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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年雨落 (小说)

(2006-08-27 06:53:05) 下一个
作者/晓曦 谨以此文纪念那些为修炼流离失所的人 又是一年雨落时。 童望着窗外的雨,陷入了沉思。“想当初,我们就是在这样的雨季相识的,莲。”他低头看了看桌上的照片,照片中那个长发女子正用一双清纯的大眼睛望着他微笑。 “三年了。”他喃喃自语道。“你现在好吗?平安吗?…...” …… 这是一个温馨的家,屋子收拾得一尘不染,看样子并不因女主人的离去而变化。傍晚的阳光透过雨丝、透过明亮的窗子洒了进来,照得人浑身暖洋洋的。 “咔嗒”, 门开了,两个女孩子嬉笑着进了屋。稍大一些的有十六七岁的年纪,稍小一些的也就十四五岁。“爸爸!”“叔叔!”“回来了!来,宝贝们,洗洗手,咱们吃饭。” “爸爸,”小一些的叫做小莲莲的女孩子轻声叫道。 “嗯?”童抬起头。 “你说阿姨现在会在哪呢?”稍大一些的叫做梅的女孩子接道。 他一愣,望了望桌上的那张已经看过无数遍的纸上的半朵莲花,又陷入沉思。 记忆的大门打开了,往事一幕幕浮现在眼前… 一 1989年的雨季,童的妹妹欣生病住院。其实欣是当时参加六四运动的大学生之一,有幸死里逃生,但由于坦克步枪的血腥镇压、同学们的惨死导致内心忧郁,因此童每天都去看她并安慰照顾她。 欣的病床旁边住着一个二十一二岁的女孩,大大的眼睛,很少说话,常常望着窗外的雨丝出神。很少有人来看她,只有她的母亲每天晚上来送一次饭。她常常在童对欣大侃自己如何单枪匹马打跑一群坏蛋时对他们微笑。 几天之后,欣的精神状况好了许多,逐渐恢复成原来爱说爱笑、爱欺负大她五岁的哥哥的小女孩了。 这天,童来看欣时,欣睡着了。童便与那个小姑娘闲聊起来。 “你叫什么名字,小姑娘?” “我么?我叫钰。你呢?” “叫我童就行了。嗯,你得的是什么病啊?你父母怎么不常来看你呀?” “是肺病,大夫说过几天就会好的。至于我父母……因为他们都忙于生计嘛,没有时间……” 一阵难捱的沉默。 “我常常听你们说话,你妹妹叫欣,是么?” 童点了点头。 “听你们的谈话,欣是不是参加了前几天的六四运动呀?” “是的。我早就告诉她不要去,那根本就是白费力气,毫无意义,政府会听他们的吗?几个学生而已,就妄想救国救民?可我那妹妹太倔,就是……哎...…哎呦!” “说我什么坏话呢,嗯?”欣一把揪住了童的左耳朵。 “我……我哪敢说我这冰雪聪明、人见人爱的好妹妹的坏话呀…….好妹妹快松手……” “还敢不敢了?” “不……不敢了……” “这还差不多。” “不敢就怪了……”欣刚一松手,童就小声嘟囔道。 “你说什么?” “我说我去打水。”说着,童一手拎着水壶,一手捂着耳朵,一溜烟的跑了。 “我不同意你哥哥的说法,”钰轻声说。“我觉得那些大学生是真正的勇士,是真英雄。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怎么能说没有意义呢?“ 欣笑着点了点头。“呃……为什么我从没见过你爸爸来看你呢?” “他三年前去世了。” “哦……对不起……” “没关系。”钰宽容的笑笑。“我妈妈去年带我改嫁到现在的家里。继父不喜欢我,总觉得我是个累赘,大二便不让我念了,逼我下海打工,让我自食其力。我一上火,就得了肺病。” 无语。 “真羡慕你,有个这么好的哥哥。”钰抬头望了望门口。 “你可以让他也做你哥哥呀!” “好啊!!”童一脚门里一脚门外的进来了,左手拎着大水壶。“只是,别像这个妹妹那样又揪我的右耳朵呀!”说着,佯装捂起了右耳朵。 两个女孩子都咯咯的笑了起来。 …… 后来,他们接触渐渐地多了。童戏称钰为怜,因为他觉得她很可怜,但钰很喜欢莲花,所以童叫她莲妹。而钰常常叫童为童哥,她觉得童放荡不羁的性格就像老顽童一样,而对她像哥哥那样好。 童也真的负起了责任,来看欣的时候,常常给莲带一些吃的。童、欣、莲成了三个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过了一个月,欣和莲都出院了。