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还要持续多久

— 奥巴马新政困难重重

文 / 乔亮

2 月 2 日， Groundhog Day 正午，北卡州首府罗利市的市长查尔斯 • 米克打开了一个小笼子，从小笼子里跳出了新上任的才 6 个月大的沃尔特 • 沃利爵士、三角地区的小土拔鼠大人莫庭默尔（ Mortimer ）。莫庭默尔在北卡自然博物馆附近的围观人群中，毫无疑问地看到了自己的影子。根据天气谚语，当小土拔鼠在 Groundhog Day 看到自己的影子时，北卡将会持续寒冷至少六个星期。

可是，对美国的政客、华尔街的股民以及广大饱受经济危机所害的民众，华盛顿的政治和经济寒冬还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过去。

大手大脚，奥巴马时代开始

1 月 20 日，对美国人民来说，是具有历史性意义的一天。这天，在美国历史上头一次，第一个黑人总统奥巴马正式宣誓就职了。四十一岁的工程师詹姆斯是比较幸运的一位；日前，他抽签抽中了两张奥巴马就职仪式的入场券。头一天、赶在北卡州的漫天风雪之前，詹姆斯陪着他年迈的奶奶去华盛顿参加奥巴马的就职典礼，成为历史的一部分。他们住在朋友家中，第二天清晨四点钟不到就起床了。凭票进入指定场地，在寒风中冻了一个早上，然后和在场的大约两百万人一起，亲眼目睹了奥巴马就职。

不幸的是，当詹姆斯两天后回到家中，等待他的竟然是一纸裁员通知。显然，美国的经济并没有因为奥巴马的就职而改变其变坏的趋向。当詹姆斯听到奥巴马就职典礼共花费一亿五千七百万美元的时候，还是大度地笑着说：“这么伟大一个事件，也值了。”细心人可以看到，詹姆斯的笑容已有些勉强。

对奥巴马的批评者来说。一亿五千七百万美元就这么打了水漂儿，实在是一种资源上的浪费。 “如果把这些钱拿来分给今年一月份失去工作的六十万美国人，每人平均可拿 2600 美元，可以顶两个月生活费了。”

捡芝麻丢西瓜 干打雷不下雨

奥巴马去年十一月份当选时，几乎百分之七十的美国选民都认为他在经济上会胜过他的对手麦凯恩参议员，能救美国于水火之中。可是，后来人们见他提不出什么有效的方案来，对他的内阁慢慢表现出失望。所以，自奥巴马当选以来，道琼斯指数下降了 20% 。即便是这样，华尔街有一部分人还是心存侥幸，认为奥巴马甫一执政，就会马上拿出一套扭转乾坤的方案。

遗憾的是，这些抱有希望的人这次被狠狠地浇了一盆冷水。奥巴马上任以后，第一件事不是颁布经济改革的新方案，而是去做一些和经济没有什么关系的事。奥巴马签署的第一个行政命令，就是关闭美军在古巴的特别监狱；接下来，他又批准了用联邦资金支助胚胎分子细胞的研究，还有就是和黑人兄弟们一起号召大家在困难时刻多做志愿工作。相反，他的财政部长候选人盖斯勒却由于欠税的前科，在参议院搁了浅，致使奥巴马浪费了一个星期的宝贵时间。道琼斯工业指数在此同时下跌 10% ，一度要跌破 2008 年 10 月份市场崩溃时创过的最低点。

内阁人选面临“税务门”

财政部长庭蒙西 • 盖斯勒的问题在于，他向国税局漏缴了大约 34000 美元的税，被查出后一直拖欠，直到他要被提名了才补缴完毕。奥巴马从一开始就力挺盖斯勒，最后终于使他在参议院得到认证。但是，不管是民主党还是共和党，人人都对这事儿心底 下 不以为然，盖斯勒的 威信大减。 华尔街和有些国家级电台电视台主播公然要他引咎辞职。盖斯勒的问题，使奥巴马内阁失去了近 10 天的宝贵时间。

接下来是前民主党参议员领袖汤姆 • 达斯勒，拟接任卫生部部长职位。达斯勒经验丰富、能力很强，奥巴马对他寄以厚望，希望他能挑起医疗改革这副重担。没曾想，此公竟欠了 128 ， 203 美元所得税，最后在各方面的压力下不得不自辞。同一天宣布自辞的还有奥巴马的新任政府“首席表现官”南茜 • 克勒佛，奥巴马指望她来监督政府机构的效率和表现，但该女士被查漏缴 976 美元的家庭工失业保险金。无独有偶，奥巴马提名的劳工部长人选 Hilda Solis 日前也因和丈夫合填税表漏税 6400 美元而陷入困境。

