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届五中全会前后的胡汉民与西南时局(下)
罗敏
迫陈“上虎背”
西南局势虽暂时转晴,但阴霾未散。齐电虽发,但陈济棠以下粤军四大将领——余汉谋、李汉魂、香翰屏、缪培南“均未签”,李宗仁“对此件大为不怿”。[1] 9月17日,萧佛成致函胡汉民谓:“此间有大力者(指实力派而言,作者注),对于应付门神尚无若何决,虎头蛇尾之诮恐难免。但吾得齐电一伸伸虎头,使天下知有正义,亦沉闷中一快事。”[2]
陈济棠借“齐电”之发,两方为难之际,果然开始讨价还价。对外积极主动,一方面向蒋解释称“齐电为逼于环境,求其谅解”[3];同时,借口对中央有事,开始主动向日接洽军援[4]。对内则热过转冷,始以发电引起纸币跌落为辞,遣人埋怨元老[5];继则干脆称病休假,避而远之[6]。
鉴于中央方面未有回应,陈济棠又消极怠工,元老诸人也备以软、硬两手:一方面向中央“争党籍”、“争代表”;同时,准备争之不得,自行开会,迫陈“上虎背”。对日交涉,更是加紧进行,欲“乘某伙伴(日方武官助理宇都宫,作者注)方来,先与商二三百万,倘得手,则以一小部(百数十之类)留为某行开办及党事、会事消费,以一大部使目光灼灼者稍为沾润,则其心安而行动亦定”。[7]
9月25日,西南以“自齐电发出后,中央竟置而不议,受而不答,其在各地,并严禁报纸登载”为由,再发“有电”。“有电”之发,因其重在宣传、挑战,言辞虽依然严峻,但具体要求,已较“齐电”不可同日而语,实为向中央“争党籍”、“争代表”。时论颇能洞穿此层:
查有电之第二项厉行民主集权制度,有大会召集之前,应充分予党员以选举代表之完成[全]自由权,杜绝过去一切指派之卑劣举措,及过去效力革命致被中央一二人假借权利非法剥夺党权之党部党员,亦应准其一体选举代表出席大会。此外凡因抗日救国而受非法处分,致被开除党籍,及其被拘禁之本党党员,应一律恢复其党权与自由等郑重披露,足见西南主旨,期在五全代会中,力争维持西南局面之准备。盖西南各省及同情西南之各方同志,其系上开之党员不少,为增厚西南出席代表人数力量,自非出此办法不可,故再发有电以补齐电之不足……关于措辞方面,已不若齐电之严峻,不无商讨之余地。[8]
“争党籍”、“争代表”,进退两宜。宁方若应之,可增大己方的活动力量与效能;不应,则堂而皇之,自行开会。诸元老意在后者。萧称:“此争一为名义上法律上起见,二使各地振奋,断非希望其出席。”邹因有自开西山会议的往例,态度更为坚定,谓“吾人争代表,非在出席,而在不出席。争之不应,吾人则宜有最后之应付。我之西山其例也,然非此则不能争得吾人之立场,即万一无地盘开会,亦要寻一处如碧云寺者为之。”[9]胡亦极为赞同,云:“争代表,争党籍,争之不得,则自行开会皆是也”[10]。
自行开会,意味要突破体制内的争斗,自立门户,与中央分庭抗礼。胡汉民虽知“军事准备未周,挑起战争只是强人所难”,但仍不愿轻易放过重为“虎头”的机会,欲“为之取得政治立场,留作军事讨伐之张本”。[11]但陈济棠以恐“国际上不同情”、“国民意思反对”、“财政问题”为由,坚持“军事上但主守而不主攻”。除了“老三样”借口外,陈更以桂方调返四团为托辞。[12]从陈济棠“称疾而又有影响金融之说”等种种藉口中,胡已感知到“寒暑又有些不同矣”。[13]
胡的打算是,既欲自行开会,占得“政治立场”;同时又“绝不可做出内部枝节”,使陈济棠过于为难,“若果使负完全责任,并无伸缩余地,人将更加退却不前”。[14]胡之苦心,能细谅而曲达者,真不易得其人也!就连萧、邹这样的“志同道合”之辈,也对陈济棠的一再“延宕”,忍无可忍,不惜以“散伙”相争。萧称:“为吾人立场,不得不干,如绅意不合我人,自当走开,以免阻碍其进行,我非孙科,不必以休息为规避麻烦也。”邹表示:“此事可一言决之,会若不开,则吾人失却立场,开与不开,其断在我。总而言之,开则有办法,不开则无办法,绅犹同意则固佳,即不同意,甚至于无地点可容,则总理故乡亦要干去。”[15]
