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 张开善目,亦知佛理如是
放飞结束,立国犒劳伙计,设六桌酒席,按照尚家庄规矩,男女老少分别就座。佳桦、灵桦、智桦、丹桦、太桦、宝桦、家旺等一桌,他们正猜拳行酒令,约定输者讲故事,佳桦与丹桦,灵桦与宝桦划拳,胜方为佳桦、宝桦,大家哄笑着要丹桦讲笑话。丹桦手摸脑门说:“一时没想起来,凑合一个罢”。
著名国画大师张大千天性幽默诙谐,智慧过人,聚会时有人嘲笑他的大胡子。他讲起三国故事,关羽与张飞的儿子为父报仇心切,争夺先锋。刘备为难,让他们陈述父亲的功劳,功劳大的儿子当先锋。张苞立即回答,父亲三战吕布,喝断桥水倒流,夜战马超等。关兴心急加口吃,半天挤出一句:“我父亲五缕长髯,髯……”。关公云端显圣,大声呵斥:“不孝之子,老子过五关斩六将不说,偏在胡子做文章”众人鼓掌。智桦说:“好是好,就是借用。”丹桦无奈追加一个。
某人黑夜赶路,狗从暗处扑来,情急之下踢到狗眼,主人要求赔偿。他问:“你的狗咬我的腿,我再咬它腿吗?”主人说:“踢别地方也成。”那人说:“如果它先叫两声吓唬我。”大家叫好。
轮到灵桦,他说:“兄弟没有丹桦的才,也没有佳桦的能。这次饶了俺吧。”宝桦挤眉弄眼说:“荤段子高手,拿个下菜酒。”灵桦咧嘴说:“成。只要弟兄不嫌俗,来段地名南湖住。”
一家三口,婆婆去世,儿子在外地打工。这天晚饭后,公公吩咐不要点灯熬油。儿媳妇很乖,打扫完卫生回屋睡觉。公公翻来覆去睡不着,心生一计。儿媳妇梦中惊醒,发现有人压在身上。“不要出声,俺是爹。你面黄肌瘦,身上肯定有虫子,要钓出来。不用担心,用纸糊住。”儿媳妇惊叫:“难糊住------”儿媳妇说:“还没钓完?”公公说:“不是小虫,是小螃蟹。赶紧捣成蟹酱。”众人笑喷。智桦不服:“没文化,俺来段。”大家催促快说。
小尼姑与小和尚在南方旅店相遇,中间隔道矮竹墙,夜晚旅店像醉汉晃晃悠悠,他们不由得春心荡漾起来。小和尚说:“女菩萨,长夜难熬,我们对诗如何?”“大师傅告诫贫尼不邪淫,不妄语。万般皆色,色即是空。”小尼姑双手合十。小和尚道:“阿弥托佛。色即是空,空即是色。逃不出的天地因果,我们还是随缘吧。”小尼姑迟疑一下点点头,双手合十求神保佑。
小和尚出句:炉中熬苦药。
小尼姑对句:竹下吟画屏。
小和尚出句:寒水十万亩。
小尼姑对句:秋月千里高。
小和尚说来点接地气的。小尼姑心下纠结,若是被大师傅知道,不能控制自己的欲望,就要收到惩罚,修不成正果。拂了小和尚的面子于心不忍,自己也是抿了性子。小和尚见小尼姑半晌不语,直接抛出一句:
小和尚出句:香车送如来
小尼姑对句:可汗跨宝马
稍微寂静后,床咯吱咯吱声越来越响,陆陆续续传来几句。
小和尚出句:我来个张飞跨大马。
小尼姑对句:谁那里佛祖升西天。
小和尚出句:云横秦岭红。
小尼姑对句:雨梳峨眉绿。
笑闹间女席来敬酒,若雨说刚参加诗词学习班,发来几组对联凑趣。
出句:冰冷酒一点二点三点旁。
对句:杨林森头木双木数木里。
出句:松下围棋,松子每随棋子落。
对句:梅边弄笛,梅影全跟笛影飞。
出句:龙耕之地,孔孟之乡,底蕴升华弥水秀。
