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说我的第一辆旧车 (1):考驾照
(2011-12-16 07:52: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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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句题外话,本文为纪实流水帐,没有刻意的文词和修饰(刻意去掉的。当然,我即使想修辞也修不出个所以然),喜欢大家喜欢,特别是有意买旧车的。
a) 考驾照
我来美国前就会开车,而且很早就会开,尽管我没有考驾照----真够胆大妄为的,是不是?那时,还在我念高中的时候,我老爸为了照顾某位远亲,特地买了一辆出租车让他负责营运,我老爸从中收取租金 (不过这并不怎么赚钱哎,一般得至少四年才能收回成本,大家不必效仿这经营之道),因为这个原因,再加上我比较横蛮霸道,自然逼迫那位亲戚教我开车,这车我倒是很早就会开。当然那辆出租车现在 (以及随后的一辆出租车) 已经报废了,记得是一辆捷达柴油车。这种柴油车实在很差,噪音比汽油车大,实在不是好选择。此乃题外话。
我在北京上了多年的学,那里交通虽然拥挤,但是公交系统发达,何况除了巴士外还有地铁 (我离开北京时,通往中关村的地铁已经在酝酿开工了,现在已经通车到北大东门,据说连东门也会拆除,只是不知现在拆掉没有)。呆久了,因为大家都那样,也没有觉得哪里不适应。但是,来到美国后,没车给人带来的感觉,就非常非常明显了。
刚来美国时,我口袋里就大约就装了 1800 美金,这也是我那时所有的个人积蓄兑换而来的。父母虽然只有我一个子女,但是自打上大学以来,我的小帐本就是和父母的分开来记的,尽管我的收入基本上都来自父母的施舍。那时父母要我多带点米米过去,但是被我拒绝了,因为我觉得 1800 块钱足够了,因为我好歹一份奖学金。房租嘛,早就通过熟人和电脑找好了,和另一中国女孩合住,每个月 500 块,电和暖气都包。而且据说美国的食品便宜,只要不下餐馆,吃饭不用花多少钱的,带那么多钱过来干嘛,对不对?
可是呢,我来美国后没过几天我就发现钱不够了。当初的窘境我还记得:我从洛杉矶入关后,飞到纽约,其时已是深夜11点。表姐和表姐夫将我从纽约机场接到他们家 (在纽约对河的新泽西州)。两天后,也就是礼拜六,表姐夫一早开车送我去费城。又云如果有什么问题,特别是如果钱不够的话,千万不要客气,等。
到达费城后,头一件事就是办理房租手续 (房子在国内已经通过网络商定好了,但是正式手续因为需要当面签字,还没有办理)。房东笑眯眯地告诉我,我得先交 1500 元:第一个月房租 500,最后一个月房租 500,还有 500 元的 security 押金。我的妈,租房子是这样的吗?这样乖乖地交了 1500 元后,我的荷包里可就只有 300 块钱了,当时就祈祷:快给我发薪水吧,快给我发薪水吧,我可不想找人借米米......