胡得函后,“苦思良久,几于失眠”。经过一番冥思苦想,于5、6两日,接连三次致书陈融,以防事态激化,引发内部纷争。胡一方面表示要坚持开会,“我人常忧‘虎头蛇尾’四字,今只从党找办法已非上乘,若并此无之,则立场全失,敌方全胜,天下其谓之何?”同时,将萧、邹二人的意见,由对陈决裂,“折衷”为“抽象的征其意思,便已尽我人对同志之义务”。胡汉民判断,事到临头,陈“必无明确极端之表示,不过不敢负责耳”,“得其完全赞成固佳,得其含糊默认或含糊推宕都无问题”,只要“开得成会,则任渠与门之一方如何说法”。[16]针对陈济棠“不忘情于对门讲话”,同时与自己“亦正有商量讲价的意思”,胡指示了处理对陈关系的“四项原则”:“1、不太外视之;2、不使负全责;3、不须费巨款;4、仍留讲话余地。”为化解萧、邹二人的焦虑,胡一再强调称:陈之性格素来是“小心太过,优柔寡断的毛病,必不至于极端拒绝。而临时以老辣简便之手续行之,且多归责于弟,事当可能,亦不至弄成内部意见。”[17]
“原则”问题解决后,胡更详拟了具体操作办法,认为“一切当取以简驭繁之手段”。关于代表问题,胡主张:“人不求多,来粤不求其早”,“其实即不必招呼远地而只由在粤之本省外省同志集会,已可以充数而为全国之代表。且虑外来者不尽可靠与能听话,反为啰嗦。”[18]此外还须“留意”:军队党部似不必邀其推选代表,“因料绅属必难派人参加,不属来而绅属不来,更比齐电署名为难看”。[19]对已选举到省的代表,因尚未知晓在粤开会的真相,“彼等目的原本为到宁出席者,则不如趁早遣之”;“若为忠实同志,将来真堪派定者,或系南洋美洲从远道来,既无毛病又不便令其往返徒劳者,则可假借公共地方,如中大旧址为招待处,自可较为省费”。代表的招待规格,胡强调“穷人有穷的做法”,“往例之日须招待费若干元,此不能援为成例,而我人于此亦一试金石也”。关于经费问题,胡认为“既要其勉强将就种种,又要其大破悭囊,则事必败坏”,因此“须力求节省,须以十数万为标准,过此以往,则无从筹措”。胡反对铺张声势,告诫称:“开口奶一吃错,开盘过大,即费大款仍无益于事,仍无以满拉杂分子之欲望,万不宜贪图热闹,至于实际受亏。” 时间问题,胡强调:“开会亦不在乎几多日,愈捷速完事愈佳也”,“至准备要好,要干净,而开会须在宁方之后,不必急之”。 时机的把握至关重要,为达出奇制胜之效,胡主“实者虚之”,暂为沉默。对内“进言不可太早”,“非畏绅也,畏人有太愚拙不谙事理者,令我人内部闹出笑话也”[20];对外不可随意发电,因“如我人不更进行,则电报谈话多多不碍。今我人已确定进行办法,严厉批斥彼方,无以过于齐、有两电所云,若火气转逊,人且疑为想与彼方讲价。”[21]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若日方借款得手,形势将更为主动。[22]为确切了解日方的态度,胡决定趁和知返国之际,派陈中孚偕行前往接洽,指示:“此行重在联络,促进其实际行动,由事实合作达到平等友善。倒[例]如俄、土、奥不取外交传统政策,亦即大亚主义之真谛也。”[23]
骑虎难下
胡汉民精心“设局”,只待时机一至,迫陈“上虎背”。可谁知,世事有如白云苍狗,变化莫测。出奇制胜的一招,最终反令自己骑虎难下。
“齐电”、“有电”交相发表后,面对西南咄咄逼人的气势,宁方不与争锋,“埋头实干”。[24]为达分化西南的目的,蒋一面令中央党部秘书处复电敷衍,同时派与胡关系较睦的王宠惠前往疏解;另又派驻赣剿匪北路军第18军军长罗卓英南下晤陈。蒋不仅专意“西南”,更具全局战略眼光。10月4日起,蒋开始出巡汉口、洛阳、北平、西安等地。胡汉民分析其对手道:“门到汉、到豫、到平、到西安,俱必有作用,盖不止双管齐下。其对西报谈话,欲以戎手归咎西南。”[25]对延期一事,胡深恐蒋“用对闽时之故智”。胡对当时的情形记忆犹新:“记得当时中全会再三展期,而一到十九路军被打破,则哲生等望其稍延数星期而不可得,故蒋曾公开的说:‘闽变未定,西南有许多说话,闽既取得,即便寂然。’今兹必因布置未周,或运用上尚无把握,故又欲延会耳。”[26]