对句:雨落其天,羲黄其道,仁德凝和宇寰清。
众人感觉耳目新鲜,男客集体回敬一杯。
杨柳如刀,刻古渡,桃花。
三月的女子掀开词牌,雕花,露出前世容颜。
刀缓缓伸进觉知,支撑凸起的情节。
谁的流莺语柔软,花下舞一曲洞仙歌。
你用明黄埋葬锈蚀的月亮。
谁落下大红把世界关在门外。
你想起半瓶景阳春,一盘五香肉,几只螃蟹,还有爹娘。喊住流年血光,在户口本用杨柳刀刻上桃花。
无数次套印后比喻借代喊出桃子。茎叶衬托板画,消耗真金白银时光。
你尝试留住时光,脱不去模板套印,大红大绿也很新鲜,代表幸福。
柳枝上红胁绣眼鸟一啼,白色的眼周中瞳孔撒落灰尘。
上辈酒席摆在相对安静的房间,立国,守仁陪伴,正在议论放飞情况。这是尚家庄的当家派,保有各自的尊严。守仁临场发挥更高一筹,看到服务员端上芥末鸡,顺口溜出:“芥末鸡正办。咱这桌为正。”众人一笑,气氛开始活跃。酒过三巡,立国提议射虎喝酒,大家赞成。
二爷先射一只虎。他摇头晃脑吟道“有家通大道,大道出圣人。圣人起大盗,大盗不得非。”打一典故。尚家庄,曲阜,函谷关,都不是。虎被六爷射中,是大宅门。摇头摆尾,陪六爷喝酒的有九爷,四爷。
大爷射第二只虎。扬州八怪郑板桥,在我们这里做过县令,字画出神入化,清朝尚家庄印过他的绝版画。乾隆年间有幅画中老人愁眉苦脸,破衣烂衫,在卖老牛。这幅画暗藏一个字。“舐犊之情的犊”立国一语射中,若有所思。大爷自己喝一杯,在座的两辈人陪喝一杯。
九爷射第三只虎,他说喜欢用自己的粮食酿酒。
阎王爷上墙。
龙头蜈蚣飞天。
天女散花。
一胎两子。
男十忙,女十忙。
尚家庄代言人。
九爷限定根据尚家庄年画或风筝答一词。
七嘴八舌后谜底浮出。阎王爷上墙——灰头土脸。龙头蜈蚣飞天——锦绣山河。天女散花——思凡。一胎两子——门神。男十忙,女十忙——阴阳平衡。尚家庄代言人——如画。众人夸奖九爷独具匠心。九爷喝三杯,同辈喝三杯,晚辈喝两杯。
酒会进入高潮阶段,立国,守仁频频敬酒感谢各位家长支持,守仁说有件事借此机会征求意见,谈起上次网络会议承诺妇女问题的专题会议。
六爷认为论理应该有她们,论情“子为父隐,父为子隐”,改革祖制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红雨生事,我回去修理她。
大爷说有个外国人罗兰说:“大部分人在二三十岁上就已经死去了,因为过了这个年龄他们只是自己的影子,此后的余生则是在模仿自己中度过。”如果把尚家庄比做人,一代接一代,我们除去继承,有多少开拓,多少创新。这是一个人,一个家族,甚至一个民族的生命力。我年纪大,只说想法。
九爷年轻气盛,不以为然。“宇宙即是吾心,吾心即是宇宙”,尚家庄是孔孟之乡,“仰首攀南斗,翻身倚北辰”是男子汉大丈夫的天下。
刁叔说:“这事要简单就简单,复杂就复杂。”守仁问:“刁叔有何高见?”“谈不上高见,小儿科。把祖制问题交给大家解决,大家不能解决推回来。这叫太极推法,以柔克刚,以静待动,以圆化直。 ”刁叔做了一个太极推手的动作。守仁若有所思点了点头,“刁叔高见”立国伸出拇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