童告诉莲他的地址,并告诉她以后和他常常联系。莲则以一只纸叠的莲花相赠。童顺手便将那只莲花放进衣兜里。 童继续上着班,常常和他的几个小朋友出去喝酒,到处打抱不平。偶然一天看到兜里的那只纸莲花,随意的打开,惊讶的发现里面有字: 童哥: 谢谢你这么多天来对我的照顾,你帮了我很多,我会记你一辈子的。 你人很好,爽快又有正义感,所以我希望你像一朵莲花一样,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用高洁的品格面对人生的任何风雨,我永远支持你,永远是你避风的港湾。寂寞无聊时就找我,我会帮你打开心结,做你坚强的后盾! 若有缘,不久我们一定还会再见! 莲妹 童笑了笑,有些内疚怎么没早看见纸条,要不然,也许他们俩还会有发展呢,她是一个那么温柔的女孩……他轻轻叠起那张纸,放在抽屉里。落款处钢笔画的莲花在阳光下闪着光。 二 第二年的雨季,童的工厂照例招收临时工。早晨来上班的时候童正和几个小朋友闲聊,只听后面传来一个柔柔的女声:“童哥!” 工厂里似乎没人这么叫他,难道…… 童猛地一回头,看见了那个熟悉的身影,白色的衬衫,黑色的裤子,长长的辫子,水汪汪的大眼睛正望着他。“童哥,不记得我了?” “莲妹!你怎么来了?” “我来你们工厂当临时工啊!” 童向前走了几步,仔细的盯着她。 “莲妹,你瘦了,有什么难处么?真对不起,我应该早些联系你的……” “没什么,我挺好的。”莲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他们俩并不在同一部门工作,所以之后的接触少之又少。 欣从北京回来之后便被学校开除了,并被列为通缉犯之一。但由于她的学籍与户口上的姓名有出入,所以始终都没有找到她。她只好每天都呆在家里“避难”。 一天吃晚饭谈话时,欣偶然提到了莲。童随口说她现在也在他们工厂打工,欣乐坏了。 “那个……你们说的莲是谁呀?”童的母亲不解的问。 “您忘了吗?就是住院时我旁边床的小姑娘呀。” “那不是钰儿姑娘吗?什么时候叫莲了?” “那是我哥对她的爱称。”欣说着瞟了一眼童。 “去去去,别胡说。”童板着脸说。 之后的几天,欣天天嚷着要去看莲。童拗不过她,便说“随便”。 于是,那个飘雨的傍晚,欣打着伞在工厂门口等莲。两个小姐妹一见面便高兴的抱在一起。 “钰姐,去我家坐坐吧,我父母都很惦念你呢。” “不行啊,我得回家做饭呢。” “那我去你家帮你吧!” “哎呀,我住的地方太乱了,多丢人啊。” “哎呀,走吧!”欣拉着莲就走。 工厂所在的位置靠近市区中心,但莲的住所都快到城郊了。 那是一片快要废弃的房子,因年久失修,许多地方的窗子都破了。每一个房子上都被城建用红色油漆画了一个大大的“拆”字。莲就住在这片房子中的一个别人家的门市房里。 “哎呀,你怎么住在这种破地方?租的?” “是呀,因为这里的房租比较便宜嘛,我都住了半年了,习惯了。” “哎呀,怎么还漏水?啧啧,你真是和杜甫一样艰苦啊,‘床头屋漏无干处,雨脚如麻未断绝’,这长夜沾湿你该何由彻?你怎么不找你的童哥呢,嗯?” “我不想老麻烦别人。” 晚上回去的时候,欣对童大大的抱怨了一阵。 “哎呀呀,那么破的房子,还一个劲的漏水,都成了病危房了,都没有几个人在那住,你那莲妹竟然还能一个人在那住了半年多!她不是早就给你地址了吗?你为什么不去找她,让她吃了这么久的苦,你也忍心!唉,可怜的孩子,没了亲爹,妈不管,后爹不顾,一个人……不行,我看见了,就决不能再让她在那里受苦!” “天,你是说她没有父亲,母亲改嫁,然后她继父把她撵出家门了?” “对呀,她没跟你提起过吗?” “没有啊。嗯…你说她住的房子条件不好,对吗?” “简直不是人呆的地方!” “那怎么办呢……” “哎,我有个提议,你看行不行。让她搬到咱家来,住在客房,或者和我住一个屋,咱家不是还有地方吗,是不是?” “这主意不错,晚饭时咱跟爹娘商量商量,再作决定。” “不用跟爹商量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咱家爹就听娘的。娘那人又热心又善良,怎么会不同意呢?” 