明知蒋之用意若此,诸元老因在“内耗”中透支过度,身心疲惫,已无可奈何。[27]在萎靡困顿中,当“和平使者”王宠惠问及“延会”意向时,萧表面“故作忙语”,答曰:“今日两广军事当局之积极备战者,所为何事,固不待言。吾人固渴望和平,惟视宁方之能否彻底觉悟焉耳。”其内心实求之不得,致函胡道:“以弟近日之观察,绅士中怯已甚,苟非和记货件到手,则在此紧要关头决不敢再示强硬,若藉五会延期数月,俟货件到手再行寻衅,亦未始非计。”萧所担忧的不是对蒋,而是担心陈济棠“假使五会延期,货物得手,而彼仍拥兵自重,则将若之何,此则深可虑也”。[28]胡汉民甚至一度担心“延会”之议落空,谓“今已距开会不过旬余,若尚未闻延会之确讯,则恐连延会一句话亦系缓兵之计”[29]。
延会之举,宁方收获好评如潮。时论谓:“今兹展期开会,实出中央委屈顾全之意,苦心灼然可见。”[30]经历此番开会与延会之争后,西南局面更加分化。陈济棠已使林翼中明白告诫诸元老,欲与宁方妥协,并抱怨元老谓:“前日齐、有两电发出,惹起金融恐惶,致省行须输出现金三百万云”。见粤陈态度如此,萧佛成失望至极,只得密对同志言:“君等欲求出路,须待讨贼军到达长岳或四工先生(胡汉民,作者注)得握权,在此时不宜有所活动,以自取罪戾”。在萧看来,粤陈之为人虽不能如蒋之为恶,“但亦奸而不雄,且自诩智略”。总之,陈与蒋皆“一丘之貉,但知保一系之贵富尊荣,而恐为他人知其内幕,故对于有主张、有节气之士,皆在必排之例”。萧佛成绝望宣称:“吾人利用此种人,使与门斗,是何异刘玄德欲藉袁本初之力以讨曹也”。[31]
陈济棠对桂方的托辞是,湖南方面何键“尚无若何表示,倘门以数师兵来犯,甚难应付”。据元老观察:见粤陈如此“中怯”,李宗仁“极为婉慨,无怪其不如月前之奋兴”。[32]21日,李宗仁乘车赴河口转轮返桂,回粤日期未定。桂李的突然成行,令胡汉民心生忐忑。桂方驻粤代表王季文虽力言李并不信种种谣诼,但胡依然疑虑重重:“三人成虎,门平素已极分化之能事,况绅态度向来难测耶。故不何以必于此时返去,若无他种必要,则大可寻味矣。”粤陈的态度经林冀中之口已“情见乎词”,值此内外交困之际,桂李又蹊跷离去,胡不禁忧叹道:“事更棘手矣”。[33]
令胡汉民“棘手”之事,远不只此。大会宣布延期后,胡欲由执行部出面,召集开一“代表同志联合会”,表示“团结其精神”,而后“分别资遣之”。然代表们怎可“招之即来”“挥之即去”?11月初,各代表连日在中大开讨论会,大肆攻击邹鲁“包办”(因邹鲁具体负责西南党务)。[34]萧佛成对此事非常焦虑,“恐这班人终归闹出乱子,摆出流氓式系人耻笑”。邹虽受到攻击,态度“极为坦然”,认为代表的要求“皆属善意”,因此对于代表们应妥善安置,“不宜仅以遣散名目行之,宜作为因党务或军事派出各人往各方办事”。萧认为邹的办法“甚不斩截”,“既由军党各事派出,则必有工作,将来此班大贪继续要求,则如何能够继续供给,故此点切须考虑”。[35]
萧、邹虽对遣散代表意见不一,但皆为代胡受过,胡不好再说长道短,只得未置可否,称:“各省市代表事,鸣老忧虑之,衣兄乐观之,皆是也。”对邹遭受“不平之鸣”尤能“处处坦然”,胡大加颂扬后,提醒其注意“一切善遣”,否则“人多而杂,既无使负何等责任之可能,又不能保持秘密。甲得请则乙怨失望,得满意者少,不平失望者转多”。最后,胡以“闻亦有多数明白者不肯乱闹”自慰,并以“已是一场试验”作结。[36]
“试验”过后,“真金”无几,“泥沙”翻涌,此时此刻,胡汉民内心之甘苦,可想而知!
