚事,并对他们的未来有个祝福。
但不知什么原因,在老马读博的第二年夏天,雨晴突然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无论通过什么方式,老马就是联系不上雨晴。据雨晴工作的省医院同事们说,雨晴留下一封辞职信,没有和任何人解释理由就从医院消声匿迹了。就连她平时很要好的同事,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老马为此还专门请假回了趟国,结果可想而知。老马把电话打到雨晴的父母家,一个陌生人很不客气地说了声打错了,就咣的一声放了电话,再打去就没人接了。总之老马通过多方努力一无所获,最后老马只好伤心欲绝地离开了这块曾经生养他,培育过他的土地再也没有回来过。在以后的日子里,如果实在想父母就接他们过来住上一段日子,到处玩玩,也算尽了份孝心。
回美后,老马消沉了很长一段时间。他就是想不明白是什么原因使得雨晴如此决绝,不但不珍惜他们之间的感情,而且连招呼都不打一声就离开了他。但他总是觉得事出有因,而且在潜意识中一直不相信雨晴能背叛他们的感情。后来他和本校的一位中国留学生结了婚,在以后共同生活的日子里,一旦夫妻之间产生矛盾,老马总会下意识地想起雨晴和他们一起共同度过的欢乐时光,当然多是雨晴的种种好处。这也许就是一种因得不到而衍生出来的臆想。这也是为什么直到今天,老马还不能完全对他和雨晴的过去彻底释怀的原因。
"你们认识?" 陆院长一脸狐疑地问老马。
"岂止认识!" 老马带着情绪说。
"哈哈,这样好,这样好!"
陆院长笑呵呵地说。
"他父亲不是在D市做组织部长吗? 什么时候到省里当副省长的呢?"
老马有些困惑,心想怎么从来没有听父亲提起过这件事。
"这是5年前的事了,听少凯校长讲他先在D市做党委书记,后来韩副省长离休了,他就从D市调到省里顶了韩的位置。去年退休后,到省政协当了顾问。 "
"你对雨晴了解多少?"
"她很少和别人谈自己的私事,所以我知道的也不多。" 陆院长停了一下继续说:
"我是通过少凯校长认识的她,但我不认为少凯校长比我对她了解的更多。一方面少凯校长平时很忙,另一方面我们一起合作过一些项目。"
陆院长迎着老马充满期待的目光,却慢吞吞地答到。老马明白陆是想淡化这个问题,而追问别人不想说的事又极其不礼貌,更何况这可能涉及到个人隐私。如今商人和有些当官的都或多或少地保持着某种灰色的关系,说难听点就是狼狈为奸。在老马的眼里他们像一只巨大,无形的黑手把国家资源,通过见不得光的暗箱操作后再重新分配,其中的一部分被贴上"合理合法"的标签,装进他们的腰包里中饱私囊。他们这些人一直在钻改革开放后某些政策不健全的空子,而腐败的诱因虽然有制度的问题,但也离不开他们这些带黑手套的人群。当然陆不一定是这样的人。
"我们还是来谈谈我们之间的合作问题吧。"
老马明白再追问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国内官场上的人多油滑啊,在与人打交道方面他十个老马也不是人家的对手,于是知趣的把话题拉了回来。
"好啊,我之前把你的想法向少凯校长做了汇报。他给我们定了八字方针,即先易后难,先名后利。当然这只是针对我方而言。他还特意嘱咐我,要充分考虑到你的切身利益和所处的环境,让我们最大限度地满足你的要求。"
"这样就好办多了。我看是不是能先由我们双方讨论出一个符合中国国情和有一定先进性的发展方向,一经敲定就立即着手上设备和在校内外招聘人才,当然有在国外从事过研究工作背景的海归可优先考虑。同时参加每年的国家自然基金等项目的申请工作,争取能尽快自给自足。然后选派人员以访问学者的身份,到我美国的实验室进行为期半年到一年的培训。如此一来,一年内我们就能培养出一些可用的人才,为我们今后的科研工作打下坚实的基础。只是先期组建实验室,买设备以及一些未可预见的投入需要校方提供,你看有什么问题吗?"
