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让她在原地坐了一会儿,然后再慢慢把她扶了起来,老太太摇摇晃晃的,还挺沉,差点没把我扯得和她一起再摔一回。我一手抓着她,一手弯腰抓起地下的拐杖递到她手里,等老太太站稳,我又问了一遍:“ 没哪里不舒服吧?”。心想这老太太真经摔,老胳膊老腿儿的,摔这么狠竟然嘛事儿没有,骨头比我的还结实。
我问她:“你要到哪里去啊?” 老太太说她看雨停了,外面又挺暖和,就想出来散散步,顺便去开信箱,走到这里忽然看见地上有一滩水,就想绕过去,结果两只脚没配合好,就自己把自己绊倒了。说着还自嘲地笑了起来。我说你还是先回家休息吧,信箱就别开了。我问她家在哪里,心想如果远,我得先过马路把车锁上。引擎没关、车窗没关、门没关、皮包也没拿下来。不是我又健忘,这回我还真没忘,实在是当时情况紧急,没顾得上。
老太太指着十米外的一座房子说:“我家就在那里。” 得了,做好人做到底,送她回家吧。我搀着老太太,就像雷锋叔叔当年送老奶奶回家一样。老太太边走边跟我唠叨着,说自己八十四岁了,什么都自己做,不喜欢求人,老头儿死了好几年了,女儿隔三差五就来看她 . . . . . . .。我“嗯嗯”着,走几步就回回头,不能让车子离开我的视线。
到她家门口了,老太太也没锁门,还留了一条缝。我说你没锁门呀,老太太说她没想走太远,遛一下就回来。我说还是小心点儿好,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我把朋友教育我的话都无偿转让给老太太了,瞧这雷锋当的,够完全彻底的吧?然后我又嘱咐她,如果今后三天之内感到哪里不舒服,一定要给医生打电话,云云。不罗嗦几句不放心,看来我也老了。
看老人家挪着碎步进了屋,我赶紧回到了车上。两只小鸡偎依在一起睡着了,毛茸茸的好可爱。
我边开车边想,美国老人这样自己独居到底有什么好处呢?他们不服老,他们独立,他们有自己的生活,他们不习惯和儿女住在一起. . . . . . ,但其中有多少隐患啊。老人死在家里很多天才被发现的事情早已不是新闻。看看我们中国的老年人,儿女绕膝,含饴弄孙,家中大事小情尽管让儿女去打理、去操心、去张罗,自己就无忧无虑地安度晚年,享受天伦,遛遛鸟、下下棋、扭扭秧歌、打打太极,没事儿找老伙伴喝喝茶、聊聊天儿,多好啊。不禁同情起美国的老人来. . .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