决于川黔
大会延期,政治解决的隐忧刚刚解除,军事进攻的警报频频传来。西南军情恶化,起因于“剿共”形势的突变。本来,西南与“共”并存,一时无忧,“有共产党拦住”,蒋“因共不能即来”。面对元老“岂非我以共为缓冲”的困惑,陈济棠得意宣扬:“共岂能剿灭哉,我整理巩固我之边围耳”[37], “我非合力剿共,实则我欲占地盘耳”[38]。 1934年10月下旬,“赣南赤军被中央军所迫,使其突走”后,西南形势骤然恶化,一方面不得不与共敷衍,更时刻“须防蒋军藉追击共军为名,乘机跟踪而来,使我猝不及备”。[39]
面对危局,患得患失的陈济棠已应对乏术,焦头烂额之际,只得密派林翼中“赴港问计”。因担心自己态度前倨后恭,遭人见笑,林之赴港神神秘秘,对萧亦“不敢实告”。萧在函胡笑谈此事的同时,也据实告称:“毋论如何,观门方现在之用意,似对粤实干,而放弃前此先图湘图桂之战略,如门方对粤果用实干,则甚可虑也。”[40]胡毕竟有过“说不尽从来积惨”之经历,政治经验丰富。当蒋有意“延会”时,他早已计及“延会中间党与政治亦非无办法”,“为今之计,最宜扩大剿共宣传,要促内外舆论迫到门非移其主力,亲自督师入川,而我军则与湘、桂、鄂扶同而进,正面之压迫可缓,军事上自无危险”。“促蒋入川”确是妙计,“即属正义,亦是难题”,但“恐门不肯为之耳”。[41]
“迫蒋入川”首须发动宣传战,制造舆论。由于粤方“缩短防线”,红军乘机西撤,陈济棠这才“忧容顿宽”,但宣传一事却因此“弄得无限波折”。陈融致函胡汉民,详述原委道:宣传一事“初则由翼记(林翼中,作者注)语弟,谓绅赞成此举,故报告于兄,得兄覆函后乃再商于翼,可否在省港各报尽量发表且加以批评,翼记答允照办。弟乃做好新闻后再交翼记阅过,于即日交报发表,而即晚尽被检去。翌早鸣翁愤甚,乃面质翼记,翼记乃枝梧其词。弟觉得已中猫尾计划,此后乃不再发现,只有《中兴报》谆谆而已。昨日鸣翁再做文章,交省南风社,而各省报仍不见登,则又被检去也。”[42]萧佛成为此“极愤”,寻着李汉魂连连质问道:“党政军何故不能一致,吾人事事为拥护该绅,而该绅何故而不开诚?如宣传一事,新闻由执部、政会发出,而又经该绅允许,而结果如是,部、会要来何用耶?”“门神于与粤为仇者,无不延纳,而该绅则偏对于同乡者忌之、远之,岂非失败之一端耶?”[43]
事已至此,胡不由得羡慕对手道:“客有自金陵来者,谓门派报纸极力宣传和平合作之调,而水云派(汪精卫,作者注)则极力挑拨攻击西南,真各言其是耶?抑会意之扯猫尾耶?惟电报言门已回行营,则第二说为近。所可叹者,他人之猫尾以对外,此间则对内耳。”[44]胡见陈济棠不愿公开向蒋示威,只得借准备出席五中全会之机“别授训条”,“使能避开本身”,“如运动四川人要求入川之类,与绅无直接关系”。[45]陈济棠这次果然欣然同意,西南执行部例会得以顺利通过“请宁方移兵剿川匪”,具体办法均由他人代言。[46]
时局危急,外力自然关键。但此时为胡所重的“和记路线”却在日本方面遭受质疑:一是蒋未必即于此短时期内动手;二是陈济棠似未下大决心。胡于是“力为和言”:“门已进兵,稍触即发,此点须详为报告。至乡绅决无变心,但恐其气馁,渠最注重两事:一得机械则军心安,一得款固金融则民心安。金融事尚可从长计较,机械则须速成,以壮其气及一般将士之气。此时只要乡绅不怯,能保守得住,吾事即济,不必奢望其出兵中原。”为打消日方的疑虑,胡授函王季文,安排和知与粤陈会晤。[47]
11月25日晚,在胡的引介下,陈济棠与和知晤面。陈一反原先的冷热无常,将和知“当自己人一样”诚心言道:“十九年以来始终一贯,所缺者惟械与力、衣(指枪械与物资,作者注)”,恳请和知告知“日方进行实在到如何程度,及力、衣有无切实办法”。和知明确表示:日方对援助西南“已十分决定”,请陈“万宜决心讨门”,“十二月中○行可成立”,飞机则劝陈“必买为佳”。陈济棠怀疑日机速度不及蒋的意大利飞机,和知极力辩驳,谓最新日机注重升降。西南对日的秘密交涉,自然影响到其公开的对日主张。在商议对付五中全会办法时,西南决定对日只用笼统的“救国”、“收复失地”等名词。[48]
党事延缓后,宁方借剿共战事“大功告成”之机,将“安内”重心转向地方实力派。11月27日,蒋、汪联名发表“划分中央与地方权责宣言”(即“感电”),公开宣示“和平统一”的政治立场。同时,又以“短兵相接”姿态,调整军队编制,下令撤销赣、粤、闽、浙、鄂剿匪战斗序列之东西南北各路军总司令部。仅委任顾祝同为驻赣绥靖主任,蒋鼎文为驻闽绥靖主任[49]。对陈济棠的出处则虚位以待。为表明合作“诚意”,以示形式“郑重”,蒋一面派遣孙科、王宠惠南下“劝驾”,一面亲笔手书,并联名中常会诸常委,致书胡汉民,“深盼先生驾临京沪”。
