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游记 （3）

by hey3g/游子, Sydney, Nov 2006 (copyright reserved)

本回演员：

飘姑娘 – DueProcess

串场:

郝三 – hey3g/游子

第四   飘姑娘月夜弹琴

话说郝三骑了红姑赠的赤马， 一路奔回客栈。老板本见郝三房门大开，人去无踪，东西还没少，正惶恐无措，见郝三乘一彪悍赤马归来，惊得目瞪口呆。心道这文人书生不简单，怕是跟好汉有牵连！

郝三收拾完物件，唯有小驴无从处置。想该物为父母所买，来之不易，也无人可转赠，无论如何要带走。便把书箱缚于驴身，拿绳索牵连了赤马和驴，骑马带驴而走。不想该驴负荷大减，走起来倒也轻快。

如此快步行走，没过三日，地势越发平坦，百姓也愈见富裕。马道宽敞，行路人和拉货马车也多了起来。郝三心想或许从此一马平川，不久就可到达京城。思绪翻飞，竟开始猜起今年应试题目来，内心打着腹稿，不时得意一笑。周围同路旅商见此书生面带微笑，目视远方，寡言少语，且骑一乘非凡骏马，不由得个个离他三尺，敬而远之。

如此东思西想，逐渐日落西山，郝三竟忘了落店。走在前无村后无店的地方，天色渐黑，郝三心道，难道今天要露宿荒郊不成？

正愁眉之际，突见前方不远一大户人家，灯火明亮。郝三心道，只能厚颜去敲门，求别人收容一宿。应门的是一个伺候丫环，听郝三详述经过，答应回报老爷，让郝三稍等。片刻，一老者健步来到门前，对郝三道：“本人就是户主，姓杜。郝公子请进。”

“多谢杜伯，后生郝三叨扰了！”说罢，郝三给杜公深鞠一躬。

杜公吩咐丫环收拾一间侧房，让郝三先去安顿。“稍后我使丫环叫你，我们一起晚饭，正好跟你摆谈。”

郝三在側房休息不一会，丫环便来唤。郝三从命，随丫环到正房，看一台大桌，杜公在正座上。见郝三落坐下位，杜公便说“这是我夫人，我们府上人不多。”郝三赶紧给侧座杜夫人拱手。郝三见桌上还有一付碗筷，杜公见状，便说：“我一个远房侄女也暂时寄居于此。不想小女最近忧愁思虑，终日足不出户，不知缘由。今回趁你这个生人来，也让她听点外乡新鲜故事，没准能开朗些。”说完杜公微叹一声。“去叫飘姑娘来。” 

丫环离开不长，见一青衣绿衫女子缓步前来，到了先给杜公和夫人请安，再对郝三颌首点头，并未正看。郝三想这定是飘姑娘，但见她总低头颔首，看不清面貌。

杜公吩咐上饭菜，便跟郝三攀谈起来。郝三原原本本把自己在澳家庄的经历见闻，风物人情，此行目的，向杜家一一道来。杜公和夫人听到那些奇闻趣事，不时发问，然飘姑娘则沉静不语，独自吃饭。杜家两老谈笑风声，倒也热闹。不长，飘姑娘吃完饭。站起行礼，要先行离开。走过郝三座位，飘姑娘看着郝三道：“谢谢公子今日所讲异乡轶闻！”郝三这才见飘姑娘眉清目秀，面若桃花，唯不见笑容，只有一丝忧郁。郝三回道“小姐不谢。”

吃完饭，郝三谢过杜公，独自回侧房。时辰尚早，便支灯夜读。未久，忽闻院落对面有隐约的古琴声传出。曲调幽雅，时缓时急，悠扬独特。郝三一时怔住，打开房门踱到院内，只听琴声娓娓婉婉，优美异常。这曲子郝三从未听过，定是某个高人所做曲调，密藏从未示人。此时明月斜枝，月光如水，加上这飘逸的琴声，真是一景。

郝三不觉迷住，呆呆地听琴。未几，琴声嘎然而止，再未响起。郝三驻立半刻，便转身回房。刚坐定，便听丫环敲门道，“郝公子，我家小姐有一事相求，不知公子能否抽身片刻，前去面谈。”“这…”，出乎意料之外的事情，郝三竟无言以对。“我跟随小姐一年，见她总是愁眉。今日一定有要事相求，切望公子帮忙！”看丫环说得真切急迫，郝三立刻说道，“烦请你前面领路，我一定尽力而为。”

穿过大院，郝三随丫环来到一间外房，见里面烛光明明。丫环请郝三外间坐下。不一会，飘姑娘端一杯茶至，放郝三面前，并说道“刚才琴声多有打扰，实在是月下触景，不得已而为之。非常歉疚。”

“哪里！刚才琴声，如天籁之音。感谢小姐抚琴，在下领略非常。”

飘姑娘随即拿出一本旧书，捧给郝三道：“此书乃刚才琴乐之谱。此为未传之曲，乃十年前一位翩翩少年为我所作。”

郝三惊诧，道“此谱定为宝物，听其乐声，幽然深邃，非同一般啊。”

“是。当时翩翩少年与小女子已定终身，赠此琴，谱此曲于我。他后去京城应试，未想中高榜。去远地做官，然竟音信全无。小女子等他十年，每到月明之夜，总抚此曲。”

郝三听到此处，全然明白飘姑娘愁苦缘由。“何事我郝三能帮忙，姑娘请告知。”

姑娘叹道：“不瞒公子，小女子本已订嫁于北疆，虽违心，但心已累。原本还有两月，小女子即将起程。然今日公子席间一番言谈，顿时让小女子心生一念。我想先了断这十年渊源。俱因这十年苦等，才有今日远嫁北疆。再，小女子想推迟行程。世界万千，小女子只知毫厘。我虽身为妇人，然吾心性豪迈。今日最后一曲，当归结多年愁苦。从明日，小女子从头再过！”

听飘姑娘一席话，郝三心生佩服，此女虽显纤弱，但实为豪情之人。

“在下实为小姐欢欣鼓舞。不过，小姐希望在下如何保存这珍奇乐谱？”

“闻知公子此去应试，如公子中了功名，可有时机认识那位十年前的少年。如是那样，望公子代我转赠，他定会明白我意。如不遇，公子可随意处置它。为报答公子相助，望公子收下这枚金针。”

“此谱已为宝物，在下百求不得。哪敢收小姐珍物。万万不能！望小姐好生保重，在下相信云开日现，小姐前途应是光明。”

郝三说完，拿过谱书，抱拳道，“在下这就告辞。望后会有期。”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