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章  振翅高飞（二，上）

  2妮可儿以美国风格行事，直来直去，已不大习惯中国大陆瓜葛蔓延的人际关系、曲肠百转的行事方式。江涛想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那几千年承传的谋略、方略、策略不用白不用。陆董会用，才有中国大陆几十亿人民币的大企业，你妮可儿不懂，所以只能办成准夫妻店，二十几根枪，每月几十万美元的小生意。

妮可儿从风景秀丽的窗户那头走过来，说：“罢了，罢了。我们先去看碧螺制药厂 的厂房设计吧，好不容易才约上让我们看的。”

江涛略显迟疑，愁眉紧锁，沮丧地说：“我看我就不要去了，你一个人去吧，我们不是不买新楼了吗？”

“呵——我怎么没反应过来了呢？不过话不能说死，现在不只是要缓一缓吗？又不是铁板钉钉，撒手不做了。” 妮可儿这样说，眼光依然很明亮，旺着满把的希望呢。

“你不记得我们在大陆听领导说话的习惯了吗？‘缓一缓’就是无期徒刑的意思，没的搞了！”江涛仰头看看天花板，眼皮搭拉着。

妮可儿还是好言相劝：“这个碧螺制药厂，美国GMP标准，我们同行平时要去看，决不会让你看的，我是托了我的‘制药工程’学教授——他是这个工厂的设计师，才让看的。你就算散散心，也要去看，说不定哪天可以参照他们，建咱们的新厂。”

江涛想想眼前情绪这么恶劣，在公司里耽着，也做不了什么事，就搭妮可儿的车去碧螺了。一路上，江涛闻着妮可儿的发香和满身的女人味,听着悠扬清丽的乐曲，安然就睡。

这碧螺制药厂比银龙公司的工厂要大五、六倍，近百号人马，白人近半，华裔和墨西哥裔近半，光做配方设计、生产调度的就有十来个人。江涛和妮可儿抵达的时候，早班的工人已在冲洗车间，其长长的水龙喷洒、随意冲洗的场面，决不是银龙公司那几个小鸡窝似的见水就怕湿的小车间所能看到的，加之巨大的中央吸尘系统，他们的墙面、机器表面，就做到了纤尘不染，光洁照人的GMP标准。

要学的东西太多了，江涛怕拿出笔记本来，当着主人的面记录有些不便，就硬着头皮在脑壳里死记，妮可儿见江涛的川字眉绷得紧匝匝的，知道他又在那里死记硬背呢，就亮起了两团笑靥。

做陪的莫尔教授高鼻褐眼，他就是教妮可儿“制药工程”学的导师，这会儿又提起了他的新观点，朗声朗气：“一个公司要想真正赚大钱，应该把市场做大，把产品的showroom（展示厅）做大，那才是最要紧的，别的，工厂车间什么的，小小的就小小的，能简单生产就可以。”

江涛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正巧妮可儿黑葡萄似的亮眸子也在往这边看，就朝她会心地笑一笑，情绪竟出奇地开朗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