对宁方借“均权” 之名行“统一”之实的一套说辞,胡汉民认为,从学理上“推倒其说并非难事”。[50]但若事实上加以驳斥,一则要冒天下之大不韪,甘愿充当“和平统一”的破坏者,正中宁方“嫁祸于人”的圈套;二则还须看实力派脸色行事,“以实力者之立场”,“不欲速寇敌之至,即不能为正面之反对”。[51]
“和平统一”政治立场一失,西南即刻陷入“集体失语”的尴尬境地。其公开宣传只得在承认“和平统一”的前提下,循着宁方预先铺设的“合作”轨道,发出“一个最简单的先决问题”、“我们最低限度的期望”之类乞怜般空洞、乏力的呼吁。[52]鉴于公开立场已失,12月6日,西南在回应汪、蒋“感电”时,只能重提旧事,要求立即实行上海和平会议及四全代会所制定的“和平统一成案”。但另一方面,胡汉民在进行幕后交涉中,不仅条件先行,且定求“事实之证明”。胡在与王宠惠、孙科会晤时,驳斥宁方空谈笼络感情,仅注重形式上的握手言欢,不恶而严地声明其主张:“根本则接受二十年成案、与齐、有两电,而治标则凡三事:其一须即开放人民言论集会之自由;其二须确定入川剿共,对两广不作大兵压境之威胁;其三对于此间朋友同志不得敌视,而猖獗杀人之组织须即解散之。”胡之“主张”,宗旨虽严正,但措辞和缓,不会被蒋“指为绝人已甚,而为种种之藉口”,又“可试其诚意之有无,而得事实之保障”[53],确是识透了对手的心思。
胡汉民对蒋的担忧并非杞人忧天。时任中央党部秘书的王子壮曾亲历其事,在其日记中详述“请胡来京”的经过:
……请胡来京之函由各常委署名,汪先生起草,经余于上星期四缮正者。辞意委婉,有五中全会期近,务恳先生即日来京……定策决疑等语。叶先生(叶楚伧,时任中央党部秘书长,作者注)持请各常委签字后,又嘱余另缮第一张。因蒋先生对以上诸语,似嫌过火,均用红铅笔涂去,改数字为务恳先生驾临京沪,商洽一切等字。于此应注意者,蒋先生只希望驾临京沪,是不欲其重掌政权,形迹至显。[54]
胡深知欲处于强势的对手证明其“诚意”,关键不在“得理”,而在“得势”,因此“军事布置尤为重要”。“粤桂湘须先有军事之统筹办法,融成整个的力量,勿使寇敌施其各个击破之谋”,同时“宜具体的确定对滇、黔方略”。[55]12月11日,陈济棠、李宗仁、白崇禧联名发表“真电”,以追击“共匪”为由,请缨入黔。“追剿”只是借口,实际意图为协助黔军驱共入川。[56]胡虽对“真电”的形式颇有微词,“有疑为太过就范之表示”,但“精神实质所关者重大,且惟如此,更得内外之同情”,蒋虽已“占不少便宜,然彼亦因此更难应付”。在黔局未定的情形下,胡认为“即宜作一切准备,能急速与彼争黔最为要着”。
胡在着力“争黔”的同时,不放松“觅争立场”。孙科返京后,迟至五中全会闭幕,宁方一直未有回复之意。胡于焦急不安中,决定将幕后交涉条件公之于众,以候舆论的裁判。“盖此番来往,我们已被人占便宜不少,再迟则彼和平统一之假口号成,借债之举亦成矣。且久久无言,不审渊如(孙科,作者注)与夫已(蒋介石,作者注)说些什么,夫己氏且可以言行不践者归责于我,故再难点尔而息也。” [57]
胡对“主张”的执着绝非单纯意气用事、固持己见,而是出于对政治形势的准确预判。宁方的答复含糊其辞,确无诚意。滞留在粤继续交涉的王宠惠对胡之举动,由“大惊疑”转而“大欣佩”。胡则借机“微讽”:“欲门之就轨范,须先不入其牢笼,即阁下亦宜知所自处。”[58]再电的结果,蒋的态度依然暧昧,但预留转圜余地,邀请王宠惠于圣诞节前面商。王临行前,胡告诫三点:“一、彼方不宜辄及见面事,有种种理由;二、实事胜于雄辩,如我宣言;三、无论彼方对君若何推重,总以先返欧洲一行,至不得已而后返。如此,则东西洋政治家道德都说得过去。”[59]不欲轻易见面、要求事实之保障、欲调人暂时离去,显然,胡之“争立场”实为应对西南危局的缓兵之计,欲借机配合争黔的军事部署,主动逼迫宁方表示“诚意”。
胡虽在“相当范围内”“以西南利害为前提”[60],而同时也为自己的出路问题忧虑不已。蒋之“拆术”极其毒辣,陈济棠却偏“知之而自蹈之”,态度忽左忽右,从“不以其秘示人,俾门有以操纵其间也”。胡在慨叹“合纵之难过于连横数倍”的同时,更感苦闷的是,对此“自顾其私不尽开诚相与者”,自己不仅“仍不可率然识破”,同时更要“以维系之不失为善计”,否则便“同上门之大当”。[61]
胡对粤陈“倾向已定”的担忧也不幸应验。陈为获取实惠,于五中全会开幕后,12月10日,忽然决定派财政厅长区芳浦参会,向宁交涉在沪发公债、粤糖运沪,并报告兵工厂等。见粤陈“皆为降之表现”后[62],邹鲁无奈地向胡感叹称:“我辈以暗驭明,虽有张良、陈平之谋,亦何补于刘璋?故我辈此时先求立场,庶进退裕如。在此时机一经放过,少老(唐绍仪,作者注)前车为可鉴耳。”[63]据此可知,胡等积极“觅争立场”,同时也是为了防止遭陈暗算,欲通过与中央的交涉,为自己“争出路”。
