淘气今天被咬了两口。
第一口是被自己咬的。午饭是肉末番茄酱拌菠菜面条，吃得正高兴，突然嘴巴一扁，哇地哭开了。
问怎么回事，答复只有摇头和眼泪。实在没有外因，试探着问：“是不是咬到舌头了？”
点头，更多眼泪。
觉得好笑，想像小时候被自己爹妈开玩笑那样问他是不是嫌妈妈肉末放少了，自己找肉吃？一看那样子，可不是开玩笑的时候。只好说：“这是会发生的。有时候不小心，自己的牙齿会咬到自己的舌头，也有可能要到嘴唇。妈妈以前也发生过这样的事。”
老公连忙附和：“爸爸小时候也要过自己的舌头。没有关系，明天就会好了。”
继续眼泪汪汪。
叫他过来，让妈妈抱抱。这下倒是立刻照办，爬到我腿上，像青蛙一样趴着，把头靠在我怀里，无限委屈的样子。
过了一会儿，泪止了，伸出舌头一看，右前侧是有一点肿，但没有破。因为他说还疼，问他要不要喝点冰的东西，让舌头舒服点，比如果汁。
果汁虽然冰，也酸。一口进去，淘气直吸凉气。
冰激淋？淘气眉眼展开，就要自己去拿，吃完两勺香草冰激淋，平静了，也不再叫疼。
顺便进行了一下安全教育：吃饭时小心，慢点，不要咬到自己。不剪东西的时候，不要把剪刀挂在手指上。不要拿着树枝细棍挥舞。剪刀和树枝细棍也有可能伤到脸和眼睛。
下午再问，已经是不疼了。

第二口是被爸爸咬的。下午，父子俩坐在沙发上玩，玩着玩着，玩起了大鲨鱼和小鱼。
爸爸是大鲨鱼。淘气的手指是小鱼。大鲨鱼追着小鱼咬，小鱼逃。
有一下，大鲨鱼咬得太快，小鱼又逃得太慢。小鱼被大鲨鱼咬了一下。结果自然是警报大作，爸爸忙不迭地赔礼道歉，又吹有揉，好一会儿才安静下来。
半个多小时后，妈妈过来。淘气咯咯笑着，要把自己藏起来。
“你是想藏起来，还是想要妈妈抱？”
赶紧钻出来，站起来：“我要抱抱。”
被妈妈抱着，想起来刚才被爸爸咬的那一下，虽然没告状，嘴巴扁扁的，很委屈，好像要哭。
“爸爸跟你玩时，不小心，不是故意的。再说爸爸向你道过歉了。你以后还想和爸爸玩大鲨鱼的游戏吗？”
淘气想了想，点点头，脸色转晴。

傍晚时问他今天有没有人做了坏事。他马上说：“爸爸做坏事了，他咬了我的手指头。”
“那爸爸有没有做好事呢？”
“没有。”
引导他去想爸爸为他做的事情，他承认爸爸为他做了很多事，该谢谢爸爸。
“淘气有没有做坏事呢？”
很干脆：“没有。”
“那时谁咬了淘气的舌头呢？”
“是我？”
“那是不是淘气也做了坏事？”
“不是。我没做坏事。”
“妈妈有没有做坏事？”
“没有，我和妈妈都没有做坏事。只有爸爸做坏事了。”

本来家庭幸福的海龟成功男士，回国几年，阵亡一片，红旗几乎个个倒，是论坛上常见话题。半开玩笑地讨论了一下，顺便警告老公。
给淘气解释了一下“知人知面不知心”的意思，然后问：“如果爸爸妈妈不住在一起了，你想跟着谁住？”
“我跟妈妈住。”
“如果爸爸欺负妈妈，你帮谁？”
“我帮妈妈。”淘气爬上椅子，跪立在桌子上，抱着妈妈的肩膀，对爸爸说：“我一直都是和妈妈在一起，一直都是帮妈妈。”
老公很吃味，大表忠心。
从家庭的角度看，还是海外的土壤好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