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台的秘书阿里西亚出了一件不小的事。
不知道她是怎么过的,阿里西亚一个未婚姑娘,赚得也不算很少,总是处于“broke”的状态,常常没钱吃中午饭。有时她会找我们谁借个几十块钱,不过发薪的时候总是很快还上,信誉还算好。法蒂玛和辛迪私下议论说她肯定是吸毒,所以钱去得特别快。也是很有可能的,她已经有两个好朋友OD死去了,都是20几岁的年轻人。
法蒂玛保管着分行的一些公款,主要是用来给谁过生日买个生日蛋糕的散钱,她是一个马大哈,有时把那装钱的信封随手丢在桌子上。那一天,也许是阿里西亚太需要钱了,顺手从那个信封里拿走了一百块。其实当时我们谁也没注意,但是她自己又忍不住告诉了法蒂玛,还保证发薪水那天一定补上。法蒂玛害怕了,向辛迪讨教如何处理,幸迪建议她告诉戴安,至少撇清自己。这事一告诉戴安,当天阿里西亚就被开除了。金融公司里最忌讳这种事情,虽然阿里西亚工作态度挺好,也在这里工作了两年多,可是公司真是不会姑息。看她低着头,静悄悄地离开,从此她再没有和我们任何人联系过。
看着那个空出来的位子,法蒂玛和辛迪都挺难过的,觉得是自己有责任。我也挺可怜阿里西亚的,再说她平时待大家也很和气。
不过我们没难过几天,就有新人来填补空缺了。新来的女孩叫玛丽亚,是顾问约瑟夫介绍来的,他的客户的女儿。玛丽亚才20出头,一看就是意大利后裔,身材庞大,估计很健康,脸蛋儿老是红红的。
玛丽亚一来,看到前台只有一个黑人,一个粽人加我一个黄人,马上很有主人翁精神。几天功夫,她已经和戴安等打得火热,并且在没人布置任务的情况下自觉担起了管理前台的任务。老秘书辛迪本来是前台总管,不知怎的,突然被夺权了。假如有客人或者快递来了,玛丽亚一定要抢着去接待;有哪个顾问来问事,她立刻抢答,然后发号施令指使辛迪或者法蒂玛干活。我看得很莫名其妙,不过因为我只负责李约翰一个人,跟她倒也没有什么交集。
过了几天,她又生出新花样来,搞了一个记事本,记录前台几个人的上班下班时间。辛迪是个单亲,早上送孩子有时会迟到,在以前没人注意,现在好了,玛丽亚一笔一笔地都给记下来了,辛迪敢怒不敢言。最可气的是,玛丽亚把那个本子自己保管着,马利主义手电筒专门照别人。
我继续观察着。
机会很快就来了,有一天玛丽亚自己迟到了10分钟,大摇大摆(主要是身材的原因)地走进来,象没事人一样。等她倒好咖啡,打开电脑,在座位上坐下来,我说“玛丽亚,今天你迟到了,不要忘了记到你的本子上”。
她吃一惊,说“我迟到是因为公车慢了。”
我说“多伦多的公车的确比较讨厌。但是,为了公平,无论什么原因迟到了都要记下来。”
辛迪和法蒂玛马上都“yes,yes”。
玛丽亚的脸通红,很不情愿地把那个本子拿出来。
我说,“其实,这个记录应该我们大家轮流做,前几个星期都是你做,这个星期该换别人了,也许法蒂玛?”
玛丽亚没话可说,交出本子后一直没说话,到了中午她说头很痛要早回家。我们当然说“没有问题,保重保重”。
第二天,玛丽亚不再搞记录了,也不象以前那么事事争先了。
我在心里偷笑了一下。
但是我并不高兴,与这样的纸老虎斗,不是显示我有水平,而是显得我很窝囊。北京人有句俗话叫“宁跟聪明人打一架,不跟傻瓜说句话”,姐姐我沦落到跟傻瓜打架的地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