宁粤双方表面相互试探“和平”诚意,暗中积极部署夺黔,五中全会于“平静”中落下帷幕。对今后时局之发展,双方竞相对外言“和”。[64]深思之士则对和平的前景忧心忡忡。王子壮通过细心观察事实,怀疑孙科、王宠惠的乐观论调为“文饰”,惋叹“在社会方面于不知真相中,仅聆得孙王之言论,以为欣然可喜,讵知事有不然者在也”。[65]胡汉民一语道破时局之症结所在:“僵局能否打开,专视剿共之能整军以出与否为断。”[66]
余论
为应对西南的被动局面,胡汉民欲于“矛盾政策”中,找寻出路。因无武力可恃,胡身陷矛盾之中,进退失据。无奈之中,胡欲借五全大会召开之机,“从党找办法”,“以党取攻势”。未料,“自行开会”之举,锋芒所向,未曾伤及中央,却几令西南“散伙”。这一情形应是西南反蒋“表象”背后的真实底蕴。
全国代表大会,从法理上言,当为国民党之最高权力机关。面对来自反对派的质疑,中央以“延会”之举,巧妙避其锋芒。以政治手段言,此举可谓明智,凸显中央委曲求全之姿态,亦令对手无辞应对。“延会”之所以如此轻而易举,因从实用角度来看,“开会早迟,于党国一切大计之进行,毫无影响”。可见,在当政者心目中,党之最高权力机关的地位,远不如其法定意义般至高无上。作为权宜之计,五全大会自可延之又延。待标志着“团结统一”的五全大会最终得以召开,国民党内的忧时之士已对“党”失去信心:“本党之民众的基础渐渐失去,此为不可讳的事实,而能发挥党的效用者只有政治的作用,如此次五全大会其最著者也。以中央与广东之对立,乃以党内大会之故,挽其来京,相聚一堂。蒋先生亦欲利用此会使各方利益均沾,如中委之分配等俾各满意以归,党的作用亦不过如此而已。即此些许作用,亦未尝不因外交压迫之严重有以致之。蒋乃利用时机,促成团结,合力以对外。”[67]
开会与延会,“和平”与“剿共”,西南与中央间表面之文字战争,均为缓兵之计。最终决定时局走向的,是川、黔局势的尘埃落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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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陈融致胡汉民函》,(1934年9月)11日,《函电稿》,第9册第29卷,第7件。
[2]《萧佛成致胡汉民函》,(1934年)9月17日,《函电稿》,第11册第33卷,第24件。
[3]《陈融致胡汉民函》,(1934年9月)22日,《函电稿》,第13册第40卷,第28件。参见《胡汉民致陈融函》,(1934年9月)21日,《函电稿》,第6册第16卷,第23件。
[4]《陈融致胡汉民函》,(1934年9月)26日,《函电稿》,第13册第40卷,第27件。函中,陈济棠向日方表示:“门现时如何对付西南,我西南尤其是广东应以全力应付,故必求器械充足”,“飞机外,并要求大炮,求最新式,求全帮一齐到达,以免不能敌门及或为门所乘”,“会之前后必有事发生,如可,应要求请快快决定”。
[5]《陈融致胡汉民函》,《函电稿》,第13册第40卷,第31件。
[6] 据10月1日,《申报》“香港电”:陈济棠自9月27起请假,至10月1日始返总部办公。转引自《<申报>广东资料选辑》第14辑,第74页。
[7]《陈融致胡汉民函》,(1934年9月)25日,《函电稿》,第13册第40卷,第30件。
[8]《有电发表后之西南党政军当局联络及准备》,1934年9月27日《香港工商日报》,“粤闻”专栏。
[9]《陈融致胡汉民函》,(1934年9月)22日,《函电稿》,第13册第40卷,第28件。
[10]《胡汉民致陈融函》,(1934年9月)23日,《函电稿》,第5册第15卷,第23件。
[11]《胡汉民致陈融函》,《函电稿》,第6册第18卷,第15件。
[12]《陈融致胡汉民函》,(1934年10月)1日,《函电稿》,第13册第40卷,第29件。
[13]《胡汉民致陈融函》,(1934年10月)2日,《函电稿》,第5册第15卷,第19件。胡认为:陈“不能取攻势,自然有许多估算,惟决不能以此三连制之四团为藉口”。因这一问题的根本解决之方是助桂增兵,李宗仁曾为此“再三求其帮助”,终因“听者藐藐”,亦不能“覥颜多说”。胡因食过陈之“猫面者”,亦不愿多言,只得寄希望于日援“有着再算”。
[14]《胡汉民致陈融函》,《函电稿》,第6册第18卷,第15件。
