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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

(2011-02-22 19:15:15) 下一个

今天有人回国,请他带一双鞋和四双厚棉袜给老父亲。

春节打电话回去,得知他还穿着那双鞋,还是两年前回国时买的。叹气。父亲九十几岁,儿孙满堂。但我不在身边照顾,无发言权。转身开车出去,挑了一双宽底无鞋带的皮鞋。试了一下,舒服稳当,还有足够的摩擦力。够他穿两三年的。

父亲是个遗腹子。孤儿寡母,幼时的艰辛自不必提。后来他替人做短工,实诚肯干,被一个当地富户收为义子。我的这个爷爷,后来又把自己的亲孙女许配给了我大哥。父亲在四九年前已在上海有了一个小公司。后来革命充公,一切归零。文革时,更是一家苦难。我是一颗晚下的种子,该吐芽成长时,春天已又重临。没见他抱怨过什么,很知足。只是在我高中文理分班时,他的一句“读理工科吧,文科太危险”,定了我的前程。

父亲严重耳背,不能接听我的电话。打电话回去,也是与哥姐问候,请代为转达。有时他们太忙,也就忘了转达。父亲心思很清楚,就会给我写信,嘱我多多写信与他。我也尽力照办。

每次回国,心里就会经历悲喜峰谷。当初留学出国时, 母亲健在,父亲好似仍在壮年。如今,忍看老父一年比一年衰老。而去母亲长瞑处的山路已是林木葱郁了。

我第一次带儿子回去时,儿子五岁。第一次见爷爷,小家伙很冲动兴奋,给了一个美式大熊抱。可见血缘的神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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