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上下来后就是个“大撒手”,即不像别的孩子那样,总是紧握着小拳头。婴儿期的女儿很少攥拳头,总是大撒着手,东摸摸、西摸摸的,给她手里塞上的玩具,她也是只抓一会儿就撒手不玩了。女儿四个月时,能抬头、会爬了。我们给她买来四围带栏杆的小床,以免她爬掉出来。我也有时伸个手指头给她,让她抓着玩。让女儿抓着手指头玩时,心里觉得很舒服、挺美的,可女儿也抓不长,玩一会儿就放开了。我就常常把女儿的小手攥到自己的手里,享受骨肉之亲。
女儿八个月后,就开始扶着栏杆练习站立了,她也爱抓我的手指了。女儿开始学走路时,就不光是抓手指头了,是要好好地牵手了。跟学走路时的女儿牵手,心里是一种责任感。
女儿被送到姥姥家后,跟女儿牵手的机会少了,但是每次去看她,就会抱抱她,跟她牵牵手,溜达溜达的。
女儿两周岁的生日,我把她和她姥姥一起接到身边,带她出去玩,动物园、玉渊潭,。。游乐场上,跟女儿一起坐“游荡车”,女儿开始害怕,把我的手牵得紧紧地,我被女儿牵得好揪心,干脆就把她抱在了胸前。结果女儿就一直想要被抱着。我只好跟她说,要是樱樱累了妈妈就抱抱。两岁的女儿,会说的话还不多,可是“樱樱累了,妈妈抱抱”却记得很清楚,撒娇时就说这句话,好让妈妈抱着。
后来女儿长大了点儿,开始在橡皮绷子上学跳绷子了,胆子大得不要大人的牵手了。看着女儿在橡皮绷子上活蹦乱跳的,牵不着女儿的手心里也美滋滋的。
女儿八岁那年,我牵着女儿来到她奶奶家。在将女儿的小手交到了她姑姑的手里时,一种失落感油然而起,心中有说不出的悲伤!看着女儿初次被姑姑拉着手时怯生生的样子,我眼泪都快掉出来了。只要有回国的差事,我就会千方百计地找理由去北京,去看望跟姑姑、奶奶一起生活的女儿,多跟女儿相守一会儿。只要有机会就带着女儿出去玩儿,一起吃饭、睡觉。
记得一次跟女儿一起在崇文门的便宜坊吃完烤鸭后,母女俩手拉手,散步来到长安街,走过天安门广场,走过天安门城楼—似乎是牵着女儿的手走过了许多坎坷的道路、来到了宽广平 坦的道路上。那时女儿已经齐我肩膀高了,小手还在参观动物园时,让猴子咬伤过。我摸着女儿手上的伤痕,自己的心却疼了起来。
后来,看到女儿与她姑姑也逐渐能高高兴兴地一起生活,像母女俩那样手拉手地逛街、散步了,我心里的牵挂也就平静了许多。
现在,女儿的手比我的手还大了,跟女儿牵着手,就有心连心的感觉。可跟我的手比起来,女儿更爱牵她男朋友的手了。我也该渐渐对女儿“放手”了。
儿子刚生下来时是不知道吃大拇指的,我给他断奶以后,他就开始吃起自己的大拇指来,我试着要把他这个习惯改掉,可每次都被她奶奶说:“孩子还小,就让他吃吧!”
儿子三岁时,开始上公立的幼儿园,我试着给他的大拇指上抹上药店买来的专门对付孩子吃手指头用的油,让他把大拇指放到嘴里就有一股难吃的味道,就会将拇指吐出来。可这小子竟然知道去将这油洗掉了。我只好在他晚上睡熟了时抹上,起码夜里他不会含着拇指睡了。直到现在,他睡觉时虽不吃拇指了,但在他没事儿可做时,还是老爱把大拇指放到嘴里。不知道他还会吃多长时间的拇指?还有没有办法能把他这个毛病改掉?
