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尔文与怀爱伦--与王生忠弟兄谈中国神学研究
生忠兄:
谢谢电话一叙。上帝赐给你系统、深刻的思维能力,使你对圣经真理和中国文化、宣教都有很多颇有见地的思考。当然,我们对圣经启示的认识都有一个过程。圣经启示的显明和成典有一个历史性的过程,上帝的子民对圣经启示的真理的认识本身也有一个逐步得蒙圣灵光照的过程。根据我目前的了解,你信主主要是从怀爱伦的教导入手,我信主的时候则是从灵恩派的教训入手,后来转向改革宗的教导。我自己逐渐觉得在神学研究方法上当更多地落实到四个客观性的回归和一个主体性的经历。
四大客观性的回归包括:1)回归圣经--正如你所强调的那样,要始终以圣经为最高、绝对、唯一无谬的权威和标准,不断地通过查考圣经来摆正我们的认识,不管是加尔文,还是怀爱伦,还是我们自己在神学上的看见,都不是无谬的,也都不是完全合乎圣经的。我们的神学看见始终都受到我们自身有限性和罪性的局限。这一回归所强调的是回归圣经中所启示的真理,强调基督教真理的超越性和权威性。圣经启示乃是基督教的根基的根基。2)回归基督教神学大传统—神学研究经常出现的一大偏颇就是高举一个人、一个宗派和一个时代的看见。二十一世界中国神学家在建构中国神学的过程中不能局限于西方或中国教会历史长河中一个人、一个宗派和一个时代的看见,而是应当回到基督教大传统。这个大传统既包括犹太教传统对律法论的强调,也当包括初期教会对三一论的重视,以及中世纪教会对教会论、宗教改革时期教会对恩典论、近现代教会对世界观的重视。这一回归所强调的是回归基督教的正统,强调对圣经启示在认识上的历史性、时代性、相对性和渐进性。这是一个历史性的回归。3)回归中国文化大传统—基督教不可能完全空降中国,必须借助中国文化这一载体表达出来。不宁唯是,基督教应当发挥天国文化之面酵的作用,把中国传统文化发起来。也就是说,我们对中国传统文化既不能全盘否定,也不能全盘吸收,必须予以理解、吸收和转化,逐渐把中国文化转化为敬畏上帝的天国文化。这一回归强调圣经启示在传递过程中的文化性和处境性。这就要求我们对中国文化本身有一定的理解。4)回归中国现实处境—多年来许多中国基督徒或者走奥秘派的路子,或者走敬虔派的路子,特征就是脱离中国现实,或是自言自语,或是闭门造车,使得自己所传讲的基督教无法在中国具体处境中发挥光与盐的作用,不能为中国经济、政治、法律、道德的困境提供具体的指南。这一回归强调圣经启示在落实过程中的相关性和针对性。
一大主体性的经历就是我们心灵中对上帝及其真理的经历,这一经历既包括圣灵的内住和光照,也包括我们自身的经历和证悟。在个人神学研究上,我们当始终强调圣灵在带领人明白真理方面大能的作为,神学家当在研究过程中时时祈求圣灵的光照和引领。但在传讲中,我们则不能动辄声称自己的领受是直接来自圣灵的感动和光照,恐怕我们妄称上帝的名而自召咒诅,而是要力争有比较全面的人文和神学装备、比较扎实的读典研究的功夫、比较严谨的分析判断、充满爱心的造就性表述。这些不是说我们已经完全得着了,而是始终努力追求的目标。
你已经在圣约和律法方面做了很多有益的研究,我还要一一拜读。圣约与律法乃是贯彻圣经的大题目,不宜仓促做出抽象的以偏概全的结论,需要作出详尽的研究和分解。目前我在圣约和律法方面仍然处于学习和研究的初期阶段,希望我们能够继续交流、互相造就。
我基本赞同你在圣约神学方面提出来的八大命题。整个世界历史就是上帝与人所订立的生命之约展开与实现的历史。
1.生命之约是最根本的约(义人因信得生,坠落前与坠落后的条件相同)。
2.亚当破坏生命之约导致了上帝启动新的计划: 即救赎计划与救恩计划 (The Plan of Redemption and the Plan of Salvation).
3.救赎计划包括全宇宙,是上帝与圣子之间的约;救恩计划仅涉及坠落人类,是基督与罪人之间的约。两个计划都藉着耶稣基督成全。
4.旧约与新约都是恩典永约之下的约(赛55:3你们当就近我来,侧耳而听,就必得活。我必与你们立永约,就是应许大卫那可靠的恩典。)
5.两约的中心与实质均为十诫,但立约双方各不相同。
6.圣经中的诸约,均为同一恩典之约在不同时代的具体体现,是处境化的恩典之约的历史性表现。
7.救恩计划的完成,即是原初的生命之约的恢复与重建。恩典时代随之结束,生命之约继续,直到永远。
8.考验时期结束,生命之约继续,但信心结束,惟有爱永不止息,成为上帝与得赎之民与全宇宙惟一的关系。
当然,对于你提及“救赎计划和救恩计划”,我目前还不知道你对二者之间的具体界定有何不同,这些都需要具体的研读文本和个人交流。关键是要有清晰的概念和命题,并组成严谨的有框架的体系。这些都需要一定的精雕细琢性的功夫。希望明年暑假期间能够一晤长谈。唯愿全能的、慈爱的上帝带领我们,使我们能够一同在主耶稣基督的恩典和知识上长进。
志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