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马上过去，五月各种year-end activities，虽然大部分和九年级没关系，给人感觉学校的主要内容已经不是学习了似的。

今天，淘气终于拿了周末完成的本学年最后一篇历史论文的初稿去见writing center的辅导老师，也是他的拉丁老师。新年假期过完，读到advisor的期末comments，又听他自己说对历史科没把握，我就建议他历史论文提前一点写好，拿去writing center先请拉丁老师看过，给些意见和指导，修改了以后再提交。他们历史课成绩一半来自测验考试一半来自论文。考试毕竟从书本出题，他记忆力好，虽然拿不到满分，差的也不很多，论文就不是记得书本内容就够的，按他自己的说法说对了，也不知为什么对，错了也不知为什么错，历史老师也说他分析写作需要加强。淘气口中说好，迟迟不行动。

第三个quarter的成绩和commets出来，终于见B。这一期的历史测验还可以，两篇论文一篇得了B/B-，一篇A/A-，综合一下B+。不好的那篇论文老师说内容零散主题不明，写作组织混乱思路不清。Parent-advisor-conference时，Advisor说他下面的工作重点就是加强分析写作的组织和标点符号的运用（这点是英语老师提的，叫他别太依赖dash-。作为幽默，英语老师给他的comment里用了好几个-，让他自己体验一下读起来的感觉的意思吧），建议他提前拿论文去writing center要求帮助。

我后来想了下淘气对妈的建议明奉暗违的原因，大概在于他对绝对“公平”和绝对“独立”的追求。之前他一篇英语论文卡了，又一篇迟迟没有idea，我看太耽误时间，就说你跟我说说题目是什么，你都有什么想法，这本书妈以前读过也许还记得一点，可以跟你讨论下。他每次都不愿意：妈，这是我的作业，我该独立完成。卡啊卡的，最后反正卡出来了，似乎写的还行（写完的老师都批完了，他也不让我们看），对于我说“独立”不等于不寻求帮助和resource，他不置可否。说到“公平”，他大概觉得他找老师帮助，对于没找帮助的同学不公平，就没想事情可能反过来。这回Advisor给出一样的建议，也算是给妈版“公平独立”注释背书，淘气终于接受。

第三quarter，英语从A-提升到A，物理却从A掉到A-。物理整个quater就一篇实验报告，他拿了B，老师说他缺了一个数据表格，也没给分析。我跟Advisor说第一次写物理实验报告的时候，他抱怨说boring and unnecessary，实验报告完成不好估计跟他这种心态有关系，但我试图跟他谈的时候，他否认说过那些话。Advisor说这倒是很多学生的通病，需要让他认识到这种似乎不必要的无聊工作是在训练他们未来需要的重要技能。我转述和Advisor谈话时跟他强调了一下，估计Advisor也跟他谈了，并且说他的实验报告也可以拿去writing center的老师先过目，其实也是一种analytic writing。

Advisor觉得他写的东西不给任课老师以外的人读也是个问题，还是要鼓励他自信地分享自己的想法。当妈的感觉这娃小的时候有点什么都要拿出来显摆，整天的吧的吧挺烦，现在虽然时不时提出些个古怪问题跟我们讨论，自己真实的系统的思想却藏着掖着了，结果就是某些方面越走越偏。拿今年的scholastic writing来说吧，8年级末BEAM老师再三跟我说鼓励他每年参加，说她眼力不会错，淘气迟早能拿牌。牌不牌的不说，我自己都觉得他每年拿把钥匙应该不难，金的不好说，银的还是有点把握的，可一听他终于选定的两篇的内容，我就知道不好，今年多半没戏。公校老师鼓励归鼓励，对他写出来的东西几乎不置一词，私校的老师倒是看了还帮改了几个词（他有一篇是仿法律文书，他自己的措辞不够法律），说他写的不错，但结果安慰奖都没捞到。在他写的时候几次欲言又止，忍住了啥也没说，结果出来后终于说了：比起写得好，写的内容对路更重要！人家分那么多个categories，你选了一类投稿就得写符合那类的内容吧？你要评判讥讽时事，就别盯着fantasy/si-fi还有humor投稿啊，你去写critic writing啊。淘气讪讪的，似乎听进去了。

3rd qarter comments，数学老师写的特别短，说：这是让老师列出学生需要改进的地方并提出建议的机会，可我实在想不起来给淘气写什么，等我想起来了，再联系你。我们呢，也搞不清楚他的数学到底学的怎样。数学物理课本怪重的，老师们让他们放家里，平时只要带一本物理习题集去学校。淘气把两本书摊在自己房间的书桌上，这两门作业都在楼上做。因为电脑不许他拿房间去，他在家醒着的大部分时间都占着餐桌的一角。有时候问作业做完了没？他说还有数学和物理，上楼不到半小时，下来说做完了。如果只有一门数学，大概只要10分钟。

