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雁，形似大鸭，通体雪白，繁殖于北极冻土地带，是一种高度群聚的候鸟。每年秋天它们飞去南方过冬，春天又从南方飞向北极繁殖。

加拿大东部的圣劳伦斯河流域是雪雁北迁的必经之地。今年进入四月以来，就不时有朋友报告看到了大批的雪雁。据说它们总是成千上万，结伴而行。升则铺天，落则盖地。腾飞之时，如旋风卷雪，似风送涛声，景象甚为壮观。

上网查询雪雁的具体行踪，得知这几天蒙特利尔北边的Baie Du Febrve镇郊正聚集了大批的雪雁。周日驱车前往，想看个究竟。

行前只知小镇所在，并不知具体的观雁地点，心想着到了再问当地的人。汽车在132号公路上开着，刚到镇外，就看到左前方有条横向的公路，上面停满了汽车和走动的人群。那肯定就是观雁的地方了。

把汽车也停到那条公路上，前面就是宽广的沼泽地和湖水，水面上白色的一片正是群集的雪雁。

听得到此起彼伏的雁鸣，看不到雪雁的腾飞。它们一个个漂浮在水面上，懒懒的。谁说它们是为了满足你们的观赏而来的？

水面很宽广。从公路上走下去，一条堤坝深入水中。走到堤坝尽头，见水面在更远的左前方伸展，白色的雁群也向更远方的水面上铺撒开去。看网上的估计，说前几天这里聚集了十几万只雪雁。我目测现在能看到的，可能有一两万吧。

雁子的叫声突然密集了起来，水面上一片“欧啊，欧啊”，感觉就像开群众大会，进入发声表决阶段了。翘首期待着，，，声音慢慢又安静了下来。似乎它们的表决结果：不飞。也是啊，别以为它们来这里就是为了飞给你们看的。你们想看？偏不。

小孩子们叫着，跳着，闹着。雪雁们安静地飘在水面上。

我听到旁边一个扛着长枪短炮的人在鼓励同伴。“就要飞了。中午它们一个个把头歪在翅膀下面睡觉，现在你看，它们把头从翅膀下面伸出来了。”那等待在三脚架后面的同伴呵呵地笑着。

正在水边的草地上走着，忽然就听到“欧啊，欧啊”的雁鸣，伴着哗啦啦啦啦的翅膀舞动的声音。啊，雪雁飞起来了。好像是几只领队的雁子，从水面上带起了千军万马，腾空起飞，在低空转了一个圈，似一阵旋风，带起了更大的旋风，在水面上盘旋，“欧啊，欧啊”的叫声铺天盖地，从近处的水面向左边更远的水面呼啸而去。

雁群并没有离开这里。它们在天空盘旋一阵，哗啦啦地又落在了堤坝左前方的水面上。

一个举着IPAD的老人兴奋地说：“好运气，好运气，我正在录像，它们就飞起来了。”“是啊，是啊，”他的老伴笑呵呵地附和着。

飞落在左前方水面上的雪雁们，又慢慢地向公路边的水面上漂移了回来。它们整体在水面上静静地漂移，各就各位，秩序井然，好像一支暗藏的船舰部队正在向一个目标地带悄悄地、慢慢地潜行。

那些装备着长枪短炮的专业或业余摄影师们，把自己的身体扭曲得很难看，是为了拍到他们各自理想中雪雁好看的样子。

雁子们安静地在水面上漂着。并不理睬岸上人们的热情期待。一些人离开了，一些人又来了。公路上的汽车总是满满的。

就在我们决定要离开之前，“欧啊，欧啊”，雪雁们又一次腾空而起，哗啦啦啦啦，从左边的水面中飞腾起来，在空中盘旋一圈，又落到了右边的水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