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夫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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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门阵 8

(2010-08-12 13:09:26) 下一个

老家人杨保从五台山回到三关已是几天后的的一个中午。当风尘仆仆的老家人来到营门前的时候,他几乎连步子也迈不动了。差一点就倒在了大营门口,好在巡营瞭哨的岳胜将军发现了极度疲惫的老杨保,连忙命手下的兵士将老家人扶进账内。在喝了一大碗热汤之后,老家人才急忙说要见杨元帅缴令。岳胜将军并不知道杨保所为何事,所缴何令,从何而来,但听说是要向杨元帅缴令,岂敢怠慢,既然杨元帅并未向部下提及此事,他也不便多嘴。他深知杨元帅向来行事机密而又谨慎,不该让部下知道的事,部下是绝不能多问的。于是他便连忙备马,派几命名军士送老杨保去杨元帅大账。

当杨元帅将杨保接进自己的元帅大账,便屏退左右的将官,将杨保带进自己的后室。杨保一五一十地将面见五爷的事情向元帅一一禀明,然后小心翼翼地从贴身的内衣口袋中拿出五爷的回书。杨元帅迫不及待地打开书信,仔细看着五哥的回书。待读完书信,杨元帅不禁有些迷茫,又蹙紧了这两天刚展开的眉头,他实在不明白五哥信中的意思,仅仅是斧柄已朽,便不愿下山。而这斧柄为何又非得要穆柯寨的降龙木?五哥呀五哥,这金沙滩一战才过几年,难道这国恨家仇这么快你就忘了吗?你为什么又不能马上过来助为弟一臂之力,这大战当前,你怎么就那样四平八稳地坐在五台山响你的斋,念你的佛呢?一个小小的穆柯寨,量它有多大的胆子,但敢不听从天朝号令,漫说是两根降龙木,就是让整个穆柯寨为国效命,他岂敢不从?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怎么五哥却让我求得此木,方能下山?这一个“求”字,颇令杨元帅费解,不知五哥葫芦里到底卖得是什么药?莫非五哥和穆柯寨穆老寨主有交情?既然有交情,何不修书一封,以求此木?却还叫我小心从事,不得孟浪,好象这穆柯寨比那北国的天门阵还要难对付?

不过杨元帅还是从五哥的信中得到了极大的安慰。既然五哥说此阵为天门阵,若破此阵,须开得天门,闭得天门,想必五哥必然已经胸有成竹。而此刻最要紧的则是“求”得穆柯寨的降龙木。求就求吧,杨元帅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

不过后来发生的事使杨元帅做梦都没有想到,这个“求”降龙木竟然给他带来了比破天门阵还要大的烦恼,不然的话他也体会不到五哥信中所说的那个“求”字的意义所在。事情坏就坏在焦赞和孟良这两个人的身上。这两个莽夫不但未能求得降龙木,而且还使得杨元帅一世的英名,险些儿栽到这个小小的穆柯寨中。

那天下午杨元帅升帐,聚将鼓声中众将官齐齐站立到大帐的两旁,大家望着心事重重的杨元帅,不知有什么大事将要发生,大帐内一片寂静,众将官伸长脖子等着杨元帅发号施令。一般来说,这击鼓聚将的事都是在早晨,谁也没有想到竟然在下午杨元帅会升帐,看来准有重大的军事行动,不然的话,怎么也得等到明天早上才会点兵拨将,这下午听见聚将鼓响。还着实不多见。

杨元帅升帐之后,拿起一支令箭,在空中停了停,又放了下去,多多少少有点举棋不定的意思,这种现象众将官还是头一次看见。跟了杨元帅数十年,众将官早已对杨元帅的行事作风了如指掌,杨元帅向来是运筹帏幄,决胜于千里之外,杀伐决断,从来没有半点的含糊,跟杨元帅打仗,向来是攻无不克,战无不胜,一切都在元帅掌握之内,只要领了将令,那没有不胜的道理,几乎不是在打仗,就象是在演习一般,所有的一切都是事先估计好了的。可是今天,看到杨元帅举棋不定的样子,大家不免有点心里象是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的,没有一点着落。

