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父母的老家是湖南和重庆, 但他们很早就在上山下乡的运动中响应号召到广东的山区工作. 那时候的广东被称做是南蛮之地, 经济相对其他地区而言其实是满落后的. 我在广东怀集出生, 在一个矿山里长大, 因为矿里的大部分人是外省人, 所以在矿山上通用的语言是普通话. 直到12岁以前, 我一直都在山里上学, 长大. 只有当父亲偶尔出差时要带上我, 我才有机会看到外面的世界.
后来我父母告诉我, 在我很小时, 大概一两岁时, 他们曾经带我去重庆看我的外公外婆. 那大概就是我12岁以前去过最远的一个地方. 知道今天, 我还隐隐约约记得曾经被我的外婆背着走下长长的阶梯到江边, 而沿路有些象是苗族装扮的妇女在忙着各样的事情. 后来我再也没有去过重庆, 所以也不知道那里现在是什么样了.
另外我在12岁前去过的比较远的地方是长沙. 因为父亲有一次出差到那里, 他就把我给带上, 去看我的两个姑妈和他们家里人. 那时候我7岁, 是在上小学前的一次长途旅行. 我能记得的就是我的细姑妈每天从医院下班回来就给我洗澡, 还有大姑妈家里的一挺废旧的机关枪.
12岁时, 我们家搬到了肇庆. 那比起矿山来是大得不得了的地方. 不仅仅地方大, 人也多. 记得我对那里的第一印象是怎么在路上走会有人碰撞你. 在山里人少, 从来没有过在路上人碰人的事情.
除了地方大, 人多, 还有一个问题就是语言. 我原本在山上讲的是当地的土话, 在家里讲的是普通话. 可是当我来到这个中等城市后, 发现人们都不怎么讲普通话. 那时候是我小学五年级下半学期, 快升高中了, 可是我却碰到这么个语言障碍的问题, 结果我的成绩就下来了. 幸运的是我的成绩虽然一般, 还是比其他同学要好点, 总算也读上了重点中学.
可是在学校里, 同学们发现我不怎么讲广东话时, 有同学就开始嘲笑我. 因为家里穷, 所以穿的也不好, 常常被人拿来笑. 这大概就是我较早所经历的歧视吧.
毕业工作后, 我曾经到长沙工作了一年, 然后回到广州工作. 90年代在广州的时候, 因为有很多的民工, 本地人似乎对外省人总有一种瞧不起的态度. 即使在公司里做白领的, 如果你是外省人, 你的生活圈子也会和本地人不一样. 虽然普通话普及得可以, 还是有很多土生土长的本地人是不愿意用普通话和人交谈的. 甚至在买东西时, 店主也可能会表现出对外地人的不耐烦. 这是本地人对外省人的歧视.
因为改革开放, 广东经济发展的快, 很多外资企业来广东开公司, 老外也开始多起来. 原来在大学时就听说过有些女孩子跟老外来往的事情, 当时也不以为然. 可是当在一些外派的毛头小伙也被女同事们围的团团转时, 我就开始觉得似乎有点过分了. 而同样的在华农留学的一些非洲留学生就没有那么的幸运. 虽然我对他们了解不多, 但我也似乎能体会到他们心里的那种滋味.
扯远了, 回到美国来.
忘了提一件事, 就是我们是怎么来美国的. 这个中的过程也是和偏见和歧视多少有点关系. 我花一点时间来说一下.
在国内时我在一家欧洲的电信公司在广州的合资企业工作. 因为是欧洲企业, 他们对于自己本国的文化很自豪, 总要夸耀自己国家的文化如何如何, 久而久之我也被潜移默化, 觉得欧洲的文化历史悠久, 比起美国来要优越的多. 不久就产生了要去欧洲留学的念头, 然后想毕业后留在欧洲工作.
因为工作需要, 我陪同中方的代表团到欧洲考察了一番. 当时欧洲刚刚开始实施申根协议, 一但你获得其中一个国家的签证, 你可以去其他协议里的国家而无须另外申请签证. 于是我们跑了几个申根里的国家, 开了眼界. 而令我最激动的是我跑到了HERGE的老家, 在我中学时候最喜欢的动画人物丁丁的肖像前照了张相.
去完欧洲我们接着去日本. 我在公司里的日本同事和好朋友好好款待了我一番. 到箱根游玩和泡温泉也是非常的写意.
从国外回来, 感觉似乎人们都比较友善. 他们关心着他们自己关心的事情. 就好象我们在国内整天吃宵夜, 扯大炮一样, 东谈西谈. 不就我就接到通知, 公司的大大老板要和其他两家电信公司的总裁一起来访问中国, 要我去负责接待和翻译. 当时这三为大老板是坐私人飞机来, 听说为这还和海关折腾了一翻才把手续弄好, 让他们的私人飞机在白云机场降落.
我们安排的是大老板们和当时的省长卢瑞华和市长林树森分别见面. 电视台, 电台, 报纸等各个传媒都来了. 我则低调的穿插在其中不时地替他们翻译. 会后, 我们的总裁老板拍拍我肩膀说GOOD JOB! 还聊了会儿家常, 使我感觉到这些老板们还挺平易近人的. 这也对我后来如何对待我的下属有一定的影响.
不久我就开始着手准备留学的事情. 因为我觉得有必要把语言关完全攻克下来, 我决定到巴黎参加暑期留学, 希望能把法语和英语都完全掌握下来. 其实本来在大学时我的英语四级和八级考试都是拿了外语学院的第一, 只是我总觉得除非你生活在别人的圈子里, 你是无法完全掌握别人的语言, 于是咬咬牙, 自己掏腰包去了法国.
巴黎的政治科学学院(SCIENCES-PO)是法国政治家们必读的大学, 许多政客包括总理都曾在此就读. 我参加的暑期课程叫ASIA-EUROPE PROGRAM, 主要目的是让从亚洲来的学生们有机会认识欧洲和将来为欧洲和亚洲之间的经济文化交流做领头人. 课程是由SCIENCES-PO和LONDON INSTITUTE OF MANAGEMENT合办的. 班里头有二十来个学生, 主要是从亚洲其他国家的大学来的交流学生和几位从工商业界的专业人士. 象我这样自费来的好象就我一个. 在这两个月的学习当中, 让我得益的倒不是课堂里的政治经济学, 而是和从台湾, 韩国, 日本, 印度和新加坡来的同学结识来往, 彼此学习交流.
(未完.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