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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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 (1)
我们家乡年节必备的糕饼有好几种,红白年糕以外,还有芋头馃和菜头馃。其他的没怎么吃过,也不喜欢。
在过去,这些糕饼都是自家制作,从泡米磨浆开始。爹妈没工夫做,也不会。年年都是吃人家送的。左邻右舍都知道我家不做,好几家都会给我们送自制的年糕,加起来也有许多。都是甜甜粘粘的,也比不出手艺的高下。
我喜欢的芋头馃和菜头馃大概技术含量较高,会做的人少。只有一家亲戚会送给我们,量也不多,每年都吃不过瘾。
有一年,亲戚不知为什么没做芋头馃。爸爸跑到老城最有名的老店买了一整个回来,让我吃个够。一口下去,松松散散,没有韧劲,大呼:“浪得虚名!”拜年时,大力恭维那位长辈的手艺,第二年果然又吃上了他做的芋头馃,仍然吃不够。
到了外国外地,新鲜的槟榔芋就难得,更无从谈起芋头馃。广式早茶里的萝卜糕从称呼上来讲,与菜头馃是一回事,因为福建人称萝卜为菜头。可我总觉得不是从前过年时吃到的那味儿。
老公不解,问哪里不同。
想了想,回答:应是加的添料不同,菜头馃是按福建人的喜好加料,紫菜虾皮之类,不放腊肠香菇红葱头。
前年回国,去以当地小吃出名的茶楼。
老公笑:就点你念念不忘的芋头馃和菜头馃,让我见识见识。
竟然没有芋头馃,端上来的菜头馃和平常的萝卜糕无异。非常郁闷!
小时候做糕饼给我吃的长辈都已经年迈,再也做不动了。大家伙儿也都习惯了去店里点着吃,买来吃,再也没有哪家自己动手。童年的风味便成乡愁中永远的惆怅。
老爹认为原因在我,说我走过五湖四海,吃过八方各国美食,对饮食的品位不同从前,所以,一样的东西只有在记忆中是美味的。
可我始终认为是糕饼的品质下降了。更早工业化的欧美人不也扭头回去看重“home made”了么?我怀念的不过是当年纯正的home made的独特风味。
有一年,也是鼠年。春节前,父母的工作可巧不太忙。妈妈就动心自己做年糕,找了几家能人请教,研究总结出一个方子,拉着好奇心旺盛经常中老妈诡计的我做帮手,泡米磨浆吊浆熬糖搅拌。为了拌匀那红糖,我差点一头掉进去。就听说有些人,尤其是店里,要做许多,又要省力气,是站到盆子里用脚踩。从那时起,不爱吃年糕了。好在如今都是机械作业,不用担心这个问题。
记得,画画不错的老爸用花生在年糕上画出了一只老鼠,造型和邮票上差不多。送到单位食堂蒸的时候,颇为轰动了一把。
自家做的送人了不少,可人家照例送来,结果那年年糕多得吃不完,好些都发霉了。
俺妈再也没做过年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