童的父亲是个勤劳善良、不善言谈却又十分爱老婆的人,听了他们的提议却乐坏了:“那好啊,咱家就又多了一个孩子。那孩子挺不错的,嗯,我同意!”说着喝干了酒盅里的半杯白酒。 “我当然也不反对啦!”童的母亲笑着说。“哎呀,老头子,你少喝点,瞧你的脸,红得跟下不出蛋的老母鸡似的……” 童的母亲是个善良的家庭妇女,从不骂人,刚才这句就算是最严重的了,却也流露出她对老头子深深的爱。 于是,几天之后,莲在童和欣的帮助下搬到了这个新家里,一家人和睦融洽的快乐生活着。 一天晚饭时,欣忽然小声对童说: “哥,看在你妹妹我今天心情好的份上,就先不罚你背我了。不过呢,我有一句话要问你,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是不是喜欢我钰姐呀?准备什么时候把她娶进家门呀?” 童刚要张口骂她,莲正好往他们的方向看,他只好低下红红的脸装作在吃饭,用牙缝里挤出来的声音说了三个字:“你等着!” 欣足足乐了一晚上。 三 1991年的雨季,天气很特别。平时都是阴雨绵绵,童和莲的婚礼那几天却格外晴朗。 “新娘子好漂亮啊!” “童,你真是太有福气了,能娶到这么漂亮的老婆,我们都嫉妒死了!” 众人哄笑着。 “哎,给我们说说,你们俩谁先追的谁呀?” 两人抬起头望望对方,都微笑不语。 “给我们讲讲你们的恋爱过程吧!” “童,说呀!” “还是她说吧。” “钰儿?” “童哥说吧。” “小两口就别让了,说说吧!” “哥,”欣调皮的蹦到他们面前,“以后你得改口叫钰姐什么了?” 童深情地望了一眼莲:“她永远是我的莲妹。” “钰姐呢?” “他永远是我的童哥。”莲脸红红的说。 欣拿出一个苹果,举到他们面前…… 他们的婚礼在众人的欢笑祝福中结束了。 1992年的雨季,童和莲爱的结晶小莲莲出世了。孩子的到来既给这个家带来了无尽的欢乐,同时也给莲带来了痛苦。在小莲莲1岁多时,莲的产后风湿症、原来的肺病都犯了,此外,生小莲莲时难产导致大出血,又留下了后遗症,还有几样其他根本叫不出的病,每每发作,都让莲痛不欲生。莲失去了劳动能力,整个家庭的负担全都落在童一个人身上。 为了给莲治病,整个家的生活逐渐陷入了困境,童变卖了家里所有值钱的东西,最后连房子也卖了,租房子住。他们到处借钱,欠了几万元的债,几乎每一个亲戚都借到了。童有一个远方的病姑姑,许多年来身体也不好,生活比他们还困难。听到莲生病的消息,竟也托人捎来了100元钱,让童和莲既感动又心痛。 2年多过去了,医院已经下了3次病危通知书,但每次莲都福大命大,从死神手中跑了出来。他们已经没有一点钱来住院了,可怜那刚刚咿呀学语的孩子,瘦得皮包骨,吃不到好东西,常常是喝粥充饥。要不是欣的帮忙,他们恐怕都活不下去了(欣嫁了一个很有钱的丈夫,虽然欣这样接济他们她的丈夫并不高兴,但也没有办法,总不能让他们饿死啊)。 那天傍晚,窗外飘着雨,童下班回来,小莲莲躺在妈妈的身边睡着了。童走到莲的身边,轻轻地亲了亲小莲莲消瘦的脸,又用手摸了摸莲的脸,莲轻轻张开了眼,童便将莲轻轻拥在怀里。 “童哥,”莲用异常虚弱的声音轻声叫道。 “怎么了?又难受了?”童紧张的轻声问。 莲点了点头。 “真对不起,我不能一直陪在你身边。我再去借借钱,也许还能借到……”童心痛地将脸贴到莲的脸上。 “不用了,童,我知道我的生命即将走到尽头,不要再浪费钱了。”莲轻轻地说,一滴苦涩的泪轻轻滑过脸庞。 “啪”,童的泪落在莲的脸上。 莲吃力地抬起手,抹去童脸上的泪水。 “别哭,我觉得很幸福。有你和小莲莲在身边,再痛苦都不觉得。” 莲顿了顿,以便喘口气接着说。 “嫁给你我一点都不后悔,你让我懂得了什么叫爱。爱,就是相互包容,相互体贴,哪怕是一个眼神,你都能让我感到温暖。只要在生命的最后一刻,能和你在一起,我便不后悔。特别这些年,给你带来这么多麻烦……” “别说了!”童用手捂住了莲的嘴,此时的他已是泪如雨下。 “童哥,答应我,好好照顾孩子,健健康康、快快乐乐地活下去……” 莲说不下去了,两人哭着抱在一起。 过了好一会,童轻轻的松手,放下莲,轻声说:“我去做饭。” 莲只是点了点头。 童却并没有去做饭,而是出去给每一个亲友打电话,极力用平静的语气告诉他们,莲要不行了,希望再见见他们。 