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又叫了》读记之六十二——巫女恐惧狂
(2007-03-20 17:43: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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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鸡又叫了》读记之六十二——巫女恐惧狂
历史的耶稣是否相信魔鬼和恶灵的存在,我们现在很难说清楚。从历史批评方法的角度看,神迹故事基本上都是一种服务于传教目的的创作,也就是说根本没有历史根据——顺便说一句,历史批评方法不仅是德国新教神学的基础和核心方法,而且,即使天主教会也在2003年正式宣布,这一方法是释经必不可少的——但是,新约中的耶稣相信这样的存在,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那么,不论新约的耶稣是不是对历史耶稣的背叛,从耶稣相信魔鬼与恶灵的存在,到中世纪的所谓巫女迫害,实际上是一种一脉相承的发展,后者更是基督教在圣经耶稣身上就已经显现无余的无权无势当好人、一旦得势便猖狂的心理在历史现实中的必然体现。在中世纪巫女迫害的问题上,德士纳老先生对耶稣的理想化看法又显出了其局限性,仅仅一句“耶稣没有把据称是恶灵附体的人打死,而是治愈了他们,教会却杀掉他们”(第552页),远远不能开脱耶稣、准确地说,不能开脱新约耶稣的责任。诅咒不信他的人在马上就要到来的末日审判下地狱被烧,和得势的教会烧死异端和人魔共生的巫,其间的差别不过是五十步和百步,并没有本质的不同。
尽管如此,德士纳老先生对巫女迫害的描述,提供了许多华人世界未必知道的史料,尤其是巫女迫害的规模怵目惊心。所以特选记其中相关章节如下:
迫害巫女的规模
这种狂妄从罗马开始扩散,是为了维护教皇的利益……宗教改革开始后,这种狂妄并没有被识破并放弃,而是得到了加强。路德宗信徒对被指称为巫女的老太太的迫害,更甚于宗教裁判所。
Wolfgang Menzel
不会有任何一个德国主人会让自己的猎狗被如此撕碎。
耶稣会教士 Friedrich Spee
绝大多数的“巫女”来自社会的最底层,显然不是因为他们总是藏身于社会的多数中,而是因为上流社会的人因为其社会关系而更能抵挡巫女嫌疑。
而穷人呢,可怜的女人在冰冷潮湿而没有光的地下室被绑在木头十字架上,或者露天被铁链钉在墙上,忍受耗子、跳蚤和天气的折磨,年轻的还会被狱卒和神职人员强奸。有时,如同在 Wetterau 的 Lindheim 所通行的,在严刑拷打中被打烂了肢体的“巫女”还会在所谓的巫女塔中被链子吊在空中忍受饥寒,最后遭受温火烧烤——还是不要再提教会的虐待狂了。
整整5个世纪,从13到18世纪,基督教会都在焚烧巫女。这一罪行的规模或许可以从下面的一些数据至少得到一些形象的显现:
1678年,萨尔茨堡大主教因一次大瘟疫下令烧死 97 个妇女;此前,班贝格主教下令烧死 600 名妇女,1659年,他同意出版发行《600女巫的真相……》。 Würzburg 在 Adolf 主教统治下,219 名巫女和魔术师被烧死,其中有多名叫堂唱诗班成员、18 个学童、一个目盲的小女孩、一个 9 岁的女孩及其更小的妹妹。特立尔主教约翰在1585年把两个地方烧得只剩下了两位女性。有些神父甚至在接受忏悔时还强迫受害者撒谎,比如 Friedrich Spee 书中所讲到的一个神父,他在对200名被判死刑的巫女进行临终关怀时,要求她们提供在严刑拷打下所作的同样的供词,不然,她们就得“象狗一样没有圣餐去死”。
有些地方,每处死一个巫女或行魔术的,法官、宗教裁判者和忏悔神父都会得到奖赏或教徒的募捐,所以有人说,烧巫女是最快、最简单的发财途径。美茵茨的一位教区主教仅仅在两个村子里就烧掉300人,目的只是为了把他们的院落和教会的地产合并起来。Fulda的一个教会写手尤其威胁富人,炫耀说,他在19年内让700人上了火刑柱。
宗教改革并没有让情况发生好转,相反,烧巫女正是在宗教改革后才达到高潮的。在维滕贝格把“巫女”开除出教会的马丁•路德对烧死“魔鬼的娼妇”的赞同,并不比教皇们少丝毫。仅仅在布伦瑞克地区,16世纪末期经常在一天内就烧死10个巫女。在 Quedlinburg,1589年的一天之内就有133个巫女被烧死。
年龄并不能使任何人免遭死刑。1591年,Wolfenbüttel 一位106岁的老太太被烧;1651年,(西里西亚)Zuckmantel 被烧死的102人中,有刚满周岁的孩子,她们被指称是魔鬼的孩子。在教会教条严格的17世纪,欧洲还有大约100万人死于巫魔审判,其中多数是女性。在17世纪上半叶,仅仅在维斯特伐伦的 Lemgo 这个小地方,3年之内就有38人被当作巫女烧死。
在新教国家瑞典,教会还根据孩子的指控审判巫女。孩子们的指控特别受重视,因为基督教的法庭有圣经的根据:诗篇8:2“你因敌人的缘故,从婴孩和吃奶的口中建立了能力,使仇敌和报仇的闭口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