前一阵，一个海归的朋友微信里贴了张照片，国内一家“渝明堂肥肠鱼”，Wifi密码取一个有限积分的前8位。名校理工博士基金经理的朋友自己显然当时也没解出来，是一起的一个数学牛人解出来了，朋友表现了无限敬仰。我懒，看一眼就想没积分手册，做不了！不过呢，从common sense出发，答案多半跟PI或者E有关，其中PI的概率有7成。娃爹是看了说第一项是奇函数，积分是0，第二项——哎呀好烦，不想做！倒是娃，看着他爹手里的手机，慢慢说第一项奇函数积分为零，第二项和圆有关系，是半圆，积分是半圆的面积，一半，答案是PI，PI的前8位我记不太清，我只记得6位。当妈的开心道：淘气好棒！淘气还谦虚呢：对亏妈提示！因为妈说别怕，没看着那么吓人，可以简化，我才注意到第一项是奇函数。被儿子打败的工程博士挽尊道：他正学这个，当然熟悉。

瞧着数学不错的淘气第一次参加AMC 10，惜败！考完回家说考的不好，才做出17题，第二天上学路上说其中一题做错了，睡前才意识到。cut off出来，我算算那也应该过了呀，等到他从希腊回来也没接到通知让去考AIME，把题目打出来复盘，发现还错了一道。淘气说stupid error，我都不知道当时为什么会犯这个错（类似3+5=7这种）。我不说啥了，反正几乎每次都会有一两个stupid error，鼓励为主，说没关系，下次不要犯同样的错误就好，可愚蠢的错误有各种各样的蠢法，每次都可以蠢的不一样。既然免不了蠢错误，其他地方多做对一两道，counting and probabilities啥的，有空还是自学下？淘气说好。朋友的孩子有第二年USJMO的，咱们不眼红，人家小学开始周末竞赛数学课，每年还要上十几天summer camp，付出的远不是淘气这种暑假和新年后加起来才刷七八套考古题能比的。

淘气风格的蠢错误也犯到物理考试里去了。最近的测验，他最后一道大题没做完，倒数第二步卡了，觉得他得到的那个数字不work，没时间从头算，老师让他把思路写下来，可以给partial credit。事后明白过来，没算错，那数字work的啊，当时怎么会觉得不work呢？虽然没给出最后答案，老师挺宽容，才扣了一分还是两分。以前物理大小考都是100+，这次测验成绩不是太好，主要还在另一个他都没意识到的蠢错误。另一题算速度，数字比较大，他中间把m换成了km，最后答案里却糊里糊涂地写了m/s作为单位。这里，老师就不容情了。我听得暗乐，这分扣的好！希望他能吃进去这个教训。从小，就爱拿大数说话，几次跟他说离了单位单纯数字没意义，他都不往心里去。

和Advisor聊的时候，说到淘气的总结：历史没头绪，对了不知为什么对，错了不知为什么错，不象英语，没有错的，怎么着都能aurgue，都有道理。同样教拉丁语的Advisor敏锐地发现：很有意思，这正说明了他要注意的地方！不论历史和英语都有valid and invalid arguements，根据就是教学用的书本和材料，从依据出发的arguement不论观点如何都是valid，反之则invalid。我认为淘气对英语的教学内容吃的比较透，自动排除了不合格的争论，剩下的都是合法的，而历史，他没能吃透，也就没能区分怎样的争论才是合格的，因而confused。所以说，他的历史学习还是要把重点放在吃透教学内容上。

我当时第一感觉学费没白交，老师还是有两把刷子的，能从我们觉得莫名其妙像是玩笑一样的话里看出本质。作为更了解淘气的亲妈，我很快意识到这两门课吃透和没吃透的原因所在。

说实在，这个学校虽然人文教学在私校里并不算出色，低年级文科教学对阅读量要求大得吓人。淘气今年似乎还能学有余力，一方面因为拉丁课大部分时间对他都是复习，他初中就学拉丁文，成绩极好，分级考试却没能进拉丁2，另一个原因就是英语课书单上最重头的四本书他之前读过，包括最厚的三本。虽然是不同的版本，故事情节总是差不多的，老师指导的阅读和讨论是循序渐进，但淘气从一开始就对整本书有了概念，所以英语老师才会开玩笑地说he sits apart from the others, and, stands above from the others（这句话激起我对他social的担心，淘气很努力地说服我只是老师的幽默和措辞需要）。历史书单上的五六本书，我都搞不清是什么，淘气也是从未接触，自然学得吃力，效果还不好。

总结经验教训，预习很重要！为了10年级好过些，这个暑假最好能听/读一遍又在公共图书馆找得到的书已经七八本了，感觉暑假时间要不够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