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耕遐想
今天星期日,是美国夏令时开始的第一天。从病中走出来的我又感到有力气了,像是能打得死老虎一样。很难想象上周五晚上的病况是什么样子。我生病通常是石头打滚儿,一翻身就好起来了。我可没有耐心慢慢地生病。病一好,心境也自然好多了。
一日之计在于晨,一年之计在于春。一早心里就在合计,趁着天好,阳光明媚,后院的花都要收拾了。经过去年冬天罕见的大冷大雪,总算那些花倒也都活了下来。自从十一年前买了这处房子以后,每年春夏秋三季差不多是每个周末都要在院子里花上一天时间打理,好像是一个专业的园艺工:种花,种树,除杂草,割草,打边,施草肥,割树枝,修剪冬青树,施花肥,等等。前几年还种过冬瓜,丝瓜,收成也不错呢。
我们种了两株红枫,前门一株朝北。后院一株朝东南。每年枫叶红时,萨是好看。常常是拍照的对象。前前后后一共种了十几株玫瑰。玫瑰最忙,常常要施肥,一年有两次花期。也上照。年岁一久,开花就不如从前,可能是地气缘故,也可能是杂交变种了吧。真是要像九斤老太,年年念叨着,抱怨着,怎么什么东西都没有从前的好,一代不如一代,一年不如一年。
当年种了七株牡丹花,现在每年有三株是开花的。二零零一年春天种了三株茶花,每株命运不同。有一株躲在主卧东窗外又紧挨着一棵红枫的茶花每年都能开花,开得最多也最好。原先三株是并排种的,都在东窗下。几年后才发现种得的太挤了,才先后将两株移植到院子东南角靠近篱笆的地方。那两株长得不壮实,花也开得不好。可能是和夏日的暴晒和冬日的暴冷有关,比不得那株躲在东窗下和受到红枫庇护的茶花,从此看上去大相径庭,好像是受了虐待般的。再也看不出那三株茶花是同时栽种的。牡丹和茶花也上照呢。
与那两株茶花种在一起的还有一株一米来高的桂花。桂花长得很慢很慢。几年没有长高多少。可是每年倒有两三次花期。桂花开时满院香溢。去年居然还能收下一些桂花,还第一次自己尝试着腌制了一小瓶糖桂花。
耳朵里塞着个MP3听着神秘花园的音乐,心里又想开了:
大约我是没有去过插队落户,所以就到美国来补上这修地球一课。每周有机会呼吸新鲜空气,晒晒太阳,感觉一下泥土的气息,未尝不是有益于身心健康的好事。花鸟鱼虫,过去在中国曾经被斥之为玩物丧志,现在大家大约都知道这是怡情养性延年益寿的一大秘方。事物总是要走向自己的反面的,任何事情,适度适时为佳,反则害之。
再说夏天在室外干活,大汗淋漓一场,倒也痛快。如今人类是整天生活在封闭的盒子里。大一点的叫做办公室或者公寓洋房,小一点的叫做汽车。办公场所名曰有空调,其实是废气回收利用机,循环往复,污浊不堪。这种是与大自然断然隔绝的封闭的人造环境。前几年记得闹过两次莫名其妙的腰背痛和颈椎痛,西医中医,针灸推拿,最后竟然用到肌肉放松剂。我想那一定有点类似于给死刑犯用的三种药其中的一种。。。可怕,可笑。后来我自己才悟出一个原因:不出汗。通则不痛,痛则不通。汗腺的作用机理大约要用中医理论来讲更科学一点。我不是专业,不便胡说。可是眼下的人造环境迫使人们冬天可以打赤膊,而夏天可以穿毛衣,就是不让人有出汗的机会,却是不争的事实。久而久之,人类的汗腺也一定会像人类的尾巴一样退化掉了。难怪我家老太太很早就跟我说过,一个人“夏天不爽爽(痛痛)快快地出汗,冬天是要生瘟病的”。我的腰痛颈椎痛,就是那种瘟病。自那以后,我就自觉的找机会出汗,无论春夏秋冬。腰痛颈椎痛就再也没有来骚扰过我。
我猜想古时候男人除了在外打猎或打仗之外,大部分时间也是在农田里侍弄庄稼。所以我现在工作之余,在周末修修这地球课也是合情合理的。百年之后,我们最终不是还是要回到地球母亲的怀抱的吗?也许这就是中国人,炎黄子孙的恋土情结。
园艺一技,无非是培土,修枝,施肥,除草,杀虫。关键也是适时适度。因物而异。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何尝不是如此,也是需要精心打理的。因人而异。记得好像鲁迅先生说过类似的话“婚姻关系是需要浇灌的”才能成长。
看官:你我他她,无论自觉不自觉,总是在浇灌吧,那么就精心一点吧。愿大家的人生之花常青。
逸宽旅于孑孓盧
两千零十年三月十四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