那几天,童没有去工作。看着生命的气息日渐远去亲爱的妻子,童难过极了,却又无能为力。他尽力想做点好吃的,但莲什么都吃不下,她虚弱得只剩一口气在了。每天都有亲友来看莲,带来一些吃的或钱,问候安慰几句,就忍不住出去掉眼泪:“多好的孩子哟,怎么这么命苦啊…...” 第3天,令人意外的是,病姑姑也来了,大家都知道她已经病了好多年了,虽然没有莲病得这么重,但也不能一个人坐车走这么远的路程啊。病姑姑看起来红光满面,好像从没有生过病似的,而且比以前年轻了许多。 病姑姑一进屋就说:“哎呀,我的孩子,都病成这样了,怎么不告诉我一声呢?要不是你哥通知我,我还不知道呢!” “唉,通知您又有什么用呢,您也病者呢,怎么好让您跑呢?您……”童抬起了头,惊讶地望着病姑姑,竟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呵呵,怎么了,是不是惊讶我怎么好的这么快,嗯?实话告诉你,我就是为救钰儿来的!我给你们送福音来啦!”病姑姑笑呵呵地望着童说。 “什么福音,能救莲的命?”童着急地问。 “是法轮功呀!”病姑姑依旧笑呵呵的回答。“你看我,以前病得都快不行了,练功才几个月,就焕然一新了,简直像重生了一般!我相信,法轮功能救我的命,也一定能救钰儿的命!” “你说是练气功?钰儿身体这样,还能行么?”童疑惑地问。 “不试试怎么知道行不行呢?我想是没问题,但要问问钰儿。” 钰儿轻轻转过头,用虚弱的嗓音说:“大姑,我知道您是为我好,谢谢您了。但您也看到我现在的状况,连动一动的力气都没有了,还怎么练功呢?只能是白费力啊。” 大姑走到钰儿床边,坐了下来,语重心长地说:“钰儿啊,老子有句话不知你听没听过,叫做‘朝闻道,夕可死’,即便你真的离开了,听听也没有坏处啊!这是大姑亲身经历的啊!看看童,还有小莲莲,为他们想想吧。” 钰儿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行。” …… 于是,大姑便开始从《转法轮》的最开始——《论语》念起:“佛法是最精深的……” 1个多小时过去了,大姑已经念完了第一讲。钰儿躺在床上,似乎是睡着了。 “大姑,歇会吧,她已经睡了。”童感激地说。 “没关系,我不累。”大姑抬头笑了笑。 “大姑,念啊。”病榻上的莲忽然说到。 童和大姑交换了一下眼色,大姑便继续念了起来。 童看着正在念书的大姑,沉思起来。 大姑病了好多年,这是众所周知的事。如今的大姑,却不再是以前病歪歪的她了。莫非大姑身上真的出现了奇迹?大姑身上的奇迹今天会不会也在我的莲妹身上出现呢?童期待着。 4个多小时过去了,大姑已念完了3讲,此时已是晚上8点多了。童准备了一些简单的饭菜,叫大姑吃饭。 “没事,我不饿。”大姑推辞着。 “大姑,吃饭吧。”莲轻声说。 “好吧。” “童哥,”莲闻见了饭桌上粥的味道,“我想喝粥。” “好啊,我说过没问题的。”大姑说到,仍是那么有信心。此时的莲已经3天没吃东西了。 莲喝过半碗粥后,便睡下了。童和大姑坐在莲的床前,唠着家常,谈论着法轮功的问题。 “法轮功是一门佛家功法,主要修的是真、善、忍。李洪志老师在1992年的时候传出这门功法,重在修心性……” “什么叫修心性?”童问。 “修心性就是按照真善忍,做好人……” 已是午夜,童忽然听见莲的呻吟声,他已经习惯保持绷紧的神经,便一个鲤鱼打滚,跳下床来,奔到莲的身边。 “你怎么样?” 此时,大姑也醒了。 莲开始吐了起来。开始吐的是今晚吃的那点粥,然后开始吐黄水,吐血水,吐血块,其中还夹杂着一些黄色的东西。童心痛的用盆接着,以为妻子就要远离人世,难过得泪如雨下。病大姑却很高兴地说:“好啊,好啊!” 童不解的抬起头,问:“大姑,莲都快不行了,你怎么还说好呢?” “当然好了,”病大姑的话中带着笑意。“那是师父管她了!我当初刚刚修炼的时候也折腾过好一阵呢!师父已经开始给她清理身体了,过不多久她就会好的,请你相信我,不要太担心。” 童低下头,并不相信大姑的话。莲已经这样了,怎么还会好呢? 莲吐了好多东西后,终于不吐了。童轻轻把莲放回床上,转过身,擦了擦眼泪。 “童哥,”莲的声音却比刚才有力了。“我觉得舒服多了。” “真的么?”