[15]《陈融致胡汉民函》,(1934年10月)4日,《函电稿》,第9册第29卷,第47件。
[16]《胡汉民致陈融函》,(1934年)10月5日早、午两函,《函电稿》,第5册第11卷,第9件。
[17]《胡汉民致陈融函》,(1934年10月)6日,《函电稿》,第5册第11卷,第11件。
[18]《胡汉民致陈融函》,(1934年)10月5日早,《函电稿》,第5册第11卷,第9件。
[19]《胡汉民致陈融函》,(1934年10月)6日,《函电稿》,第5册第11卷,第11件。
[20]《胡汉民致陈融函》,(1934年)10月5日早、午两,《函电稿》,第5册第11卷,第9件。
[21]《胡汉民致陈融函》,《函电稿》,第6册第18卷,第15件。
[22] 胡汉民此时对日援非常看重,借白崇禧“只要拖得住爵绅,大事可办”,“外交有办法,即操胜算也”诸说,力劝萧“果此事须即着手,不可萌消极之意态”(见《胡汉民致陈融函》,《函电稿》,第5册第15卷,第6件)。萧与和知晤面后,表示“断无消极意”,且认为“此事吾人自应破釜沉舟”。萧担心的是,“恶佬眼热要钱”,自“欲一手揽尽”,否则“多方阻挠”,因此建议:陈“果不来,则尤佳,渠不来,则不、香(李宗仁、白崇禧,作者注)亦足为之。一有办法,渠当要来求我,岂不甚善?”此段叙述根据下列两函穿插整理而得:《陈融致胡汉民函》,(1934年10月)6、7日,《函电稿》,第10册第30卷,第25、26件。
[23]《胡汉民致何世桢、陈中孚电稿》,1934年10月17日译发,《函电稿》,第8册第25卷,第50件。
[24] 10月3日,蒋介石致电汪精卫,商议五全大会展期事宜,电称:“查此次大会虽格于党章规定,不能再展,然曩岁三全大会实际固照党章已逾期两年之久,始行召集,业有先例,本届大会去岁亦以陈(济棠)李(宗仁)等一电之请求,而延期一年,倘今年西南方面仍可正式申请,似以勉询其意,继续展缓为最宜。但使党内党外咸知此举非出之中央,则各方当无可责难,将来彼辈亦无法反唇相讥。且开会早迟,于党国一切大计之进行,毫无影响,而不授以隙,则赖以安定人心,完成剿匪者所裨实多。”见秦孝仪:《总统蒋公大事长编初稿》卷3,台北,1978年版,第105页。
[25]《胡汉民致陈融函》,(1934年10月)15日,《函电稿》,第5册第15卷,第10件。
[26]《胡汉民致陈融函》,(1934年10月)15日,《函电稿》,第5册第15卷,第7件。
[27] 萧致函胡称:“弟月来受时局之刺激,致患失眠病,每夜只能入眠三四小时,一日三餐仅恃糜粥,精神极其困惫……弟近感于国事及社会现状,忧闷已极,所以未即行者,徒以有先生在,且党国一线之生命尚未至未绝望耳。每宵入眠仅三四小时便醒觉,既不能读书消夜,复不能僵卧待旦。”见《萧佛成致胡汉民函》,(1934年)10月17日,《函电稿》,第11册第33卷,第33件。
[28]《萧佛成致胡汉民函》,(1934年)10月17日,《函电稿》,第11册第33卷,第33件。
[29]《胡汉民致陈融函》,(1934年10月)22日,《函电稿》,第5册第15卷,第16件。
[30] 社评:《五全代会延期以后》,1934年 10月29日天津《大公报》,第2版。外电亦称赞有佳,称“中央政府此举,殊为聪明。因此项延期,可消灭粤方之不满,避免五全代会中提出特别问题,使胡汉民等一派人事之面子,得以保全。同时努力于调和冲突意见之工作,并使西南政务委员会寿命延长,如大会开成,该政委会势必取消。各政治家均认此时非召开五全代会之时,故此项延会,使有关系之政客,得稍告慰。故延会之举,京粤双方,殊表欢迎。”(《美学者谈西南近况》,1934年11月19日《北平晨报》,第3版。原文刊载在北平英文《时事日报》上,为美国“世界现势研究会”研究主任杨瓦特,游粤后向该报记者发表的谈话。)
[31] 胡汉民与萧佛成、邹鲁等人的私下通信中,经常借用传统的“三国”政治资源,在某种意义上说,战前中央与地方间博弈可以说成是民国版的“三国演义”,这是一个非常值得注意的政治文化现象。
[32]《萧佛成致胡汉民函》,(1934年)10月20日,《函电稿》,第11册第33卷,第34件。
[33]《胡汉民致陈融函》,(1934年10月)22日,《函电稿》,第5册第15卷,第16件。
[34] 11月8日,各省市代表前往执行部请愿,要求三件事:一、请开五全大会,二、贯彻齐、有电主张,三、代表要公推。见《陈融致胡汉民函》,(1934年11月)8日,《函电稿》,第9册第29卷,第49件。
[35]《陈融致胡汉民函》,(1934年11月)8日,《函电稿》,第9册第29卷,第49件。
[36]《胡汉民致萧佛成、陈融函》,《函电稿》,第6册第20卷,第10件。