杨元帅似乎意识到了自己的情绪感染了众将官,看着大家个个一脸茫然的样子,于是就将手中的令箭放了下去,杨起头来,说道:“众将官听令,本帅要去距此处东北五十里的穆柯寨求得两根降龙木,不知那位将官愿随本帅前往。”

什么?大家听了之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去穆柯寨,求得两根降龙木,还要本帅亲自前去?这焦赞差一点没有蹦起来。这焦赞生性租鲁, 本来就是绿林出身,幸得遇杨元帅,被收为麾下,倒也是一员骁勇善战的猛将,深得杨元帅喜爱,平素里攻关夺寨,执坚披锐,斩将搴旗,立下无数战功。但他做梦也没有想到。为两根降龙木,竟然还要元帅亲自出马去求,不由得气得哇呀呀暴跳,这等小事,若不能为元帅解忧,要我等何用?想到这里,他也顾不得许多,便上前一步,大声说道:“大哥,这等区区小事,何需大哥亲自出马,小弟不才,不需一兵一卒,便杀上那鸟寨,替大哥砍了那降龙木便是。”孟良本来就与焦赞是一类人,哥俩个向来是同出同进,遇到此事,也是当仁不让,便也出班请战。一时间二人在大帐里叫个不休。

杨元帅见此情景,不由得把脸一沉,说道: “你们两个狗头休得罗唣,本帅自有区处,不必在此嚷嚷,小心我砍了你们两个的狗头。”那焦赞一听,却倒也不恼,杨元帅这样的话也不知说了多少次,可从来也没有这样做过,便说道:“小弟的这狗头本来就是大哥的,什么时候大哥想要,便也拿去不迟,却是这降龙木之事,大哥断不可屈尊,就交给小弟便可,若拿不来降龙木,权且将这头任由大哥去砍便是。”焦赞这一闹,孟良也在旁边附合,说道:“就是,就是,大哥断不可屈尊,若是此等小事,都让大哥出面,我等面上无光也。”

这两人一吼,帐里顿时热闹了起来,众将官都觉得此事不妥,这小小的穆柯寨,实在是不值得元帅亲自出马,便纷纷出来解劝。倒是岳胜是个有心计的人,他今天中午见老家人
杨保不知从什么地方回来,下午杨元帅便要去穆柯寨求降龙木,至于什么是降龙木,连带他自己也不清楚,不过既然杨元帅要亲自去求,可见此事并非儿戏,于是便说道:“既然元帅要亲自出马,末将愿意奉陪,不过此等小事,委实不必元帅亲自出去去办,我也不知这降龙木是东西。穆柯寨有何来头,只是大哥这一去,传将出去,必为我军不利。恐怕慢了军心。这目前大敌当前,诸事还得谨慎,提防着了辽国人的道儿。再说此时天色也不早,去穆柯寨还有五十里山路,不如小弟派人去先探个道儿,等明天小弟为大哥代劳如何。”

岳胜这一番话,句句都说到杨元帅的心里去了,本来为个求字,他心里多多少少就有点不快,但既然五哥说了,不可孟浪,他倒是觉得小心无大错,自己亲自去一下也行,现在大家这一闹,他心里着实也烦得慌,不过象焦赞,孟良这等人,若是攻坚夺险,倒也是不可多得的人才,若论去穆柯寨求得降龙木,断然不行,这俩家伙是成事不足,坏事有余,而且杀戳成性,搞不好会把一个穆柯寨给平了。倒是岳胜一席话,深得他心,想想也是,自己堂堂一个大元帅,要屈尊去一个小山寨,确实也有点失身份。于是就对众人说道:“大家不必罗唣,就按岳将军所言,本帅修书一封,略备些薄礼,有烦岳将军替本帅明天辛苦一趟,不过话说回来,多一事总比少一事要强,千万不要动粗,若是能求得降龙木,本帅必记你头功一件。”于是吩咐散帐,嘱岳胜依计行事。