童一阵欣喜,但随之而来的却是一阵更大的担心:这会不会就是回光返照,要死的人死前总会变得很好…… “嗯!”莲闭上眼睛,童拿来了水,给莲涑涑嘴。 “童哥,我刚刚似睡非睡的做了一个梦。我梦见有一个穿黑衣服的人拉着我往下走。我不想去,却又挣不脱。下面很恐怖,很黑。而大姑念书的声音在我耳边又响起,我觉得远处,我的头上,有一种很美妙动听的音乐声,我回头望,看到头上的天边一片云闪着耀眼的金光,同时,一个慈悲而祥和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孩子,跟我来。’我便跟着那个声音往上走,下面的生命拖着我往下去,我努力挣脱,想到那片祥云那里去。忽然觉得胃里一片翻江倒海,忍不住,就吐了出来。吐完之后,觉得好多了。直到现在,梦里那种美妙祥和的感觉仍没有消失呢。” 童勉强笑了一下。 “童哥,大姑,我小肚子里怎么有东西在动啊,好像什么东西在旋转……” 童又紧张起来:“这又怎么了?” 大姑惊喜地笑着说:“孩子,你得法了!那是法轮啊,你真幸运!师父真的在管你啊!” “得法了?” “法轮?” 童和莲几乎同时叫出声来。 “是的,这就是得法了,老师给你下的法轮在你小腹部位的另外空间中旋转……”大姑详细的讲解着她所知道的大法的事情。 大姑在他们家里足足住了半个月。前两天,大姑念书,莲听;之后,莲不仅可以自己看书了,而且和大姑学练起了五套功法。半个月后的莲焕然一新,简直不敢相信半个月前她曾是一个要死的人!她可以自己下地练功,气色也好了许多。大姑家中有事回去以后,其他的同修也来帮她。一个多月以后,莲完全恢复了正常,不仅可以自己去练功,还能做家务了。对于莲的变化,童看在眼里,喜在心上。 真是“一人练功,全家受益”。有了母亲照顾的小莲莲在几个月内像吃了催肥剂,一下子胖了许多,脸色不再蜡黄。他们的生活逐渐有了改善,因为不必支付莲昂贵的药费了,他们开始还钱。半年多之后,莲再也呆不住了,又回到原来的工厂上班。她工作更加努力,不偷懒,不懈怠,厂长很满意,还给她涨了工资。莲每天都忙着练功、洪法、上班、做家务,用自己的亲身体会向人们宣扬着法轮大法的美好。莲的许多邻里亲友都亲眼目睹了莲身上发生的奇迹,开始修炼。莲的母亲也开始修炼,莲的继父对莲也比从前好了许多。修炼法轮功的人越来越多。 童在一年以后承包了一个修车厂,生意红火,几年便把数万元的外债还完了,还换了座新房子。童因为看到了修炼给妻子带来的变化,也和小莲莲修炼起来。童的父母,以及欣的全家,看到莲的变化,知道了法轮大法的美好,都走上了修炼之路。 四 99年3月的一天,莲的工厂放假,下午的阳光很好,莲便在屋子里洗衣服。小莲莲在她身边玩耍着。这时,小莲莲叫了起来:“姑姑!姑姑来啦!妈妈,姑姑来啦!” 只见欣行色匆匆地走了进来,轻轻摸了摸小莲莲的头,快步走到莲身边:“钰姐!” “怎么了?”莲从衣服堆中抬起头,直了直腰。 “钰姐,你听说了么,天津地区不准大法弟子练功,还抓走了一些人,非法关押了起来。” 莲皱了皱眉,“不太可能吧?” “姑姑坐!” “是真的!”欣接过小莲莲递过来的小板凳,“谢谢,乖,去玩。”坐了下来。 “很多人都听说了,而且被关押的人中还有咱邻居张大妈的侄子呢!张大妈刚刚跟天津那边通了话,确切了消息的可靠性。” “啊,怎么会这样?”莲有些焦急的看着欣。 “唉,我也不知道,可我总觉得该做点什么。这仅仅是天津,万一……” “是啊,怎么办呢?”莲抬头望望天,自言自语起来。“这么好的功法,要是不让练了,多可惜啊!” 几天后,整个城市都知道了天津事件,很多修炼人坐不住了。于是,4月中旬,许多人开始相继去了北京,和平上访, “钰姐,钰姐!”欣走进屋。“好多人都去北京了,你说我们去不去啊?” “去,当然去!”童应声答道。“大法弟子不维护我们的修炼环境怎么能行呢,莲妹,你说呢?” “是啊,得去。这样,咱家出一个代表,另一个在家带孩子,你看怎么样?”莲走出屋,在围裙上擦了擦手,看样子在做饭。 “嗯,行。那,是你去还是我去呢?”童也从厨房进屋了,边走边甩着手上的水。 “你说了算。” “那就你去吧,这几天厂子很忙,我脱不开身。” 于是,4月22日,莲和欣代表全家,和一些街坊邻居一起乘火车去了北京。