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 (2)
2016 (1)
从意大利的佛罗伦萨出来,见到一个农场,进去买些鲜果,顺手带上四棵橄榄树苗,一朋友在尼斯海边半山腰上买了二百多公亩地盖住宅渡假用,这几年种了不少果树,想来想去,正缺橄榄树,我这四颗树苗就是想为他们的园子绿化做点贡献 .
到了他们的住宅,我给正在希腊渡假的朋友打个电话,问他橄榄树种在哪个角落好些,他问我为何想起送橄榄树,我答这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你那些别的果树我不感兴趣,只是对橄榄独有钟情,等橄榄树结果了,你们得跟我分享胜利果实,我心里打着小算盘,有了橄榄,我可以试试泡橄榄菜!他和太太在电话那头哈哈大笑:你就等吧,橄榄要种十二年才会结果的!阿?!晕阿,我这是偷鸡不着 .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厌烦了吃法国大餐的琐碎环节和烦恼,一顿晚饭往往是从二十一点开始,吃到夜里两三点还有甜点没上来,麻烦的时候,坐下去,面前同时摆着至少三个以上的酒杯,四五套刀叉,这时就要做好思想准备,这将是一顿不是免费的晚餐,你得舍命陪下去. 咿,法国的吃文化,吃一顿饭需要这样麻烦吗!刚开始的时候,有点像乡下人进城,有些好奇,有些贪吃,还想玩点自以为小资的浅薄,但凡有请,逢吃必到,到后来,吃多了,出现味觉疲劳,面对美酒佳肴无动于衷,倒是突然怀念起我记忆中简单开胃的白粥橄榄菜 .
白粥橄榄菜是我的童年生活里不可缺少的一部分,每年冬天,老家的亲戚会送来新摘的橄榄,祖母把它们打扁了,放在院子里的大水缸泡,好像要泡好几天,把它们捞上来,在大鼎里放上切好的咸菜,少许花生油和大蒜头,放上橄榄,要煮好长时间,直到橄榄味都渗入咸菜里,把它们放凉以后便分开装到小陶罐密封,要吃时便打开来,那种香味,真的难以形容;橄榄菜就潮州滚白粥 ( 广州人把潮州粥称滚白粥,以区别广州的煲粥 ) ,回想起来真是味觉上的无穷享受 .
橄榄在潮汕地区是属于贵重果品,在广州基本上找不到,据说橄榄树培育不容易,适合种橄榄树的土壤很少,橄榄有黑橄榄和香橄榄之分,用来作橄榄菜的是黑橄榄,香橄榄是做为生果吃的,过年时多数潮汕人家中会摆上一盘香橄榄,招待来客,既开胃又助消化.
来欧洲之前,橄榄树对我来说一直很神秘,据老家送橄榄的亲戚说橄榄树很娇气,结果以后不能惊动它们的,从橄榄树下走过要放轻脚步,不说话,如果把橄榄树惊醒了,就会整片橄榄树林的橄榄都落地,不知是真的,还是因为太少见,大家都把它们想象得很神秘. 欧洲南部的橄榄树并不娇气,几次在罗马附近的橄榄树林玩,就没见过把橄榄们惊动落地的. 当然欧洲的橄榄和故乡的橄榄不是一样的.
祖母年纪大以后,老家人就不送黑橄榄了,市面上也没人卖橄榄菜,慢慢地,吃白粥就橄榄菜已经成了奢望.几年前意外在巴黎的华人商店看到香港产的瓶装橄榄菜出售,一下买了一大箱搬回家慢慢享用,可是打开后大失所望,就那么一点味道不是很明显的菜泡在油里,如何能找到小时祖母做的橄榄菜的味道呢?
当然,买来的橄榄菜虽然没有小时家做的好吃,但也能在这异国他乡解解多年期望之馋,尤其是在厌烦了吃法国菜的时候,每每看着盘子里饭馆厨师的艺术创作品和面前的美酒,心里想的是赶快结束这顿折磨死人的饭,回家喝碗白粥吃点橄榄菜更过瘾 .
我思念故乡的橄榄树,更思念祖母做的橄榄菜,虽然过去多年,想起来依然是那么开胃 .
我知道橄榄菜潮安潮阳和普宁肯定有,其它地方不知道
去年回去一位普宁师弟带我去石牌一家餐馆,吃到好多年没吃到的 麻叶,薄壳和番薯粉煎鲜蚝,特好吃
菜脯应该是全体潮州人都吃过的,我父母也是每天都要吃白粥,好像不吃白粥就不算吃过饭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