祈祷归祈祷,薪水一下子哪里能领到?签了房约后,费城当地的朋友带我去超市购置生活必需品,例如锅碗之类。说是朋友,其实是素不相识的,只不过大家都很热心而已。我精打细算,捡最便宜的买,受尽了委屈。尽管这样,这次购物还是花了我一百多一点的钱。我的妈,购物回来后我的腰包差不多空了。然后去银行,用一美元开了个没有利息的活期储蓄帐户;然后呢,我就去校园走走,熟悉环境,顺便去书店看看。
说起买笔和书包,现在我仍然记忆犹新。我字写得不算好,但是还算爱好书法,以便闲暇时能涂抹几下。所以我那行李包里有两支好钢笔和几支毛笔。圆珠笔因为不登大雅之堂,就没带。来到书店后,我想买瓶墨水,可是我无论怎么努力,就是找不到墨水。而且不但没找到墨水,似乎连钢笔也找不到,能找到的只有圆珠笔。没法,我只得买支圆珠笔。这圆珠笔漂亮倒是漂亮,就是太贵了点,一支要三块多、四块多,甚至五块多。而且更恼火的是,我竟然找不到笔芯!我心里粗略一算:好家伙,我一个月就算只写三支笔芯,这圆珠笔一项就得花掉我至少十块钱!真没想到紫荆棘鸟居然沦落到买支圆珠笔也要咬牙的地步!当时心情真是郁闷到了极点。
走出书店一看,我发现大家背上背的全是帆布双肩书包,没有一个拎皮包的。我行李箱中倒是有两个包,可是呢,都是那种中看不中用的皮包...不行,尽管口袋里几乎要空了,我还是得去买个书包。入乡随俗,总不成自己标新立异,拎个皮包在校园里晃荡丢人现眼吧?这钱呢,反正是带得不够,借定了,所以这书包可不能不买。于是重回书店,花了六十美元,买了个看上去还算不错的书包。记得当时口袋几乎空了,我也破罐子破摔,也懒得回去做饭 (何况我做饭水平很差),跑到卖当劳店吃了个套餐.....
回到公寓,我就用几乎带着哭腔的声调拨通了表姐的电话,说无论如何你得赶快借一千块钱给我,因为我遭难了,口袋空了,你可不能见死不救......表姐说没有问题。我又道这美国的物价未免也太贵了些,圆珠笔贵点倒没什么,可是竟然买不到笔芯......表姐扑哧一笑道:谁叫你去校内书店买东西呢?那可是精品店。如果你去超市,十几块钱就能买个不错的双肩书包,一块钱能买十支甚至二十支圆珠笔,要笔芯干嘛呀?你要是嫌贵,明天可以去书店退货。我笑道,你答应救济我一把我就不用退货了,何况我也不知超市在哪里呢。
第三天,我收到了表姐寄来的快件,里面有张 2000 美元的支票,美滋滋的存到了银行,总算吃下了定心丸。
话说从表姐那里借来2000美金后,我的生活总算安顿下来了。最开始和别人不熟,不太好意思老是麻烦别人,所以,比如说,去商店购物,总是自己一个人乘公共汽车去。美国的小城市很少有或者根本就没有公交系统,但是大城市还是有的,虽然不比国内的公交系统,但是勉强还算方便。
刚来美国没有信用记录,申请不到信用卡,只能用银行的 debit card 或者现金。我这个人以前基本上不做饭,所以水平比较差,但是现在为了省钱,也不得不尽可能地自己烧饭。每次去食品店,花上三十美金,基本上就能买下一周的食物。结帐出来后,剩下的任务就是赫呼赫呼地拎着二、三十磅的食品袋穿过停车场走到公共汽车亭,大约有三百米。距离虽然不长,但是我哪里提得动这么长的距离?只能每提百十米后休息一下。这样折腾到巴士站时,往往累得汗都出来了。其实累不累的是个次要的问题,我虽然不太勤奋,但是自问并非一个贪图安逸的人,必要时我还是能吃苦耐劳的。一个人提着食品袋穿过停车场,最让人难受的是心灵的失落。不是吗?看到别人开着车从我身边驶过,而我则在一旁奋力做提食品这样简单的体力劳动,汗流浃背的,心里根本不是滋味。特别待上得公汽后,别人眼睛都盯着我这几个购物塑料袋,总觉得讪讪然、像在接受别人的审视似的,心里觉得很委屈。尽管随后我和一些人混熟了后,主要是坐别人的车去购物,但是老坐别人的车,也不太好吧?所以我决定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得买辆车再说。米米于我而言,并不是问题,大不了我厚着脸皮向老爸要就是,何况我只打算买辆便宜的二手车。