当时去的人很多,火车上很挤,但是这些修炼人都严格遵照书上的要求,把好座位让给了老弱病残的人。 24日晚,他们下了火车,25日清晨,他们便一起去了中南海。 他们去的时候是早晨6点多钟,中南海门前已有不少人,但都是大法弟子。他们也不吵,也不嚷,有的自己带张报纸铺在地上看书打坐,有的站在那里练功,因为平时这个时间,大家也大都是在练功。 渐渐的,太阳升起来了,天空很晴朗,没有风。道路两旁的树上,几只麻雀在唧唧咋咋的闲聊着。人渐渐的多了起来,都站在道路两旁,静静的看书或练功,有的人在谈论些什么,声音很低,只有周围的人能听清。没有人争吵,没有人喧哗,负责维护秩序的警察在那里转来转去,无事可做。 “没见过这么多人来上访,天啊,有气势!瞧瞧,足足得有1万!”一个警察叼着烟,把眼圈吐向另一个警察的脸上。“嗯,真是人山人海啊……” “我也没见过这么平静的上访,这么多人,竟然没人吵闹,昨天的人比今天少多了,走的时候,地上没有一个纸片、一个烟头、一个垃圾!你服不服吧!了不起,真是了不起……”另一个警察用手煽着迎面而来的烟气。 过了一段时间,莲看见前面队伍中有几个代表进了中南海。过了一个多小时,总理朱镕基代表政府给了回复,大意是按照国家对待气功的三不政策对待法轮功,给法轮功一个正常的练功环境。 大家见说,都非常高兴,表示欢迎。不一会,便纷纷散去了,所过之处,一点垃圾都没有留下。 7月20日,中共中央下达文件,宣布开始正式镇压法轮功。又是一年的雨季,阴雨绵绵的天气,让人的心都碎了。 21日清晨,消息便传遍了整个城市。 “朱总理不是说让练么,怎么又不让了呢?” “政府说话怎么出尔反尔呢?许下的承诺为什么不去遵守呢?” 人们纷纷议论着,讨论着,谁都想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而且还下定义法轮功是邪教,人们就更不理解了:我们修炼也有几年了,大法带给我们的不仅是健康的身体,还有纯正的心灵,足足有1亿人修炼的大法,怎么会是邪的呢? 22日下午下班后,欣和她的丈夫一起来到了莲家。 “钰姐,我们当初的担心真的成为现实了。” 莲看着欣,深呼了口气,没说话。 “嫂子,怎么办?”欣的丈夫刚插嘴问。 “我想我们得再去北京一趟。”童回答,抬头望了望莲,看见莲脸上露出肯定的表情。 “我也这么觉得。上次是我和钰姐一起去的,这次你们两可不能推了啊。” “我们都去!”童的父母还没进屋,声音已经先到了。 “爸,妈,快进屋坐。”四人一起起身。 “好,好。”两人坐下了。 “我和你爸商量好了,”童的母亲先开口了。“我们全家,童,钰,欣,刚,还有小莲莲,以及你爸和我,都去。身为大法弟子,大法受冤时怎么能不说句公道话呢?怎能不尽力维护法呢?” “是啊,我们都去。那这样,25日我们出发,先给两天时间安排一下家里的事,以便无后患之忧,好么?”童说道。 “哥哥的建议不错,我赞同。” “我也赞同。”莲和刚异口同声地回答。 “好,那就这样定了,明天我就去订火车票。” 25日清晨,不仅童全家,许多其他的邻居都出发了。有的走得更早,23日就走了。 火车上的人很多,声音嘈杂。过了几站,又有几个警察上了火车,使本来就拥挤不堪的车厢简直无处落脚。这些警察到处盘问着每一个乘客:“你是不是练法轮功的?你是不是练法轮功的?”如果回答“是”,就被带到另一个车厢去,童悄悄观察了一下,那个车厢的所有人等车一停就被撵下了车,被警车拉走了。一家人相互交换了一下眼神,便分开坐,等警察快要问到这来的时候,就往后躲,或者干脆躲到厕所里。莲抱着小莲莲,坐在那里,躲不掉了。 “你是不是练法轮功的?哎,说你呢,抱孩子的那个!” “叔叔好!”没等莲回答,小莲莲就开口叫道。 “小姑娘,你好!”警察见小莲莲长得可爱,忍不住用手摸了摸她的头。“你和妈妈要去哪啊,能告诉叔叔么?” “妈妈要带我去北京玩,妈妈说那里可漂亮了!” “哦,我知道了,你真乖啊,祝你们玩得愉快!” “谢谢叔叔!” 说着,警察转身去了其他地方。 到了北京时,全家人都从车上下来了,大家相互望了望,一笑。再回身看,才发现,他们地区的真正来到北京的大法弟子并不多,大多都在半路被截了回去。 