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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让家成为最孤独的地方

(2007-05-29 20:03:23) 下一个
重重甩上门, 我站在卧室中央, 不知何处可去。 环顾四堵空白的素墙, 一片寂静从四周向我包围过来, 拥裹住我那依然愤怒但有些迷惘的心。房子里虽已悄无声息,却仍然振荡着我激烈的情绪, 这是我们结婚以来最厉害的一次争吵, 虽然短暂, 也不响亮, 但沉默的眼神和片言只语地短兵相交中却充满了杀伤力, 让我不仅怒不可遏, 更加心痛难忍。 无法继续直面他, 我冲上了楼, 关上了门, 结束了这场交战。 然而, 站在冷冷清清的卧室中央, 硝烟渐散的我心头却涌上了无助的落寞, 第一次我在我自己的家里迷失了, 坐立不得, 束手无策。

楼下没有一点声响, 我有些迷惑, 猜想他带女儿出去了, 于是走到窗口往后院看下去, 只见他和小玉两人手牵手在草坪上跚跚踱步。 我的心那么一颤, 若平时这一幕在我眼里会是多么温馨, 可此时却鞭打着我柔弱的心。 愣愣地站立在窗前看着那对亲密的父女, 我却感到这个幸福的家在我手心渐渐滑落, 阵阵孤独感随即袭上了心头,让我潸潸泪下。

就这样在窗前伫立了许久, 我终于想着去后院迎接女儿。 我有点害怕, 害怕她就此不再对我绽露笑颜, 害怕失去她看我时眼睛里闪烁的亮光, 她是我的, 她应该是属于母亲的。 在夕阳的光晕中, 我模模糊糊地看到他们的身影在向我慢慢移近,睁大眼睛看到的不仅是女儿一无所知的天真烂漫, 也看到他眼里无言的歉疚。 我们对视片刻, 我的心却在那时筑起了坚壳,我冷漠地审视着他, 想要看清楚他是否已经改变, 想要看明白我们的婚姻是否在经历这些年的琐琐碎碎后是否开始摇摇欲坠。 然而我什么也没看到, 却只看到了自己心头浮上的疑惧和不安。

女儿上来依靠在我的身边, 我一把楼住她, 只听见自己愚蠢地在问她:“你还爱妈妈吗?”

“我爱妈妈。”听到女儿稚嫩的声音让我泪如雨下。 我喃喃说着:“我还以为你不再爱妈妈了,我还以为我又回到以前的那个孤独里。 世界上只有你和这个家最重要, 失去你们让我真孤独。”

此刻, 我感觉到他的手臂重重地围绕着我们, 听见他声音浊重地说道:“为什么你会失去我们?为什么你会觉得我们不会一直在你身旁的?”

两个小时后我们的家又恢复了往日的和睦平静,我们也回到了各自的生活习惯, 我给女儿洗澡,然后送她上床; 他刷牙, 然后在办公室上网。

忙完我呆呆坐下, 感受着心头的伤口依然清晰可触。 家虽是港湾, 但因为你爱得深,你爱得没有保留, 你爱得毫无防备, 一不留神,家却可以成为最令人孤独的地方。

“I am really sorry, and I love you.”扭过头我看到他清澈但微红的眼睛里流露出的深深歉意。 我叹了口气, 伸手握住了他温暖的手。(文章版权属kathyzhang73所有, 未经许可不得擅自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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阅读 ()评论 (5)
评论
lullaby_g 回复 悄悄话 写得很好。细腻。跌宕。其实,我从我自己的经验中感受到,有时候,吵架了,一定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和言语。否则会走得太远太深。
kathyzhang73 回复 悄悄话 回复TheNortheasterner的评论: Thank you so much for sharing your thought with me. That makes my writing worthy.
TheNortheasterner 回复 悄悄话 I wish so much so that our most familiar, assumably warm, and lovable home was never filled with chill, darkness, and sorrowful loneliness for anyone. "I'm sorry" - one sentence like the one near the end of the essay would be sufficient sometimes to comfort a injured and bleeding heart.

Thanks for the article "别让家成为最孤独的地方"
郁青青 回复 悄悄话 好文彩,夫妻之间总有嗑嗑碰碰的。
五味七色 回复 悄悄话 好感動!
我也時時在提醒自己,傢不是用“理”維持的,傢是用“愛,寬容”
維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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