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父亲节，我没给爸爸打电话，心里却准备了一个更大的计划，决定下半年10月间，无论如何都回去看望他一次，而且什么地方也不去，就专门陪他2个星期。爸爸去年春节前查出胃癌，接着马上动了手术，加上5个疗程的化疗，人瘦了很多，不过精神还不错。爸爸人也很开朗，一直积极配合医生的治疗。8年前妈妈先他而去后，他一直孤单一人生活，尽管我姐姐妹妹和他住得很近，但他们白天都得上班，只有晚上周末才去看他，好在他喜欢看书，近80岁的人，思维仍然清晰。

        现在真正觉得人生真太短暂了，记忆里的小时候和父母一起生活的情景仿佛才发生不久，我小时候大概2-3岁时上父母单位里的托儿所，有一天时间很晚了，其他小朋友都被父母接走了，只剩我和几个阿姨，这时爸爸来了，我一见他扑过去就委屈地大哭起来，记得有个阿姨说，怎么爸爸来了反而哭了，我觉得这是我第一件有记忆的事，也是我第一次对爸爸的样子有清晰的记忆，记得他穿了黑色的大衣，戴着黑色的帽子。

        我们那个年代，严厉的父亲很多，可我们家爸爸对我们不但民主，整一个是宠爱。妈妈会给我们不少的规矩，所以小时候特别喜欢爸爸，难得耍赖还可以让爸爸代写作文呢。妈妈常说我们对爸爸没规矩，妈妈有时背地里会抱怨爸爸心里只有我们自己家的孩子。极少看到爸爸和妈妈吵架，爸爸从来没有大声骂过我们。

        讲爸爸就顺便讲讲我从来没见过的爷爷，爷爷10多岁就从宁波乡下来上海学生意，用我外婆（爷爷的远房表亲）的话来讲，人很聪敏又巴结（勤劳），不久就自己开了一家机器作坊，后来扩展成工厂，还雇了工人。爷爷养育了7个孩子，爷爷供他们大多数都读完了大学，小姑妈一直读到硕士毕业。爸爸继承了爷爷的聪敏勤劳，工作上积极肯干，不久就被提拔当了干部。

    爸爸读书时接受共产主义思想的影响，毕业后和妈妈一起服从国家统一分配，到东北去工作。小时候有时可以跟妈妈上班，我会跑到爸爸的办公室去，爸爸有个自己单独的办公室，但他总是很忙，和各种各样的人谈话，没什么时间搭理我们，我常常讨个没趣，就回到妈妈那里去了。他在设计院当了很多年的室主任，一直到文革，被当作走资派打倒。后来改革开放后，他又被民主选举重新当上了主任，爸爸做事公平，他从来也不谋私利，所以在同事中很有威信。

        爸爸个子高高的也魁梧，由于爷爷生意的成功，爸爸从小过着娇生惯养的生活，养成他喜欢讲究吃穿，确切地说，他对衣着有很好的审美观，他永远保持衣着整洁，头发梳得整整齐齐的，那年我们回国他跟着我们一起逛街买东西，那些营业员见了他都说，老先生是国外回来的吧，风度不一样。其实爸爸也就穿了普通的t-shirt和米色的卡其裤子。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