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子的博客

我思我写我博,文果载心; 你来你阅你晓,余心有寄
正文

我的名字是爸爸给的

(2008-03-01 17:12:57) 下一个


我的名字是爸爸给的


若子



在开博客填写名字一栏时,想也没想,就写下了“若子”。

若,是我名字中间的一个字,“子”不在我的名字中,我喜爱这个名字,因为“若子”是从小到大爸爸对我一贯的爱称。

不约而同地,姐姐哥哥也使用了爸爸生前对他们的爱称“也子”和“可子”作为博客笔名。

我们三兄妹的名字常常会成为与人交流中被提起的一个话题,起因往往是为了捍卫自己的名字。

通常人们在听写或抄写我们名字的时侯,会善意地将我们名字的最后一字改写成音同字不同的另外一个字,他们认为原来的那个字太中性,缺少芳香和美丽。

这种时候,我们就不得不跳出来纠正一下,维护名字的原意,告诉那个热心的人,这个字是万万动不得的,因为它是我母亲的姓氏,也、可、若是姊、兄、我三人名字中间的那个字,爸爸用这三个字巧妙地把他和妈妈嵌在了我们的名字里。仔细品味一下,“也、可、若”三个字的字义相近,都有连接彼此的含义,而且同属虚字类别,可谓颇具匠心。

据爸爸说,姐姐出生后,他抱着姐姐在由医院返家的公交车上,不断思索着女儿的名子,抬头四处望去,发现车厢内,除了几块毛主席语录牌,就是一些公德标语。于是,他把毛主席他老人家的语录,反复默念了好几遍,终于在汽车到站前,一个“也”字从语录中脱颖而出。不用说,哥哥和我出世后,“可”和“若”字的夺定就自然而然地依循这个“既定方针”,水到渠成。

姐姐和哥哥出生在那个全国大跃进,超英赶美,卫星升空的红色年代,所以在他们同学当中,最常见的名字就是“卫星”、“超英”、“越美”、“建国” 等等。那时,如果谁的名字里沾点儿封资修的边儿,就非常倒霉,家长忙不迭地给孩子改名。记得邻居家的一对姊弟,本来有着非常好听的名字,男孩儿,因属虎小月生,取名“小寅”,上学后,改为“勇”。姐姐原名“东妮”,后改为“红”。

我们三兄妹的名字虽与时代脱节,但却很有特点。曾经教过姐姐的老师,看到哥哥的名字,就会联想起姐姐; 我的班主任,看到我的名字,马上就会问我是否和也、可是一家的。每当我们兄妹中间哪个人的名字出现在学校的宣传墙报上,或是由于迟到,被那个满脸横肉的保卫处的老师写到学校大门口的黑板上示众的时侯,那种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滋味也够我们品尝好几天的。


说起我的名字,还有一段小小的更名风波。


我上幼儿园中班那会儿,一到老师点名,眼前顿时“红”彤彤一片,“文攻武卫”不绝于耳。光叫“斌”的就有三四个。相比之下,我的名字最不带劲儿,“若”还常常被小朋友们误会成强弱的“弱”,被小朋友们耻笑,经常不愿意上幼儿园。

那会儿,班上总有小朋友改名,隔三差五的,老师会告诉大家从今以后喊张三小朋友“卫东”、叫李四小朋友“振国”什么的。听得我心里直痒痒,这改名字一点都不难嘛,老师往前面这么一站,一喊, 就改好了。终于有一天我鼓起勇气对老师说,我改名叫“周X”了。老师用犹疑的目光看了看我说,下周把家长写的同意改名的字条拿给我看看。

之后的那个星期一早晨,爸爸准备送我去幼儿园的时候,我表现得特别乖,异常地配合,完全不必像往日那样,须要爸爸和妈妈两人轮番对我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后,才抽抽哒哒、极不情愿地去上幼儿园。

爸爸高兴地说,今天小若子真乖呀,长大了,也懂事了。
哈,终于达到目的了。爸爸笑了,一般这时候提要求,爸爸准保会答应的。

“爸爸,————”,
“什么事?”,爸爸低下头来看我。
“我,我 。。。。,我想改名字”。
“哦?为什么要改名字?”,爸爸饶有兴致的问我。

我马上举出好几个很要好的小朋友的名字,她们都有着让人羡慕的好听上口的名字,时尚、响亮! 比如“京辉”、“海英”、“燕红”。而我的名字,听上去那么难听,人家都叫什么“强”呀、“壮”的,哪有人叫“弱”的嘛。

“‘弱’字好难听,小朋友们都给我起外号。”
“哦,是吗? ”,爸爸若无其事,不紧不慢的说。
“真的,你不信?问哥哥姐姐去。”,我急了,紧紧地抓住爸爸的手不放。

爸爸笑着对我说,“你的名字是最好的,‘静若处子,动若脱兔’,这里面都有一个若字呢”。

不好,像兔子更糟糕,不是说兔子尾巴长不了吗?

架不住我的软磨硬泡加上眼泪攻势,最后爸爸同意我说,好,就依你吧。那我的小若子想改什么名字呢?

这个问题,我已胸有成竹了,所以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我想叫周红! 对了,爸爸,老师还说要家长写一张同意改名的字条交给她。”我的表情是相当认真的。“没问题!”爸爸痛快地答应了我所有的要求。

课间游戏时间,我高高兴兴地从口袋里掏出被我当宝贝一样,攥得皱皱巴巴的纸条,毕恭毕敬地交给老师,并兴奋地对老师说,爸爸同意我改名字了!

还记得那老师姓侯,平时挺严肃的,我有点儿怕她。

侯老师很认真地展开字条,只看了一眼,就扑嗤地笑出声来。我被她笑懵了,愣愣地看着她不知所措。

侯老师这次倒是挺和蔼的,她问我,“爸爸有没有告诉你字条上写的什么字?”

“没有。” 我小声嘟囔着,心里有些不安起来。

“那我念给你听听,‘若X 改名周红可以,家长不同意’ ”。

念罢,侯老师又忍不住笑了起来,旁边还有一个外班的老师也跟着一起笑; 我一肚子的委屈,这会儿再也忍不住了,眼泪顿时流的是稀里哗啦的。

我的更名梦想破灭了。

老师看到我失望伤心的样子,动了恻隐之心,破例准许我当天和日托生一起回家(那时我是全托生,晚上在幼儿园过夜,只有礼拜六才能回家),让我再和爸爸说说。

后来的事情是如何发展的,我就记不清了。不过,从我目前的名字看,更名风波中,最终的赢家是爸爸。

去年,当我和爸爸聊起小时候的这桩趣事,爸爸早已忘得一干二净了。听完我的故事,他哈哈大笑,“居然我们父女间还有这么一段更名逸事?”

当然了,被气惨的人是我,所以我才会记忆犹新。

那一次,爸爸幽了我一默。

庆幸当年爸爸没有由着我的性子胡改名字,使我的名字至今还保持着和姐姐哥哥名字的和谐一致,更重要的是,我们的名字中蕴藏着亲情涌动和爸爸的文思才情。


[ 打印 ]
阅读 ()评论 (2)
评论
永不消逝的电波 回复 悄悄话 名字不光是一个人的简单标示符,也是前辈人对他(她)的期待和厚望。这篇诙谐中的思念,可谓集上乘中的上乘。

置顶。。。
登录后才可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