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年前,当看到王秉璋在越南被越境抓捕的国安人员抓住扔进大牢的消息时,心里产生了一丝丝的愧疚感。
事情回到三十多年前。中共6.4的血腥镇压让国外有血性的留学生们都反了,搞民运对抗中共形成一股潮流。我成为所在大学一些涉及民运活动的召集和组织者。那个时候,有不少风云人物会接到各方的邀请,前去演讲,扩大影响,招兵买马。我曾经通过全加学联接待过的就有万润南、刘宾雁、胡平、丁楚、王秉璋等。
王秉璋来的时候,中国之春已出现分裂。我对于王和他的伙伴们在分裂事件中的作为有些不屑。分裂后,王拉大旗自己干。刚刚过了一个风头,即他闹腾着要回国搞民运,到日本时接到中共禁止他入境的消息而使这场行动终止。我对他的这套政治操作看得很清楚。他心里知道回国会有什么结果,因此不太敢也不愿回国,但迫于形式以及出于宣传的目的,打出了学习孙中山、回国闹革命的旗号。在行前对此大作宣传,广为人知,希望的就是中共怕因公开抓捕进入境的他引起国际抗议而禁止他入境。这样,失去自由甚至遭到更严重处罚的危险没有了,自我宣传立人设的目的也达到了,一举两得。在学校的大礼堂里,当着数百个留学生,在他演讲完后的问答时间,我对他的这次政治算计提出了挑战。觉得他没有像他宣传的那样,敢于舍得一身剐,回国闹革命,而是玩了些政治手段。对此他完全没有思想准备,有些尴尬。会议结束后在坐我的车离开时,他一言不发。很明显是对我的当众质询非常不满。给我的印象是他这人胸襟很窄。
十几年后听到他被抓捕的消息时我立刻想起了这次的经历。觉得曾经有我的挑战刺激了他的缘故,最终使他铤而走险。他虽仍然采取了一种迂回的方式,但禁不住中共更狡猾、更有恃无恐。最近又读到关于他在狱中的碎片消息,说是经过了二十年的囹圄生活,他的健康已经严重恶化。不禁心有戚戚。想起当初的我真是too young too simple. 搞政治活动哪有纯之又纯的人。民进党里有很多人品并不好的人,但他们拼了性命的整体抗争终于把台湾推进到了今天这种进步的政治环境。台湾是一个经由草根的抗争从一个集权专制的政体改进到民主清明的政体的典型。王秉璋是一个和民进党的人有些类似的枭雄,对于他这样的人,虽范不上跟随,但也不应该打击。我自己做不到的不应该要求别人去做,即使对方是一个有影响力但道德品质有瑕疵的公众人物。也许中国多一些民进党那样敢于拼命抗争、少一些像我这样只会说不去做的人会要比现在的局面好得多。
谨以此文献给6.4周年纪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