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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邻居周健
郭若泉
第一次认识周健是在1990年的一次朋友聚会上。他们全家老少四口,妻子小依、儿子子晞和他母亲陈洁一块来的。子晞那时还小,问他叫什么名字,回答说叫“晞晞”。他反问我叫什么?为了取笑,我顺口说我叫“哈哈”,“嘻嘻哈哈”也。从此周健一家人记住了我这个“哈哈”,我们两家也缘此相互往来,渐成契友。
我们先是一前一后买房,但发现两家后院竟相连。后来又相邻买地盖房。总之人家说我们有缘。其实人生就是梦,相识便是缘。我相信缘分。
健性格开朗,喜欢开玩笑。朋友聚会时,他满嘴胡言,常弄得满堂大笑。我们那时经常说,“要解馋,开Party;要想笑,找周健”。由于我们两家住的近,来往频繁,平常没时间,周末常在一起。健的母亲陈洁,我们都亲切地称她“周妈妈”,她把我跟妻子当成她自己的孩子一样呵护。我们平常家中的事,无论巨细,都愿跟她讲。我喜欢吃青苹果,健在买东西时总忘不了买几个青苹果留给我来时吃。小依喜欢吃零食,我们家也常备着些小点心,等他们来时吃。俗话说“远亲不如近邻”,我们两家在一起度过了一段非常快乐、美好的时光。
健喜爱户外活动,我们两家就经常在假期结伴游玩,赏花、观景、垂钓、捉蟹、露营、野炊等等。
那时我跟妻子都在读书,为了毕业论文整天忙碌。印象中,健和小依也是整天忙碌,周末和节假日经常去实验室做实验。同样是忙,但目的不同,我们是为学位,他们是为科学。多年后,回想起来,健没有那些年的勤奋,就没有后来的成绩。健的身体不好,也是他过于勤奋、积劳成疾的结果。
健的死,对我震动极大。印象中死对我来说是件非常遥远的事情,可它就实实在在地出现在我面前,而且是我的好朋友。早年中国有个电影叫《人到中年》,讲的就是中年知识分子为科学事业夭折的故事,这里有社会环境的压力,但也与知识分子本身爱事业甚于生命有关。人对财富(应该包括物资和精神/知识财富)的追求是无止境的,就像是那无穷无尽的数字零。可身体是所有零前面的那个壹字,没有了这个壹字,后面的零再多,又有什么意义呢。健的死,可惜、令人扼腕!但愿大家都吸取教训,热爱工作、珍惜生命。
健辞世九年了,他和Ian Frazer教授共同研制的人类宫颈癌疫苗经临床验证后也在全世界范围应用了,这是世界上第一支癌症疫苗,也是健毕生努力的结果。可他却在功成名就时悄然逝去了。有人在谈论宫颈癌疫苗时,预测它有获诺贝尔奖的潜力,这的确令人心动。曾几何时,搞科学的人都不敢奢谈诺贝尔奖。可它也许就发生在我们身边,这难道不令人兴奋吗?健是科学的骄傲,也是我们华人的骄傲!我愿在天堂也跟他为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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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若泉,澳大利亚布里斯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