"你提出的要求很容易办到,钱更不是问题,这些我现在就可以答复你。只是可否先由你提交一份书面的具体实施步骤的大纲,我们再根据情况做些补充,然后在校务会上通过一下就可以实施了。你也知道这不过是走一下形式,国内办事有时是很啰嗦的。"
"没问题,我今晚就写出来,明天一早交给你就是了。"
老马慷慨地承诺着。接下来他们又对合同和一些细节问题进行了广泛的讨论,很快一个初稿大纲就形成了。
"服务员,把桌上的东西收了,照原样再上一份,对了,别忘了先来一瓶香槟,要你们这里最好的。"
陆意气风发地对站在不远处的服务员嘱咐了一句,然后又对桌子对面的老马说:
马先生我们先喝杯香槟庆祝一下,预祝我们合作成功!"
"好,没问题!" 老马爽快地答应了。
在此期间雨晴再没有露过面,陆在服务员送来的帐单上签了个字,又从上面扯下一页纸,写了个手机号码递给老马。
"我想马先生一定想要这个。" 陆对老马说。
老马没有作声,只是心领神会的接过来,小心翼翼地把字条放进钱包的夹层里。
"告诉你们老板,谢谢她了。" 临出门时,陆非常周到地和服务员寒暄了一句。
陆开车送老马回宾馆,分手时对老马说:"我马上就去少凯校长那里去,您就静待佳音吧。"
"有劳了。"
老马一边冲车内的陆摆手一边想,如果不是太世故,他还真挺喜欢这个雷厉风行,能干点事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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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老马想了很久,终于决定放弃和雨晴见面的打算。在现实面前他选择了逃避,他没有必要,更无精力再去触摸曾经的伤痛。老马不是圣人,在感情处理上有时表现得极其幼稚和软弱,他和萍的关系就是如此。他也想从此结束他和萍之间的感情。这样做也许有点卑鄙,但无疑是最好的选择,因为他给不了萍想要的东西,而继续一个毫无希望,没有结果的游戏就更加愚蠢和不负责任,其结果一定是害人害己。有些事情,特别是感情问题,有时放弃比得到更重要,这就是他老马要面对的现实。他现在只想全身心的投入到未来的事业中去,在有生之年再博一回。把一切留给未来吧,让时间去揭晓答案,现在他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一直以唯物主义者自居的老马,开始越来越相信命运了。
在送老马去机场的路上,陆院长把一份很精美的文件交给老马:
"这是我们的合同,基本是按我们先前讨论的结果打印出来的,没有太多的变化,除了一些行文格式上有些变动外。另外告诉你一个好消息,院务会上周一致通过了我们的方案。您回去再好好看看,如果没有什么需要修改的地方,请您就在上面签字。您走后我们就双管齐下,一边给你在省里和国家报批,一边着手实验室的基础设施建设和采购设备。另外实验室工作人员的人员简历我会陆续发给你,到时你可以安排时间通过电话面试,然后决定是否录用。还有,这是给你选的两个研究生的简历,她们可是研究生处精挑细选出来的,您看看是否满意。"
"非常感谢,你们考虑的真周到,没想到国内办事的效率如此之高。" 老马由衷的说道。
"等有了些眉目,少凯校长说了还要请你再回来验收。我们的合作前景广阔啊!" 陆显得有些激动。
"这一点我从不怀疑,因为有你这样身体力行,年富力强的实力派领导做后盾,还有什么事情做不成呢?" 老马真诚地赞美道。
"哪里,哪里,这一切的总设计师是你的老同学,我们共同的东家少凯校长。"
陆的圆滑之处就在于懂得进退,说话办事都极有分寸。老马接过合同又仔细看了一遍,然后郑重的签上自己的名字。递给陆并幽默地说:
"不用拿回去看了,我们不是已经讨论了N遍了吗? 这可是我的卖身契,今后请领导多多关照。" 然后哈哈大笑起来。
"我们平级,研究所和附属医院是同级,并行关系。" 陆即谦虚又低调的答到。
"我们可是清水衙门,以后分福利时可别忘了捎带上我们。你在位一天就不要忘记,我可是被你的糖衣炮弹拉下水的啊!" 老马不依不饶的紧叮一句。
"我们的命运息息相关,息息相关。" 陆一语双关地说到。
