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青往事] 藏胞、插友古老大(二)
- 老X -
二生产队坐落在一条幽静,相对平坦,而且非常秀丽的小上沟里。从公社所在的“幺店子”小乡镇出来,翻到对面的山梁上,走上两、三里无人居住的山间林阴小路,就到了二队。继续往山沟深处走上两、三里地,就到一颇为壮观、风景优美如画的大水库,这就是三队的所在地。再往深处,翻过山梁就是另一区另一公社的地盘了。
在我来这里来插队之前,这条山沟里就只有两个知青,落户一月有余的二队古老大,和已经有两年多插史的三队“老”知青,臭名昭著的“左跛子”小川。
小川,可能是得了他青纱帐八路武工队长父亲的真传,特别会打架,从小就是学院里出了名的“歪人”。进初中时一仗下来,我们成了好兄弟。毕业前的又一架,打得我们各奔东西,我上了高中,他下了乡。要不是因为小时摔瘸了一条腿,小川早就去到解放军这所毛泽东思想的大学校了。说起来有点不相信,左腿微瘸以后的小川,打架更凶狠、更灵活。这不,到这里落户不过就两年出头的小川,打得那些早些年下来的老知青口服心服。
公社书记,也差一点被小川的一砖头把脑袋给打烂,对此事一直是耿耿于怀。那天看见我们仨人挺客气平和,而且得知我是一高中生时,联想到公社那唯一的高中知青,饱受别人欺负,就善意的提醒我,遇到别的知青的挑衅,一定不能手软,这样才不会吃亏。后来同小川聊到这事,我俩是哈哈大笑。当然,那年夏天以后,公社就下来了一大批高中毕业生。
我到生产队的当天下午,小川听说二队又新来了知青,就从三队走下来。一碰面,小川硬是楞住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会是我,当然我是已经知道他的啦。而且头天晚上在县委招待所,就听那些别的公社的知青对小川的议论了。无论过去如何,在这远离家乡、远离亲人的偏僻山村,我们又成了一根藤上的两个苦瓜。
我和小川虽说有两年多没见过面了,但毕竟中学同班混了三年,并一快干了好些莫名其妙的事情,彼此之间是太了解了。小学留过级的小川,比我大好几个月,一副江湖豪杰大哥大的气派,拍着胸膛对我老哥发誓,绝不容任何人欺负老弟。听小川这一讲,送我的老哥才放下心来。就这样,我平平淡淡的扎了下来。
小川对刚来这里一个来月的古老大,也不是很了解,以前也不认识,况且,古老大比我俩要小好几岁。说去说来,我们两人居然是全公社知青里的大哥和二哥。小川告诉我,古老大虽说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浑人”,但很讲江湖义气。他这一说,我心里反而坦然多了。虽然我和古老大是两股道上跑的车,但江湖好汉,比起那些善于心计、尔诈我虞的小人,对我来说,觉得是好处多了。小川讲到古老大前些年犯的一个案子时,还是把我镇了一下。
七三年,成都发生了一件案子。虽说不是“惊天”,但在当时也是公安内部通报了的大案子。公安局刑警大队一个处长放在家里桌子上的“五、四”手枪,连同两弹夹子弹,被盗走了。这事就是时为“青勾子娃娃”的古老大干的。
长期流窜作案的古老大,吃尽了这些公安刑警的苦头,随时都在找机会报复。那天在公安局宿舍乱窜时,从窗户瞄准了放在桌子上的手枪。一点都没有犹豫,爬进窗户就把手枪给盗走了。
后来古老大告诉我,在被抓住前的两个月,兜里揣着枪的他,在江湖上很是风光了一阵,坏就坏在那一次群架上。在交战双方相持不下的紧要关头,他实在忍不住,拔出手枪对着天就是“叭、叭”两枪,然后高叫“冲啊!” 当然,古老大一方是大获全胜,而古老大手中有枪一事,也很快就在公安局备了案。没两天,古老大就被公安便衣给逮进了监狱。
年龄不够秤的古老大,原定是要被被判三年劳教。还是他那藏胞母亲,每天都在民委、公安局等机构大哭大闹,要死要活。这还真管用,三个月后,挨了无数打的古老大,享受藏胞待遇的古老大,就被放了出来。
记得一次与古老大的聊天,又提到这事。人小鬼精灵的古老大,帮政府给我上了一堂“坦白从严,抗拒从宽”的普法再教育课。他之所以能够被放出来,其实全靠死扛着不承认偷枪,一口咬定枪是他花钱从一流浪汉手中买的。无论怎么挨打,死不改口。要是老老实实的承认了,就算他是纯血统的藏人,放出来的希望还是很小的。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