婴儿时期的儿子倒是跟一般的孩子一样,老爱攥着小拳头,小手心还老出汗,一天得给他掰开拳头擦洗几次,不然小手心就会发出馊汗味儿。往他手里塞玩具,他也能一攥就是好半天。每天几乎都可以在他的小手里找到些乱纸头什么的。我把自己的手指头塞到他手里,他也能攥得紧紧地,半天不放。
儿子两岁那年,全家去希腊的考弗岛上度假。牵着儿子的手,在海滩上戏浪玩水时,真是开心极了。
儿子上幼儿园时的一个冬天,我们一家三口去大西洋上的纬度很低(离赤道近)的西班牙群岛上度假,遇到了多年未见的特大洪水。
我们住的饭店面临海湾,在沿海公路和通向后山的公路的交叉口上。洪水暴发在傍晚,整个岛屿停电。洪水从后山顺着公路倾泻而下,从我们房间的阳台下咆哮而过,涌向海滩。
我和儿子手拉手,站在阳台上,观看着公路上的动静。
一会儿,有辆小汽车从沿海公路开了过来,到了交叉路口,被由后山公路猛泻下来的洪水冲到路边去了,尽管车上的人竭尽全力扭转着方向盘,车子在激流中挣扎着找自己的方向,儿子拉着我的手也在跟着使劲,想帮着那车子扭转方向,可也全无济于事,车子还是被洪水冲到马路旁边的人行道上,抵在路边的垃圾箱上,发动机熄火了。车里的人无可奈何地钻出了车门,在激流中,无助地蹒跚着,寻找救援。过了好半天,才来了一位警察似的人物,不知跟着车上的人说了些什么,他们就弃车而去了。
一会儿,有两个年轻人,手里举着个塑料袋,想从后山公路穿过来。可从后山倾泻而下的洪水,水深虽只到人的膝盖,但水势凶猛,且流速很快,冲得这两个年轻人,摇摇晃晃,步履艰难。走在前面的那位,一脚没踩稳,在水里摔了个屁顿儿,后面的那位,一手举着塑料袋,一手去拉在水里挣扎的伙伴,那个滑稽样儿,不亚于杂技团里的小丑。儿子忍不住要笑出声来,我赶紧捏了捏儿子的手,叫他不要笑,这可不是看别人笑话的时候。
洪水过后,满街的石头,淤泥,垃圾,让清洁工人忙了一整天才把街道整理好。
就在我们要离开这小岛回家的那天,儿子突然发起烧来,若我们当天乘飞机走了也就没事儿了,结果我们订好的那趟飞机,出了故障,当天不能飞了,航空公司安排我们在岛上多住了一天。这天晚上,儿子开始出水痘了。前心、后背,脸上、脑门儿布满了大大小小的水痘,儿子痒痒的老想挠。我们带儿子到饭店附近的医生那儿去看病,大夫一看就说是水痘,这下子就别想上飞机了---起码要等这水痘的开放期过去后才能乘飞机。
我们还是不甘心地去了机场,结果一眼就让空姐看出来是水痘了,我们说了许多好话,还是不让我们上飞机,说是这趟飞机的乘客中还真有一位孕妇。
偏偏又是年底,我全年的假期已经用完了,老公倒是还有假期可用,可生着病的孩子离不开我,没用的老公也不敢一个人在外带这生病的儿子。我只好跟老板请了一周不带薪的假,留在岛上,等儿子病好。
由于这小岛的纬度低,岛上是四季如春,冬天的气温也在二十摄氏度左右。等儿子退烧后,我们就带着儿子在海边沙滩上玩耍。据说海风、海水和带着海盐的沙子可以让水痘尽快收缩,恢复。老公买来了遮风用的帐篷,每天早饭后我们就扛着帐篷去海边,等老公搭好帐篷后,我和儿子在帐篷边上的沙滩上挖坑坑玩;等儿子身上的水痘干瘪收缩后,也去海里游泳,戏浪。我们的帐篷,跟着潮汐的涨落不断地挪换着位置。
晚饭后,我们就牵着儿子在海滩散步,听海涛、看落日,心旷神怡。
儿子上小学的开学典礼的那天,正赶上我做左膝盖半月盘除去手术。手术后,我对麻药过敏,正好在儿子和他老爸来看我时,我吐了一地的胃水,因为做手术不让吃东西,没有什么东西可吐的。等护士姐收拾干净后,儿子来到我床头,拉着我的手,问我腿还疼不疼,我说:现在不疼了。儿子的小手给我带来了巨大的安慰。
上街买东西时,尤其是在国内去人山人海的商店街时,我总是要紧拉着儿子的手,生怕他走丢;去自家住地旁的森林、水库散步时,也要牵着儿子的手,与他一起享受大自然。
上个周末的晚上,从婆婆家回来,老公驻了车,我们从车库往家走,路上,我习惯性地去牵儿子的手,还想把儿子搂在怀里。可儿子却不愿意跟我牵手了,也不要我搂着他。儿子九岁了,上学都是跟着他的好朋友昂纳一起去的,早就不用我们接送了,从车库到家的这段路,就更不在话下了。可毕竟,儿子还是个孩子,还需要我们牵着他的手走一阵子。
通过牵着的手,可以交换许多不可言传意会的感情和感受。牵着孩子的手,我心里有做父母的自豪,有天伦的欢乐,更有要为孩子带个好路的责任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