这焦赞见大帅将此事交给了岳胜,心里便有点不服气,但嘴上又不好说。又听得杨元帅说求得降龙木,还记大功一件,这心里就痒痒起来。一出大帐,便将孟良扯在一旁,私下里琢磨着怎样抢得此功。这孟良本来也是不安分的主儿,即使焦赞不说,他也会来找他。现在焦赞这么一说,二人便一拍即合,于是不声不响地带了兵刃,溜出兵营,奔了穆柯寨而去。

约模过了半一个时辰有,这两个不知深浅的家伙终于来到了穆柯寨,他俩虽说是绿林出身,可对这穆柯寨却是闻所未闻,加之人生地不熟,一路上跌跌撞僮,误打误撞,逢人就问穆柯寨在何处,怎个走法。这一带本来就没有什么人烟,加之大战在即,能跑的人家早都跑了,所以他俩路上见到的那些樵夫和路人,十之八九都是穆柯寨放出的暗线和游动哨,他俩这一路咋咋乎乎地,早有暗探飞鸽传书,将消息报与穆柯寨中。

却说这穆柯寨老寨主穆洪老先生近日正好不在寨子,老寨主相约几个故朋友旧友去游山玩水,尚未归来,而眼下这寨子里的一切大小事务皆由寨主的大儿子穆龙打点。这穆寨主本有两子一女,除大儿子穆龙之外,尚有小儿子穆虎,这两儿子均得穆老寨主真传,端的有万夫不当之勇,穆龙使一柄笔天画戟,穆虎使一条丈八点钢枪,甚是了得,更为甚者,倒是穆老寨主的独生女儿,不知从何处拜得高人,学成一身了不得的功夫,十八般兵器,样样精通,其本事远在两位哥哥之上。仗着这两子一女,加上穆柯寨五百多庄丁,都在穆家二子的调教下,个个拣枪弄棒,人人都有本领,把这穆柯寨守望护得如同铜墙铁壁一般,这穆柯寨倒也十分平静,远近的山贼毛寇,倒也不敢来滋扰寨子,更加上这穆柯寨依山而建,地势雄奇,城池坚固,不敢说是固若金汤,倒也称得上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就连辽兵在四周烧杀掠抢,却也不敢小觑这穆柯寨,来骚扰了几次,无一不是大败而回。知道了穆柯寨的厉害之后,连辽人也学乖了,无事也不来滋事,有事也就绕着寨子,一时间这穆柯寨倒也是平安无事。

这天穆龙无事,正在院子里指点着几个年轻后生切磋武艺,不料两个小喽罗急忙跑来,在穆龙的耳边悄悄说了几句。穆龙一听,登时就停下了手中的演练,鼻子里哼了一声,脸上显出鄙夷的神色,冷笑到,还有这种不知死活的东西。立刻命令手下喽罗,抬戟备马,准备下山去会会这不速之客,二弟穆虎见状,忙笑着对哥说,这等小事,不劳烦大哥亲自出马,待小弟去把们抓来便是。

穆龙还是不放心,心想父亲不在寨中,这寨子里的一应大小事务都得自己来料理,虽然说来了两个毛贼草寇,但不知是为何而来,想必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弟弟年幼又性情急躁,到底是缺少经验,若是有个闪失,回来后如何向父亲交待。这穆龙毕竟长了几岁年纪,比起弟弟来要老练沉稳得多,颇有乃父遗风。但是弟弟既然说了,又不能挫了他的兴头,于是便说道,这样也好,弟弟可带些庄丁下山,为兄为你观敌掠阵。

于是弟兄二人,打点停当,披挂整齐,便带了一百多名庄丁奔下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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