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都有属于自己的一片森林,迷失的人迷失了,相逢的人还会再相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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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城市及记忆对话
(2008-07-06 08:25: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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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近青岛之前,我认为它只是一座被空间固定下来的城市,黄海和渤海围绕着它,使得这座城市每年都会被两种不同的海风所眷顾。尽管那是我出生的地方,可再次面对它时,关于这座古城的所有印记都和想象大相径庭了,古炮台被芒草所淹没,尖顶的欧式塔楼从林荫里孤立出来,路面变得平整舒适。我甚至可以看见风从塔楼的窗子里穿过的痕迹。而在此之前,我的印象中,那片地域只是一大片近乎荒疏的杂树林。现在,我蹲下身子,用五岁时的视角重新注视它,在我的注视下,它又恢复了原有的样子。我的青春不属于这座城市,它仅仅收留我五年而已,离开后,我凭想象赋予它许多名字:海滨之城,风之城,流淌着海藻味的城,优雅的、虚幻的或是充满市俗的城。这座城市必将要和我见过的所有城市不同,就是说,看上一眼就永不会忘记。第一次重回时,我十六岁,那时节,穿着并不合体的军装踏进城市。面前所展开的影像可以使我忘记所有曾经赋予它的名字,青岛是青岛人的青岛,是海滨的青岛,是渔村疏落和母亲的青岛……尽管很多路标被记忆抹去,但路依然被脚步记录下来,我相信沿着咱就会达到最初的地方。我看见一些错综复杂的路,每条路口都放置着一只寓示未来的蓝色水晶球,每只水晶球里镶着一双眼睛,每只眼睛里生存着一只鸽子,每只鸽子被有不同的姿态,有的振翅欲飞,有的把头藏在翅膀下,仔细地梳理羽毛。一个女人向我走过,她裸露着上身,皮肤呈现出新鲜的绿色,乳房上点缀着两只忧伤的红晕。她手里拿着一把海贝,海贝的颜色不停地变幻着。一个女人和我擦肩而过,她的身上充斥着海藻的气息,手里握着一把泡沫,在阳光下,泡沫盛开出缤纷色彩。这个女人和我见过的所有女人都一模一样,她在阳光下,就象所有人。我不得不面对这样的现实,在此之后的数年里,我所见到的所有女人都只是那个女人,她的身体在我的瞳孔里不停地复制,火车上、酒吧里、报亭前、菜市场、公交路牌下……这女人表情会在我需要的所有时间出现,一个人可以是所有女人,而城市却是唯一的。用水晶球卜命的人坐在海滨大道上,衣服覆盖在一件雕塑上面,我可以确定,他坐在那儿的目的并不是卜命,而只是想用衣服覆盖雕塑,好让别人无法看清那只雕塑,其实闭上眼,我都能得出雕塑的样子,因为那尊雕塑是我见过的女人所复制的所有女人之一。在接近青岛之前,青岛还只是记忆里的青岛,它更像一种象征,母性、生育、成熟或是风韵。城市的名字可以演生出一些固定在记忆里的形状,是的,被固定的,象鸽子被固定在水晶球里一样。我站在海边喊:我的城,母性之城,优雅的、灵动的城,朴素的、美良的城,邪恶的或是暧昧的城。我的呼喊是无声的,不会引人注意。风灌进衣服里,使我的身体逐渐膨胀,如被风鼓起的风帆。我飘浮着,掠过低矮的树梢,掠过城市里造型古怪的建筑,掠过田园诗般的风景,掠过被挤压在记忆容器里的时间。夕阳之下,我看见一只巨大的时钟倒扣在海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