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红飞过秋千去：炊烟奶奶

泪眼问花花不语，乱红飞过秋千去。

蝶恋花 . 【宋】欧阳修

第三章 夜宴

这天早晨，吹烟一反往常睡懒觉的习惯，不等老妈子叫门，自己一大早就梳洗整齐，穿上新做得的绸子旗袍，在落地穿衣镜中欣赏自己妙曼的体态。

左照右照，最后她把目光停在裸露在无袖袍子外面丰满雪白的一段胳膊上。看了一会儿，吹烟不禁用手指轻轻在上面捏了捏，对自己嫩嫩的手臂颇为满意，想起昨日回门，那些街坊邻居老姑婆们啧啧称奇的样子，心里再次感到痛快极了：“哼，也有我徐吹烟扬眉吐气的这一天！”

她拨弄着耳朵上金灿灿的长耳坠儿，又正了正颈项上同样金灿灿的链子，心想：“这首饰的样子可是有点儿不大时兴了，几时该拿去重镶镶。再不，干脆去洋行看看现成的新样。。。”

这时候，朱二爷刚好从洗澡房里走出来，看到吹烟的模样，也不由地上下多看了几眼。吹烟从镜子的后影把这一切全看在眼里，抿嘴一笑，袅袅亭亭地转过身，手指象征地在曲线之处一划：“怎样？今天宴客，不会塌老爷的台吧？”

朱鸿昌自然点点头，又郑重叮嘱道：“这两天我还没来得及和你细说。总之一句话，刘军长和太太是今天的主客，张宪老和咱们算是一条线上的，不过也不能怠慢。你是个聪明人，心里有数。拿不准就看慧姨的眼色，她对应酬这等事最在行！”

前头说得好好的，最后这一句不免惹得新人有些反感，不过吹烟也不便和老爷顶嘴。她心里暗暗想：“好吧，这回咱们就看看，到底是谁的本领强！”

宴客的菜单还是两天前吹烟和慧姨商量好的，为的是厨子能早早定好材料，叫商贩把最好最新鲜的按时送过来，免得临时张罗缺这个短那个，有些费火候的菜也好先准备起来。

当时，慧姨把拟好的单子交到吹烟手上，吹烟似乎只是漫不经心地随手翻翻，然后放下那两张薄薄的纸，缓缓地说：“我还不知道，都是请些什么人呐？”

“唔，”鲁慧兰歉疚地对吹烟说：“我疏忽了，忘记先对二奶奶交代这档子事。客人只得两位。张宪波，就是宪老，原是我们。。。是朱家的世交，和二哥沾点远亲。他现在是北平市政厅的秘书长，还和卫生厅厅长是儿女亲家。另一位是新九军的刘军长，是二哥的朋友。他们的太太们到时候大概也会一并来给二奶奶贺喜。”

吹烟转转眼珠儿，觉得有点疑问：“为什么，单他们两位后天一起来呢？”

慧姨脸上露出赞许的神情，放低了声音对吹烟说：“具体的，我也不大清楚。宪老有上面的关系，而且，他们张家，是世传的世界银行董事，有时候，调动银根也方便。不过，二哥懂生意，主意又多，眼光也准，宪老抗战以前就和二哥合做生意。至于这位刘军长，我就不大熟悉了，想来大约是二哥和宪老这一回要有求于他吧。。。”

吹烟点点头：“这么说，这位刘军长才是主客。”

“真是，心思最灵不过二奶奶了。”鲁慧兰声调里平添了许多的欣慰。

吹烟不理会她的称赞，只管自己说下去：“单子也不必看了，家里厨子的手艺，有哪些个拿手菜，我这会儿也来不及一一问。不过，我想，最好弄明白这位军长的口味，至少也得加两个他的家乡菜什么的。自己厨子做不来，可以上馆子里叫。”

鲁慧兰大为惊异，这位新娶的二奶奶胸中还真有点子丘壑。到底是徐大总管的嫡亲孙女，家风犹存，看来二哥真是又有了一个好帮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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