奥巴马的批评者们抓住这点大做文章，他们嘲讽道：美国其实不用借国债振兴经济，只要奥巴马多提名几个民主党人当部长就行——这些人要补缴的税款足以填充被挖空的国库！奥巴马本人也大感丢脸，在电视台采访时承认：“（这次）我将事情做糟了（ I screwed up ）。“

奥巴马行政当局迎合部分民众，大骂中国

奥巴马行政当局上台后，目前采取的是一条迎合美国民众（ populist ）的路线。首先，奥巴马将经济崩溃的罪过推给了华尔街的头头们。对于有些公司一手拿政府资助，一手给员工发奖金的做法，奥巴马公开骂他们“可耻”（ shame on you ） , 两天后更宣布：从今以后谁要再拿政府资助的，企业高管的工资一律不得超过 50 万美元，其余的补偿以股票形式发放，在还钱给政府之前一律不让兑换。

其次，奥巴马内阁成员在不同场合大骂中国。财政部长盖斯勒在认证会上没什么缘故就大骂中国是货币操纵国，马上使得黄金价钱上扬，股市大跌。批评者们指出，目前中国是美国国债的最大投资者，盖斯勒这样做似有欠考虑之嫌。

最后，奥巴马为了讨好工会支持者，批准重修再议被共和党压制多年的“工会保障法”，要取消以无记名投票决定一个工会是否能成立。

经济刺激法案一拖再拖

美国的就业市场，在今年一月份一下子就垮了下来。统计表明，一月份全美共损失约 60 万份工作，仅 1 月 26 日这一天，美国的上市蓝筹股公司就砍掉了近 5 万职位。这些公司每个高薪工作一般能支持 5 个本地区的服务工作，也就是说，在 1 月 26 日这一天， 30 万个美国工作就这么蒸发了。

在这种情势下，大家都在盯着奥巴马新内阁，期盼他所承诺的变革。可是，奥巴马却陷在琐事和丑闻中不能自拔。直到 1 月 30 日，才在众议院通过了众议院执笔草拟得 8190 亿美元的经济复苏法案。经济复苏法案虽在众议院通过，但结果却不漂亮。没有一个共和党众议员投该法案的赞成票，奥巴马竞选时一切由两党共议的承诺化为泡影。复苏法案一出，颇受公众批评，其一是此法案被视为党争的产物；其二是该法案真正投在基本建设上的钱只不过占 5% 左右，杯水车薪、无济于事，而民主党议员们迫不及待地将一些以前被共和党压制的社保和福利项目也写入法案，钱数竟比基本建设的都多。民意调查表明，该法案的赞成率只有 36% 。

等到法案移到参议院，民主党参议员又毫不客气地使出自己的“咸猪手”，将法案膨胀到 9000 亿美元。共和党人气怀了，共和党的不满在于，第一，给各项与振兴经济无关的项目资金过多；第二，大量资金给了福利和社会保险项目，比如说奥巴马要给所有工作的夫妇 1000 美元的返税金，即使这些人交不起任何所得税也要给；第三，给基本建设，能马上就创造就业机会的资金太少；最后，共和党喜欢减税，不喜欢花费。还好他们有个杀手锏，因为民主党在参议院的席位不满 60 席，所以共和党要能团结自己的所有力量，那奥巴马的经济复苏法案就通不过。为了解决这个问题，奥巴马挽起袖子，亲自上阵，督促参议院赶快通过经济复苏法案。他一方面批评共和党坚持旧的一套，以前就将美国拖向财政赤字，现在还想不变，一方面伸出橄榄枝，吸引共和党温和派人物。但有一点，他自己不动摇，还是坚持他的社会福利项目以及他的“群众路线”。与此同时，参议院多数党领袖韦德宣称，他们不要共和党的支持也照样能通过经济复苏法案，并给出了 2 月 6 日下午 5 点到 7 点之间投票通过。

当然，他们这样一来更激怒了共和党人。结果是， 2 月 6 日下午没有投票通过，两党一直谈判到晚上。最后为保面子，宣布达成协议，将原来 9000 亿砍掉一些项目变成 8280 亿，并于 2 月 10 日（星期二）正式投票。与此同时，谈判还在继续。

百日新政变寒冬？

在美国历史上，新总统自就职以后，一般有 100 天的公众支持“蜜月期”，在此 100 天内，新总统颁布并实行新政。

在本文截稿时，对奥巴马总统来说， 20 天已过去， 20% 蜜月期已流逝。除了一大堆丑闻和头疼事，重大的进展一个也没有，重大的问题一个也没解决。奥巴马在竞选时承诺选民们他要做重大变革，但目前人们看到的不是变革，而是一种企图，企图回到七十年代末卡特总统任上那种高福利社会和维护工会权益的老路子上去。在产业全球化和充满经济危机的今天，人们不禁要问，这种“变革”是否还合时宜？照这个路子走下去，新政的寒冬还会持续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