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一、情为何物

       北国的冬天一片萧杀。几场凄风冷雨之后，树梢上早已是光秃秃的，马路上最后的几片枯叶在萧瑟的寒风中寂寥地打着转。

       吴凯并不是第一次来这个北方的城市，他以前就曾到这里出过差。他不是那种一个人就过不了，干什么事都要有人陪着的人。吴凯一个人出差，一个人上街溜达，还一个人在一个小店里点了涮羊肉，在所有人奇怪的眼光里，慢条斯理地把切得薄如蝉衣的羊肉一片一片地在翻腾的辣椒汤里浅浅掠过，肉微微卷起，烫得刚熟，然后蘸上酱料，放入口中细细地品尝着那麻辣鲜美的滋味。他酒精过敏，不能沾酒，要不然肯定会自斟自酌一番。

       吴凯表面随和，内心孤傲，我行我素，从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他，可现在却中了邪一般焦急地等待着雨竹的回信，他都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就那么在乎她。问世间情为何物，只不过是一物降一物。吴凯不知怎么地就被雨竹降住了，着了魔一般。

       这天早上，吴凯他们的维修队正在驻点的门前集队，准备到一所医科大学上门维修问题产品。吴凯在公司里是白领阶层，但他没有架子，跟下层的车间工人和办公室打杂的工友打成一片，群众关系良好。这时，以前就相熟的门卫老孙头走过来，关照地递给他一封信。吴凯接过来一看，信封上正是雨竹纤秀的笔迹。见字如见人，吴凯心中一阵惊喜，恨不得马上拆开信看，但全队人员整装待发，一个个都看着他。作为领队的吴凯只有装作若无其事地把信塞到大衣夹层靠胸前的口袋里，然后带着他的小分队出发。

       一个上午都是忙不完的活。他们修完一家到另一家，修完一个产品接着修另一个，直忙得大汗淋漓。S市人民淳朴而粗旷，给维修队端茶递水，往他们的口袋里塞香烟。吴凯不抽烟，但推不掉S市人民的深情厚谊，只有收下了。在这儿，不抽烟不喝酒的不是爷们。

       一直忙到中午，吴凯才能钻个空跑到室外，立在寒风中匆匆把雨竹的信看了一遍，人一下子象掉进冰窟窿里，心都凉了。他被雨竹反驳得哑口无言，更对雨竹引用的那段《红楼梦》云山雾海。

吴凯读的闲书不算少，四大名著里，《三国演义》和《水浒传》他是读过的，《西游记》也看过小人书，但工学院的男生有几个能耐着性子把《红楼梦》从头到尾看完？吴凯就不明白，女孩子为何就喜欢看那个整天哭丧着脸的林黛玉，还有那个一天到晚在女孩子堆里混的娘娘腔、小白脸贾宝玉。大学时代，工学院的男生宿舍里最流行的是金庸的《鹿鼎记》。韦小宝多搞笑啊。谁要捧着《红楼梦》，不被哥们儿当成神经病才怪！可是现在怎么办呢？该怎么回答雨竹的问题呢？吴凯抓耳挠腮、身心疲惫地想了两天之后，只有决定搬救兵。

在吴凯的圈子里，王剑和何丽妍是文学素养最好的。吴凯琢磨着这种事要是拿去问王剑，肯定会被他耻笑一番。王剑家境优裕，在家里是老幺，被宠惯了，跟吴凯同办公室又年龄相仿，所以王剑跟吴凯说话从来都是直来直去。要是吴凯执迷不悟，他甚至会挖苦取笑一下，以达到警醒的目的。话虽然难听，却是中肯的。在高智商的人群里工作，明争暗斗，勾心斗角自然少不了，吴凯有时不得不耍点诡计，王剑看不过眼有时也会冷嘲热讽一番。吴凯知道王剑这人本性不坏，加上王剑毕竟是公子哥，业务上对他构不成威胁，所以从不跟他计较。自从王剑知道吴凯追求雨竹，他就预见性地打击吴凯，只是吴凯对雨竹已是覆水难收，王剑作为朋友也只能是点到即止。雨竹是个好女孩，只是不适合吴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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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故事纯属虚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