[37]《陈融致胡汉民函》,(1934年5月)24日,《函电稿》,第10册第31卷,第16件。
[38]《陈融致胡汉民函》,(1934年3月)24日,《函电稿》,第10册第31卷,第18件。
[39]《萧佛成致胡汉民函》,(1934年)10月30日,《函电稿》,第10册第32卷,第2件。
[40]《萧佛成致胡汉民函》,(1934年)11月3日,《函电稿》,第10册第32卷,第3件。
[41]《胡汉民致陈融函》,(1934年10月)27日,《函电稿》,第5册第15卷,第13件。
[42] 《陈融致胡汉民函》,(1934年11月)13日,《函电稿》,第9册第29卷,第48件。
[43] 《陈融致胡汉民函》,(1934年11月)13日,《函电稿》,第9册第29卷,第35件
[44]《胡汉民致陈融函》,(1934年11月)14日,《函电稿》,第6册第20卷,第5件。
[45]《胡汉民致陈融函》,《函电稿》,第6册第20卷,第16件。
[46]《陈融致胡汉民函》,(1934年11月)26日,《函电稿》,第10卷第31册,第41件。函中所列具体办法如下:“其一,由川籍中委在五中全会提请宁方移兵,专办川匪。其二,造成内外川人请愿运动,其办法则以非正式之方法出之。其三,应把握全国商人、工业家、银行界畏共与不愿内战心理,在津、沪各地造成请求移剿川共及防止内战运动,以督促宁方移兵剿办川共。”
[47]《胡汉民手迹》,《函电稿》,第6册第20卷,第14件。
[48] 《陈融致胡汉民函》,(1934年11月)26日,《函电稿》,第10卷第31册,第41件。
[49]《总统蒋公大事长编初稿》卷3,第134页。
[50] 在胡汉民看来,均权之说“本由西南提出,本意并不如是。政本既定,乃可言法制形式。今断章取义,作为我方已承认其为中央,而求确定地方之权限者,则遂占上风矣。”见《胡汉民致陈融函》,(1934年11月)28日,《函电稿》,第6册第20卷,第24件。
[51]《胡汉民致陈融函》,(1934年11月)28日,《函电稿》,第6册第20卷,第24件。
[52]《社论:一个最简单的先决问题》,1934年12月4日《香港中兴报》,第1张第3页;《社论:我们最低限度的期望》,1934年12月7日《香港中兴报》,第1张第3页。
[53]《胡汉民致陈融函》,《函电稿》,第6册第20卷,第20件。以函中“孙昨搭船”一语,判定其时间为12月9日。
[54]《王子壮日记》第2册,1934年12月5日,第173—174页。
[55]《胡汉民致陈融函》,(1934年12)月5日,《函电稿》,第6册第20卷,第23件。
[56]“真电”发表的前一日,李宗仁在会晤贵州省主席王家烈驻粤代表时,沟通双方意图称:“匪志在入川,绍兄(王家烈,字绍武,作者注)虽亲出防堵,然众寡悬殊,关于黔东方面仅可放弃,任其通过入川,只须注重南北两路防务,拱固省垣,藉免无谓牺牲”,“一方可与桂联”。见《广州俭良致王家烈鱼电》,1934年12月10日,台北“国史馆”,《阎锡山档案》,缩微胶卷,第66卷。
[57]《胡汉民致陈融函》,(1934年12月)15日,《函电稿》,第6册第20卷,第26件。
[58]《胡汉民致陈融函》,(1934年12月)17日,《函电稿》,第6册第20卷,第25件。
[59]《胡汉民致陈融函》,(1934年12月)18日,《函电稿》,第6册第20卷,第27件。
[60]《胡汉民致陈融函》,1934年(12月)4日,《函电稿》,第6册第20卷,第22件。
[61] 此段叙述根据(1934年12月)8日、9日胡汉民致陈融两函穿插整理而得,《函电稿》,第6册第20卷,第21件、第19件。
[62]《陈融致胡汉民函》,(1934年12月)10日,《函电稿》,第10册第31卷,第12件。
[63]《邹鲁致胡汉民函》,1934年12月10日,《函电稿》,第10册第32卷,第30件。
[64]《萧佛成谈宁粤合作问题告一段落》,1934年12月17日《广州民国日报》,第2张第2版;《孙科在中央纪念周之报告,真正统一即和平》,1934年12月19日天津《益世报》,第1张第2版;《王宠惠昨由港抵沪谈,团结工作已达第三步》,1934年12月22日天津《益世报》,第1张第3版。
[65]《王子壮日记》第2册,1934年12月18日,第180页。
[66] 《胡汉民致陈融函》,(1934年12月)17日,《函电稿》,第6册第20卷,第25件。
[67]《王子壮日记》第2册,1935年11月16日,第508页。
《近代史研究》2007年第6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