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听风吟

我们都有属于自己的一片森林,迷失的人迷失了,相逢的人还会再相逢...
正文

孤独或狂欢(二十)(完)

(2007-11-17 23:21:30) 下一个

4

自第一次离家出走时起,我经历许多的事,也遇到过形形色色的人,风趣的、幽默的或是索然无味的,那时候,我自是以颇为积极的态度去迎接陌生的生活接踵而至,这种态度一直持续到遇见采薇之后。她的出现若某种媒介,一下子把我和周围隔开来,就象吉它上的那根最脆弱的E弦刹那间“呯”的一声蹦断了般。我盲目地追随着她,并伴以凶涌汹涌的暗恋。

失去采薇消息之后,我才渐渐归于平息,免强和身边的人们交往,却再也无法尝试最初那些单纯的快乐,经常会在某个时刻思想突然就岔进另一条跑道。没有开始和结束的跑道。那条跑道是属于我和另一个女孩的,她叫采薇,那是一条两个人的跑道,除了一条寂寞的路和身边的人,一无所有。

再次离开宁远时,还是张瑞开的车,尽管我的脑子里带着疑问,但寻找下去似是毫无意义。身边,荣荣和王红看着窗外指指点点,我回过头,被绿色的香樟所簇拥的宁远县城在暮色里越来越小,逐渐变成模糊的黑点,被纷芜而来的景物所吞噬,一些景色必将会被另一些景色所替代,只要这一切还在流动之中。

看着这个承载着快乐和忧伤的地方移出视线,我的心如被彻底掏空笛膜寂寞,身边的人们如天上的星辰一般拥挤,却又如星辰一样遥远。相互支撑的只有那点微微光亮,温暖着我们,我也许无法照耀她,亦如荣荣,我温暖的也未曾留意过我的温度,亦如采薇。一个小城的消逝又一次证明一个女孩对我不言而喻的重要。是她让我走近那里,也是她让我远离。当荣荣小小的脑袋因为夜的倦怠而靠在我肩头时,我陷入了深深的自责,我爱过她么,她又岂能替代谁,或是她是否真的替代过谁?

有一种爱是没有归宿的,如王家卫电影里说的那种无脚鸟,飞翔才能证明存在,如果看不到翅膀的痕迹,爱便失去了载体,上大学时,可以肯定有许多男孩都爱着采薇,我比他们更爱,我需要她的存在,就象需要思想的存在一样,一但失去了,许多美好的东西将会分崩离析,我也必将成为一具行尸走肉。
有阳光的世界是温暖的,但真的温暖么?为什么我觉得如此寒冷,如此疲惫不堪。和采薇两个人呆在云苔山的那些清晨或夜晚,我并不孤独,即使那是一个孤独的小世界。可当她离开后,面对这么多人,我的孤独却变得无以复加,一个人身上所拥有的,有时比正个世界还要多,失去了就会失去这个世界。

接下来,我将停止庸长又无聊的叙述,这样似乎可以使和采薇在一起的那段时光变得如失去力量的钟摆般慢下来,再慢下来……直到脑子留在某个未知的领域里。我不再去打听采薇的下落,也不去猜疑她突然离开的原因,如果达不到彼岸,就停在河流上也未尝不可,彼岸有彼岸的风景,河流也自有河流的可取之处。

此后又过去许多天,九月的最后一个星期日,我一个人呆在家里看影碟。那段日子,我不停地看影碟,生意上的事会都交给荣荣打理了,我想调整一段时间之后,重新找一份适合的工作去做,然后开始我的行走计划。也许还会在某一恰当时候写一部小说,把采薇记下来,有文字在心灵深处打上烙印。那个莫名其妙的电话就是那时响起的,当晚我已经快要入睡了,被铃声吵醒后拿起手机,听筒里先是一阵刺耳的嘈杂声,仿佛打电话的人正置身于一个模糊的而又无比吵闹的容器里。

“喂,王珏么?”模糊的声音清晰起来。

“是你么?采薇?”我的声音因激动而干涩无比。

“是啊,是我啊,我刚回来。”

果真是采薇的声音,声调和语气却一丝未变,就象这么多年被翦断的时光一下子连接在一起。

“回来就好”我的语言表达能力忽然迟钝得足以让人耻笑。

“什么话呀,什么叫回来就好?”采薇用略带责备的语气说。

“你不请我上去坐坐么?我可是只穿着内衣给你打的电话哟。”

“那你别走,说说在哪儿,我这就去接你。”

“哪儿?这是哪儿呀?”电话里的声音迟疑起来,很久,又有声音传过来,“周围都是叫不出名字的古怪建筑,难看得就象破旧的补丁,街上连个人影也没有,这是哪儿呢?”声音因为焦急,似乎要哭了出来。

“别着急,仔细看看,我就这去接你。”

电话突然挂断了。

接下来再来说说一个熟悉的人,那位在西北工作的上海师姐,有一次,她和男友来合肥时,我和荣荣请他们吃饭,席间,师姐盯着荣荣,突然说,我见过你。荣荣很纳闷,因为在此之前,荣荣和她从未见过面。“在哪儿见过我?”荣荣说。

师姐敲着脑袋,好似要把记里敲醒似的想了很久,肯定地说,见过的,在喀什。

“喀什?”

“是的,喀什。”师姐即其肯定地说。

第二天早晨,我离开合肥,在机场的候车大厅里给荣荣打了个电话,她问我在哪儿。

我说,在机场,我要出去一段时间。

“去哪儿?”

“喀什。”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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