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侃我学写酸文的经历 (3)
(2010-01-08 09:10:24)
下一个
2) 大学期间
第一次离家,给人感觉的自然兴奋。不过兴奋从来就是属于表层的东西,如果刨去这表层,就会发现值得思索的东西其实比值得兴奋的东西多得多。我想,大家之所以怀旧,其实是出于一种惰性,因为人的生命是脆弱的,本性是排斥陌生的,只有旧环境才给人以安全感。大学四年,我想这里大部分人都有这个经历,大同小异的,所以也就没有必要叙述。其实,什么叫做四年大学时光?大家聚在一起海阔天空闲聊时,这四年时光那自然是风风雨雨乃至波澜壮阔,其实夜阑人静时,你若是独自品味,你就会发现并承认,这年年岁岁终究还是平淡如水的。今天的发生事情,纵或有欢笑有眼泪,明天依旧会被淡忘,不久以后就会被遗忘,因为你无须将这些记住,因为这些东西并非是你注定会拥有的,并非是注定会发生的,它们和你只是萍水相逢,不值得你去刻骨铭心,当然,你无须对什么都刻骨铭心,否则你就不会活得舒心快乐。能让你刻骨铭心的只是那些你孜孜以求的,你曾经倾注过感情的,例如你的学业,你的爱情,或者那些你注定会拥有的,或者不忍放弃的,那些你念念不会忘记的,例如你的双亲。这些都是能情义隽永、源远流长的,是安静而不喧哗的,能记在你的心里,刻在你的骨子里。这些你念念不会忘记的能让你心疼得屏住呼吸,让你变得柔情似水,如同在永夜里盛开的一朵小花,或者一曲温柔的献歌。
人生在世,你必须得因为生活、现实和未来而屈服于自己的兴趣。顺从这种理智,我从此泡在了公式符号堆里以及电脑编程里,有时,也会被英文单词和一些难以推却的交际应酬吞没。总之,表面上看,很忙碌了。有时我傻傻地想,自己一人在异乡生活多日,有时还能将日子收拾得井井有条,而且逐步学会了如何忙里去偷闲,所以自然而然的,有时觉得自己已经长大了。所以我常想,不久的将来我就会和别人一样,在这个世界的某个角落拥有一片很小的天空,它或大或小,但是总是会有的。通常,我这片小小的天空不会和父母为我建筑起的安乐窝在一起:无论从从地域、从心灵,都这样。我想我都会不可避免地和自己的父母越来越疏远。你欠着他们的恩情,然而因这时光的流逝和地域的距离,你会觉得你越来越难以偿还。
表姐和表姐夫随后去了美国新泽西,表姐先走,去 Rutgers 读生物博士,随后表姐夫也走了,到了纽约对河。几个月后就是对河曼哈顿的世贸中心轰然倒地。他们走后,我就顺理成章地成了那套房的主人(房产证还是我代领的)。当然,我的生活没有那样奢侈,那时北京中关村四环线上一室一厅的住房租金,在 1500 元以上。我将房子出租,得来一些租金,这些租金装入了自己的腰包,呵呵。真正当冤大头的,是我父母,因为我父母每年给给表姐的父母 (我姑妈) 一笔钱的。这是我第一次拥有了自己的收入(虽然不多,而且不是劳动所得,呵呵),也是自己第一次打点钱财,心中的兴奋和成就感远大于收取租金本身。而且,更为有意思的是,出租房子/收取租金很可能影响了我的学业和择业,因为我这个人虽然不算懒惰,但是也不算勤奋。我父亲要我去异乡闯荡,我妈则希望我回到长沙,一辈子呆在他们身边,不再离开他们。而最后的结果是,我考了个偏向金融和统计方向的研究生,因为我以后不想当技术员和程序员。如果我想读电脑方向的研究生,那自然是可以免试,无须去考的。我这个人比较笨拙,头脑简单,喜欢闲暇时光,因而骨子里喜欢简洁优美对称均衡的东西。金融和统计自然和简洁对称没有啥子联系,但是我的能力太小,我发现自己没有天赋去追逐这样的美;我俱备的,大约就是谋取一份薪水,在人海之中沉浮、随波逐流;如果能抗争一些小小风雨,我就谢天谢地了。
我的作文底子虽然比较差,从来没有经历过文学训练,基础知识很贫乏,基本上还止乎高中语文老师传授的那些,例如记叙文的要素啦,等,但是这并非意味着我对文学比较反感。事实上,以前我白日做梦展望自己的 ideal life 时,我就想我年轻时努力工作,挣足米米,无须荣华富贵,但求丰衣足食,然后在40岁退休,退休后就做些好人好事,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帮助别人,顺便周游世界,看风土人情,闲暇时写首歪诗、写篇散文来记录自己人生的旅程。这些东西于人自然一钱不值,但是于我却会是珍贵的,特别是当我老了以后,何况我记忆力不算好。
因为时间没有多少余裕,加之我喜欢简洁优美的东西,闲暇之余我除了读点古典诗词外,就只看些国外经典名著,只不过看得慢,也看得少。泰戈尔依旧令我陶醉。记得那时我有时为了兼顾名著阅读和英文,我借了英文原版的文学作品来读,特别是中世纪时期的,结果往往是读得我头疼欲裂,眼睛发直,许多情况下是耐住性子读了十多页后就将书仍在了一旁。
说句题外话,其实我高中时期最喜欢的功课是数学(尽管并非学得最好的。学得最好的大约是地理和化学之类,其实这些课程我根本就没有花时间,但是基本上能得满分),高考时一度有填报数学系的打算(如果我填报数学系,基本上能随意进任何一所大学),不过我家老爷子是很反对的,一则他知道我的本质,没有啥天赋;再说即使略有些天赋,他说我也犯不着去研究什么数学之类,那“应该”是几个最聪明的男同学的工作,与我无关的,呵呵。本来也是,虽然我并不算很笨的人,但是一个很肤浅的、整天嘻嘻哈哈的女孩子去学什么数学?那还不如呆在老家协助我老爸打点生意。后来经过老爸的劝说,我最终选了计算机系。几年下来,我发现我虽然不讨厌计算机,但是也未必真喜欢它。相对而言,我所学过广过杂,其实细究起来,没有一样学得好的。有例为证,我有位师兄 (本来不认识的,因为我上本科时他随后就去欧洲读哲学博士去了,那所大学出了黑格尔、谢林、荷尔德林等杰出人物)甚至说我当初不学这计算机、像他这样学哲学多好,他说他看得出我在哲学方面是有些天赋的。当然这大抵上是恭维话(因为我觉得那时我如果答应做他女朋友的话,他会非常高兴的),但是恭维话很多很多的,原也不必这么说。他说,你不是很崇拜莱布尼茨吗?其实这莱布尼茨,哪里只是个数学家和物理学家,他在哲学史上也是座别人难以逾越的丰碑呢,像他的单子论以及数理逻辑方向的著作,像你这样有不错的理工背景的人如果认真品读,那肯定会有比我更深刻的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