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夜
By hey3g/游子, Sydney, Nov 2006
(注:本人尝试小说,仅做周末消遣)
"过去的事情,如果完全没有可以考证的痕迹,那是不是就只存在于我们的记忆中? 而存在于记忆中的事情,是不是一定曾经发生过?"
....
躺到床上的时候,手表指针是凌晨12点.今天晚上,本来我们应该各奔东西的,任务已经完成,按原计划,我现在应该已经在飞机上了.但我们得到的临时指令,是让我们回到这个住了四晚的住处,明早再离开.没有理由.
这种小的改动,时常会碰到.我安慰自己. 需要安慰自己吗?内心深处,我似乎觉察了一点异常. 然而,我却无法说清那是什么.
这套公寓,是在一栋六层普通民居的顶层,坐落在一个没有特点的住宅区. 在这里,你可以轻易地消失在这些居民当中.
我们四人,分别躺在房间四个角落的床上.没有人说话.实际上从今天傍晚回来时,就没有人说一句话.我们是临时组合在一起的,只知道相互的代号.每人的来去都是独立安排的.唯一共同的,是我们这四天的任务.别的,我们不会去问.我们甚至觉得开玩笑都是多余的.我们仅有的枪支都处理掉了.从下午任务结束一刻,通信联系完全停止.我知道那些电话号码已经无法再打通. 证件和钱,都已经贴身放好. 明天天不亮,就会有人来接我们.
12点20.我听见自己的脉搏在跳动. 没有听见其他三人的均匀的放松的呼吸声. 每人的呼吸都非常安静. 难道他们也在警醒?
远处天空突然传来隐约的马达声,是直升机的声音. 那声音越来越近, 我睁眼, 从面对的窗外看到了两百米外在夜空盘旋的模糊的直升机的影子. 它掠过,没有走远,又回来,再次掠过. 来回了五次, 我觉得手上的汗毛开始竖立了. 它终于离开. 声音消失了.
真正让我的心脏开始狂跳的,是在安静了20分钟以后,两辆车在楼下停住的声音.我已经无法再控制自己,心脏的跳动声似乎盖过了周围的一切. 血压压迫着耳膜让我似乎什么也听不见了. 我一下跳起来,奔到外面半掩的窗前.楼下的两辆越野车的门刚被轻轻地关上,大概有十个黑色的身影,没有说话,打着手势. 他们全副装备,在这安静的夜里,能听见器械的碰撞声.
我一转头,三位同伴已经站在这窗前,青光泛在三张惊恐的脸上. 我们交换眼神,除了吃惊愤怒,我们的眼睛里透着绝望.
他们已经开始上楼,我们似乎能够感到地板非常轻微地震动,是他们的脚步,还是我们的心跳.
他们是为我们而来!为什么?他们是谁?到底哪里出了问题?!这些问题已经没有意义.现在,我们就算还有枪在手,也不是这些人的对手!我感到呼吸很困难. 必须得逃,怎么办??
我的腿象被钉在原地,一点都无法移动. 两个同伴瞬间立刻开门夺路而出.他们....电梯井?垃圾间?垃圾通道?我飞快地思考.另一个人迅速地窜进里间,那里有一个通风口,似乎连接着通风管道. 只有我一个人怔在原地. 似乎需要狂喊出来,命令我的双腿,必须现在行动!!
我伸手锁上大门.跑到卧室的窗前.这里背对他们停车的那一面. 我推开半掩的窗.左边窗向上一半位置,有一道墙饰. 我抬头向上看,顿时明白这就是今夜的逃生之路. 我上了窗,窗外是黑色的夜,有风,但很暖和. 我似乎觉得刚从冰窖里出来. 我的脚踏上了窗的外沿,扶着窗架, 登上了那道仅够一只脚的突出的砖上. 我用手把窗从外面关上.
我的后背紧贴墙面.伸手,够着了房顶的外沿.当我的三个手指牢牢地卡在顶板内侧的槽中时,我觉得整个手臂快要脱臼了.没有时间再等了,另一只脚蹭在窗的上沿,我的双手都扣牢了顶板. 当我用双臂把自己慢慢翻到房顶的时候, 眼角看到的竟是这座城市稀疏的倒置的灯光. 我的腹部完全贴在房顶的水泥面,头还悬在外面,我听见了微弱的一声透过窗户传来的破门而入的声音.
如同一只被惊动的羚羊,我从地上窜起. 房顶很平,出乎我的意料. 黑暗中看不清它的边缘,双腿爆发出的求生的力量,让我随时都有可能一脚踏空,坠入夜色当中.
我沿着这栋房子的长边跑,没有回头,我只想跑远一点,尽量远. 周围没有任何遮挡障碍的地方. 我停不下来. 脸上是一层冷汗,还有泪水,怎么会不知不觉地流泪呢?
来到房子侧面边缘,下面是另一栋房子,它们竟然是连在一起的.然而,有大概近两层的高度. 我差点就一跃纵身而下.我控制了一下呼吸,回头惊恐地扫了身后的房顶一眼. 我非常清楚, 如果看到有人在这房顶上, 我会立刻崩溃. 攀着墙边,把自己的身体尽量往下放低, 然后放手. 虽然做了最大的缓冲,还是摔得很厉害. 脚趾可能骨折了,钻心之痛,让我觉得周围空气一下子变得如此稀薄,觉得心肺都全部爆炸,张开大口,竟无法吸入一点空气. 深切的痛转换成两声低沉的呻吟.我蜷缩在水泥板上.时间象过了有半小时,也许,仅仅过了半分钟.
再次爬起,左脚除了痛,没有别的知觉. 我还能小跑. 这块房顶有管道,有水泥的结构,还有一排空调通风口和空调机. 没有看到门. 也没有发现梯子. 觉得自己体内的能量在耗尽. 我把自己放在一个巨大的空调机后面,它低沉的声音可以掩盖我的喘息.
能给自己十分钟吗??现在能不能坐下休息??! 我没法回答.
在喘息中,我似乎想起了教官曾经说的一句话,在现场用完的枪支,要销毁掉丢弃掉,越快越好.
是我们的人,还是有内奸? 答案,也许永远也不会知道. 我只知道, 马上需要找到下楼的楼梯.天不亮,就需要搭远途客车到边境,再换车到邻国.明天在另一个城市去乘飞机.
我会从此消失....
我想啊,那好来坞都可以胡编乱造,我们平民百姓也可以编着自娱自乐. 也省了几张电影票钱,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