要买车,先得考驾照 (这个倒不是必须的,但是没有驾照的话,买了车也是白搭,对不对)。要考驾照,先得阅读交通规则,通过笔试,做体检 (主要是检查听力、眼睛是否有疾病、是否智障)。参加笔试那天,一位好心的朋友开车送我去 Penn DOT (Pennsylvania Department of Transportation,管理驾照等的政府机构,相当于我们的省交通部)。到达 Penn DOT 后,朋友先走了,说考完后打电话给他,他可以来 DOT 接我 (其实我可以坐 BUS 回去)。DOT 里人似乎不少,显得乱哄哄的,待摸清了大致情况后,我取了个号码,免去了排队之苦。
不一会儿就轮到了我。我出示了医生开俱的体检合格证,递给了那个系背带裤的大胖子工作人员。大胖子自言自语地嘟哝了一句,然后要我交 31 美元,这是笔试和以后路试的费用。我连忙打开荷包,拿出 31 美元的现金。
不料考官摇头道:“对不起,我们不收现金,只收支票、信用卡和 Money Order。”天哪!今天我出来时就匆匆忙忙的,居然忘记带支票了 (那时我还没有申请到信用卡)!我回头看了看旁边一个手拿支票的人,这人看上去漫不经心的,有些像国内武侠小说里描述的江湖侠客。这样的人应该以行侠仗义为乐吧?于是我陪着小心走过去,问他能否给我代开一张支票给 DOT,我给他现金。那人不置可否,问道:“你给我多少钱?”我纳闷答道:“31 美元呀。”不料那人却笑道:“You should pay me more. I do this for profit 。”
天那,我居然碰到这样一个人,这是干嘛呢,不肯代开支票很正常,但是如果从中想赚几个钱,这也......这也太生财有道了吧?我给你 5 块、10 块的表示感谢,那没有什么,但是我怎么也接受不了这种赚钱的方式 (尽管我佩服他的坦率)。于是我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这时,一位戴眼镜的中年女人走进我,问道:“小姐,你是要支票给 Penn DOT 吗?”我略一吃惊,道:“是的,我忘记带支票了。”那中年女人道:“没关系的,我代开就成了。是 31 美元吧?”我说是的,太谢谢你了!我边说边递过去 40 美元 (两张面值20的),说不用找零钱了,不料那中年女人忙摇头道:“不,我只能要 31 美元...互相帮助是人应该俱备的基本美德,何况我还是基督教徒......”
缴纳完费用后,大胖子示意我去某台电脑前考笔试,共 20 题,我需要答对 17 个才能通过。又问我来自哪里,我答中国。他说英语不是我的母语,问我是不是需要翻译,或者是不是要选择中文版本的试题。我道不用,英文版本的最好了 (因为我阅读的交通规则是英文版本的,这样更习惯一些)。
考试还未结束,我就知道有些不妙。这交通规则吗,大部分都是很直观很简单的,也正因为如此,这交通规则我就没有仔细阅读过。这下可好,20 题中一半的都是些偏题怪题,什么单行道到单行道红灯下能否左转弯啦,等,真把我给气死了。考试下来,连蒙带猜就对了15 分,错了5题。大胖子告诉我,你还有两次免费考试机会,如果两次再通不过,你每考一次要加5块钱。我谢了谢,又想了想,这交通规则其实很简单的,我待会儿突击一把,死记硬背一些东西,通过考试应该不算很难的,我可不想折腾来折腾去多跑一次冤枉路,于是问道:“我今天能参加第二次考试吗?”胖子笑道:“当然可以!不过你得重新去取个号码,重新排队等候考试。”
我于是坐到座位上,忙掏出交通规则小册子,专捡那些模棱两可的和自己不熟悉的内容突击。待觉得比较有把握了,我重新去取了个号码,一边等待一边继续温习。很幸运的,这次我得了 19 分,考试通过了,通过了视力检测,拿到了 DOT 颁发的“准学证”(Learner's Permit),喜笑颜开地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