到那时已是傍晚,大家找了一家比较便宜的旅店住下了。 第二天清晨,4点多钟,大家都起来了。吃过早饭,来到天安门广场,正赶上升旗时间。 大家抬头望着五星红旗伴随着太阳缓缓上升,金色的光照在每一个人的脸上,人们心中想的却全是怎样去正法。 升旗结束,眼见仪仗队去的远了,便有两个人缓步走到广场中间,忽然解开衣服,拉开裹在怀中的横幅,同时大声喊着:“法轮大法好!法轮大法好!真善忍好!法轮大法是正法!……” 一瞬间,空气凝固了,所有的行人止住了匆匆的脚步,非常震惊,回头看着他们。 渐渐的,声音从四面八方涌来,许多的大法弟子,纷纷跑上前来,拉开自己做的横幅,大声喊着:“法轮大法好!法轮大法好!” 这不再是几个人的声音,而仿佛是从天上,到地下,忽然涌出的声音,每个人都声嘶力竭的喊着,用尽自己的平生力气,用所有的心思,向世人证明大法的美好。 几分钟过去了,喊的人越来越多,或站在广场中央,或其他地方。 这时,从四面八方驶来了许多警车,许多警察一拥而上,一个也不放过,这些大法弟子全部被拽上了车,挣扎的,就用脚踹,不惜一切力量,把他们带走了。 这些人被带到几个不同的派出所,在问清了他们的住址后,各地纷纷派人把自己地方的人拉回去,全家人,集体被拘留15天。 等到他们被放出来,却发现,许多大法弟子,都放弃了修炼,不敢再提关于法轮功的任何问题。因为当中有些人听到许多关于大法的不正确言论,并信以为真;有的则被拘留劳教吓怕了,不敢提及自己曾经修练法轮功,生怕谁去举报,让自己蹲几年监狱。 欣的丈夫刚被吓怕了,面对重压,忘记了大法带给自己的美好,忘记了修炼的庄严与神圣,只怕再被抓,主动说不练了。欣很气愤:大法带来的好处是显而易见的,怎么可以因为某些人的言论而忘恩负义呢?童的全家都不肯放弃,大法给家庭带来的美好是无法抹杀的。 1999年10月,童的一家再经过精心的准备与休整后,同不顾丈夫反对的欣,再度踏上了去北京的列车。这次的出行仍旧轰轰烈烈,但是,结果却也惨烈。几个大人被用了大刑,8岁的小莲莲也受到了恐吓。童的父母年纪大,受不了了,签了三书,放弃了修炼。童、莲、欣至死不放弃,在关了几个月后被放了出来。童的父母及他们的家人受中共宣传的影响,百般劝说他们,希望他们放弃,但越多的劝说,只能越加坚定他们修炼的意志,让他们越加相信自己的选择是对的,因为他们都觉得,越是正义的事,越要经历更多的磨难,就像耶稣传道一样,不是也让许多人迫害么,最后不也度成了许多人? 回来不久,莲到厂子上班,来到自己的工作车间,却发现那个位置已经有人坐了。莲诧异,问:“这个位子原来是我的,怎么……”还没等莲说完,那人便用一种蔑视的口气说:“你的?现在领导给我了,就是我的,有问题你找领导去!” “我……” “你什么你,练法轮功的还想在这待啊?别说这个位置,就是厂子里扫大街的,你也休想!哼!”那人瞥了一眼莲,转身去工作了。 莲满腹的委屈无处诉,没有办法,只好去找车间主任。主任一见她,把头一低:“你的问题是厂长亲批的,你去找厂长吧。” 莲转身出了屋,前些天被打得伤又隐隐的痛起来。加上今天在单位受到的不平待遇,心理、身上都疼极了。“为什么,为什么我要经受这些事?就因为我修练了么?难道修练就应该被人侮辱、受人欺压么?”她心里委屈得都快哭了。“我的情况就像师父讲法中提到的大根器之人,工作上经历的苦楚与委屈不正是你提高心性的好时候么?委屈什么呢?”莲抬起头,鼓足勇气走到厂长办公室。 办公室的门大开着,屋里静得只能听见苍蝇嗡嗡飞的声音和厂长睡觉时轻微的呼气声。 莲轻轻敲敲门:“厂长?厂长?” “啊?谁啊?谁叫我?”厂长一惊。 “厂长是我,我……” 厂长伸了个懒腰:“哦,是你啊。进来吧。你的事我知道,是我批的。谁知道你什么时候放出来,什么时候再被抓进去?工厂工作不能因为你一个人停了,你又不是太阳,厂子也不能围你转,对吧?” “但是,我……”莲不知所措的站在那,没想到厂长会这么说。 “那个,以后啊,没什么事你也不用来了,工厂现在不缺人手,嗯,你也不一定什么时候又被抓,那时再找人替你也挺麻烦的,是吧?我们都知道你这人特别善良,处处为人着想,你也应该为我们当领导的着想吧,啊,你说,让我们领导为了你一个人整天提心吊胆的,多不好哈,你呢,就回家伺候伺候丈夫啦,照顾照顾小孩啦,也挺好的嘛哈,那个,就这样啊,你的问题就这样,嗯,不用等了,你可以回家了。” “那我上个月的工资怎么办?” “工资?