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回家,是我在路上最长的一次旅程。去的时候的往返票定的是印第安娜,必须回到那里去坐飞机。周日下午8点的飞机从旧金山起飞,在丹佛倒机,飞到印第安娜,在机场等了8个小时,又飞到底特律,飞到阿姆斯特丹,然后飞到里昂,在坐机场大巴回格勒。回到家,已经周二下午2点多了。除去时差,从离开朋友家算起,在路上整整36个小时。
去San Jose 是去看我的一个朋友。他和夫人都在Google工作,10天天刚刚生了一个小宝宝。2000年我们离开学校,01年夏天一起回了一趟西安,然后就一直没再找到机会见面。
躺在斯坦福大学的草地上,我们聊了很久。看着他久治不愈的左腿,再看看自己日益发福的肚子,心里很是感慨。那些在球场上一起奔突呼啸的日子已经离我们很远了。
在他家住了三天,基本上没有喝酒。以前,我们每次出去吃饭,总是要喝不少。有一段时间,我们老是在宿舍熄灯之后去北门外小馆子吃夜宵,炝炒土豆丝是必点的菜,另外再叫一盘剁椒鱼头或者摊鸡蛋饼,一人一两瓶燕京。还有一次晚上在人大西门外一个酒吧喝酒,不知道喝了多少,结账的时候二百多块,身上没这么多钱,押了我的学生证,过了几天才给赎回来。
这大概是2000年四五月的事情。还记得有一次,也差不多是这个时间,我们两个人坐在当代商场门口马路边的台阶上,看着鸽子飞起来落下去,看着行人走来走去,太阳很热,一切都懒洋洋的。想买一袋玉米喂鸽子,结果要两块钱,嫌太贵了,后来还是决定再凑几块钱,找个地方吃点东西。那个地方的饭馆太贵,身上的钱居然买一碗面条都不够。那是在一天下午的两三点钟,我们都没有吃午饭。
我们也不是老那么潦倒。后来,我们给北京市政府能源中心弄一个项目,在对外经贸大学附近的一个酒店包了一个房间,祸害了他们一大笔钱。住了两个星期,三天两头叫朋友们去吃饭喝酒,一点就一大桌子菜,都是签单,公家结账。
在他家我要剪指甲,拿来一套很精装的指甲刀,一看是当时在酒店买的那一盒。记得要好几百块钱,我舍不得,没有买。这家伙还在饭店买了一双很名牌的皮鞋,我也嫌贵,没有买。其实买的东西都是划在酒店的帐里,不用我们付钱。只不过我是穷孩子出身,这么贵的东西就是不用自己出钱,也觉得太糟蹋。想起来觉得自己好愚蠢啊。
有一次我在香山饭店给科技部干活,拉他去玩,打算一起住几天。去了之后,又打电话把他女朋友叫过去,就是现在的老婆。结果我导师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来检查工作,吓的我哥们落荒而逃。很不好意思他老婆坐了半天的车,我都没敢让她进酒店的房间。
有一段时间我们有了些钱,晚上经常去北大西门外的酒吧,认识了几个北大的伙计。那里有个西华俱乐部,我们去射过几次箭。
很多事情记不清楚了,只记得那时候状态非常好,干活干得很高兴,玩也玩得痛快,有时候也有些颓废。
那些好日子离我们已经很远了。现在大家都有了孩子,住得这么远,要见一面是这么难,要等这么久。
我的回忆里,快乐的时间,总是和朋友们在一起。没有朋友,我什么都没有。回想过去的时光,可能真成了生活中的一部分。
也可能应该有些不一样。现在,结婚了,有了老婆孩子,快乐应该都来自于他们。每次出差,都盼望着早些结束,早些回家,自己一个人在外面,玩什么都没有意思。在外边,很少给自己买过什么东西,一到商场,总是想着给老婆孩子买些东西,让他们高兴。
其实在家里,也没什么好。动不动就吵架,也很烦。可是一出门,又总是盼望着回家。
下个星期,又要回国一趟,北京,西安,上海,广州,深圳,公事私事,一口气跑下来又要三个星期。 这半年来我太累了,回国都不太想回去,就想在家休息一会儿。
无论在外面走多远,心里期待的,永远都是回家的路程。
睡不着觉,写几句,过两天缓过劲来,给大家上旧金山看同性恋大游行的猛图。
贴一首我们都喜欢的歌。
大地
Beyond
多少年向往的日子
总感到古老神秘
多少篇光荣的历史
我已经记不清
千千万万的身影
在大地的怀里
弯弯曲曲的流水
涌在心底
眼前不是我熟悉地双眼
陌生的感觉一点点
但是他的故事我怀念
回头有一群朴素的少年
轻轻松松的走远
不知道哪一天才相见
多少段难忘的回忆
他说来并不稀奇
多少次艰苦的开始
他一样捱过去
患得患失的光阴
只是从前的命运
奔向未来的憧憬
充满大地
2008.07.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