经过这段时间的接触,老马真的喜欢上这个既圆滑,又实干的陆了。而且他相信陆是他事业上的福星,有他的照耀,他老马在国内的事业就会一帆风顺。在国内如果没有一个像陆这样的人为他处处周旋,撑腰,就世俗这块,凭他老马可能根本无法逾越,更别说今后要顺利开展各项工作了。事实证明海归能否成功不变成海龟,除了有真才实学外,要有广泛的人脉和靠山,还要善于与人打交道,而光凭单打独斗,势必折戟沉沙,一事无成。想到此,老马严肃地对陆说:
"陆院长,请告诉少凯,我还有最后一个要求,为了我们息息相关的命运,也是最终我能回来的先决条件,你能兼职做研究所的书记,党领导一切吗!" 老马说完一脸凝重。
"好,您的这要求我一定反映上去。我想这也不是不可能的。" 陆院长说得很爽快。
临分别时,陆院长又递给老马一个长方形的精美盒子和一个信封说:
"这是少凯校长特意让我送给你的铁观音和往返机票报销的钱。少凯校长说了,您最爱喝茶,他还说让您喝茶时就能念到家乡的好。"
老马一时无语,眼睛有些潮湿,心想自己没有做过什么对家乡意义的事情,但家乡人对他这番厚爱,让他这个漂泊在海外的游子觉得无以为报,看来今后真要为自己的祖国做点什么了。
"机票这次就不用报销了,请代我向外科的王主任表示感谢,也谢谢少凯的茶。"
说完硬将装钱的信封送还到陆的手里。
"那就请把这个收下,是我的一点心意。这是老龙口50年佳酿,是他们三百年庆时老龙口酒厂的厂长亲自送给我的。我一直没舍得喝,现在就由你代劳了。"
"这不好吧?" 老马看了一眼身边的妻子。还没等妻子搭话,陆院长便装出一付不答应就誓不罢休的样子:
"不收就是看不起我老陆。"
"既然盛情难却,老马你就收下吧。只是记得下次回国别忘了带样礼物送给陆院长就好了。"
妻子话锋一转接着说:
"咱话又说回来了,这次我们回国多亏了陆院长多方面给予照顾和费心安排。我和老马从心里感激不尽,如果您将来有机会来美国,我们一定好好尽地主之谊。这次走的匆忙没有带什么礼物,这瓶香水送给贵夫人,略表谢意,请不要嫌弃。"
说着从随身的手袋里掏出一瓶精装的香奈尔递到陆院长手里。妻子适机表达了对陆的感谢之情。
"好,我就不客气了,也代她谢谢两位盛情。" 陆没有一点做作就收下了。
飞机起飞了,可老马的心却至少有一半留在了这块让他永远也割舍不下的土地上。我们的未来不是梦,至于未来是个什么样子,让上帝去回答吧,我们也只能尽人事,老马默默地在心里对自己说。
---完-----
过瘾。
精彩的观察和感悟。
--“而婚姻对他们而言,就像获得学位一样是必要的人生过场。”
非常感謝。我馬上改!
有一点疏忽:前面说老马是在国内已做到科主任,然后去耶鲁拿的博士后。后面和雨晴的关系中又说他是去美攻博。大致如此,当然不影响整体结构,但如一致更好。
本想悄悄话报告,但是找不到何处发悄悄话。
K叔的话像个男人说的话。命运永远掌握在自己手中。和打仗一样,首先要对取得胜利胸有成竹,其次才是战略战术。
啊,啊,啊,I'm a mother father gentleman!
To the point!
Some can not even 日落而息!
萍那么爱老马,我当然希望他们好了。女人爱到了这一步,除了爱,什么都不需要。
下面的你来写吧
看着正过瘾呢,就完了啊。接着写啊。摆脱了。
哈哈,不是!
这篇“纪实”写的很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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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实”? 平凡作家就是老马?
真的感谢你。我刚改到第六集,但错别字没看出来,我很笨。你把前六放在悄悄话里,改了发给我好吗?
(3)中间段落,应为“豆”豉排骨,蒜“蓉”菠菜。
(4)第1段,捏手捏脚,应为“蹑手蹑脚"
目前只注意到这些,我个人认为这篇“纪实”写的很成功,尤其对国内各种场景和人物的描述栩栩如生。而且延续了你一贯的写作风格,揉进了不少人文的关怀和亲情的温暖。
以前没读过这篇,读来过瘾。谢谢。
帮我挑出来,我在整理发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