我怎么没听说你还有工资?不可能的,有的话李主任早就给你开了,这事别找我。走吧走吧走吧,快走快走。”说着,把莲推出了屋。 “厂长!我……” “啪!”屋门被重重的关上了。 莲回到家,童还没走。 “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放假?” 莲不说话,趴在童肩上哭了起来。 “怎么了啊?”童轻轻拍着她的背,关切地问。 “厂子把我开除了,还扣了我的工资……” 童皱了皱眉:“为什么啊?” “因为我修练……” “怎么可以这样,工厂的人又不是不知道你的为人,你没去找厂长么?他应该知道你啊!” “我去了,就是厂长让的,他说让我为领导着想,回家去。我,我真没想到会这样!” 童有一会没说话。“嗯,算了,既然这样,更好,我的厂子现在越来越火了,家里也没人照看,这样,我们就都能轻松点,而且你也有更多的时间修练,不更好么,你说呢?” “嗯,我听你的。” 从此,莲不再工作,每天除了收拾家务、修练,就是出去讲真相,向世人宣扬大法的美好,告诉人们事情的真相。在她的努力下,许许多多的人明白了真相,即使在镇压如此疯狂的年代,仍然有许多人走上了修练的路。 许多人都认识莲,公安局、派出所、610都挂着莲的名字,都知道莲是个“积极分子”,因此,每到所谓的“敏感时期”,莲的家总是不得安宁,常常有警察造访。小莲莲渐渐习惯了这种生活,,来人找妈妈时,无论妈妈去哪里,都告诉他们:“不知道。”“那你妈妈不回来给你做饭啊?”“我自己做给我爸爸吃。我们家的事不用您们操心。先谢谢了。我要做作业了,再见。” 那些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转身灰溜溜的走了。 有时候,碰巧莲在家,不得不跟他们走一趟。到了派出所,所有在场的人都被莲的雄辩所折服,每一次被带走,所起到的作用都只能是救度更多的人,虽然他们是想警告一下莲,但往往是他们被莲转变过来。因此,到后来,他们每次都是来例行公事,见不在家就走。 经过一年的休整,莲于2001年的雨季第三次踏上了去北京的列车。童留下来照顾家。出发前,童带着小莲莲去车站送她。 童轻轻抱住莲:“我支持你。家有我照顾,你放心去,正法的路上,你我同行!” “嗯!”莲重重的点了点头。 “妈妈妈妈,”小莲莲拉着妈妈的衣襟。“我会很乖的,你不要担心我。到了那里,别忘了带上我的那份心啊!” 莲摸了摸小女儿的头,“我知道,我会的。” “我走了。保重。” “正念正行!” 两人都重重的点了点头,四目相对,无数的话都在眼神相遇的一瞬间交流。 “呜——”火车的汽笛声催促远行人的脚步。登上火车的一瞬间,莲和童的心底都觉得一沉,似乎此次一别,以后见面的机会就很渺茫了。 “不会的,她很快就会回来的,很快……” …… 18天过去了,莲始终没有消息。这天,忽然有人在门外按喇叭。童快步奔出屋子,迎了上去。车上下来一个人,抱着另一个人。 “这是怎么回事?她是……天啊,莲!”他急忙用手接过莲,抱进屋,放在床上。莲紧闭的双唇微微发紫,双眼紧闭,脸上全是瘀伤,身上也没一块好地方。 就是这张床,6年前的雨季,莲也是躺在这张床上等死,才修的大法。今天,莲仍是躺在这张床上,这和那时的情景是多么的相似啊! “这是怎么回事?她怎么会变成这样?”童心痛的抱着妻子,又有了6年前的那种痛彻心肺的感觉,那种心痛,他这辈子都不会忘。“啪”,一滴眼泪滴落在莲的脸上。 莲微微张开眼睛:“童哥,别哭。男子汉大丈夫,不要那么轻易的落泪,好么?”说着,勉强微微一笑。 童的心被揪了起来。“发生了什么事?你怎么会……” “让她休息休息吧,别问了。“那人看着童,低声说。 童拉着他转身出了房间。 “告诉我,快告诉我!” 那人低吟了一会,“嗯,你妻子去天安门上访,和一些人在广场中央大喊‘法轮大法好’,被警察带走了,带回到这里的劳教所,警察也不问,一见是练法轮功的,就给拉到单间去开打。你也看到了,打得很惨,但只要他说一句不练,立马放人。你也知道她的为人,是死活都不会说不练的。打了一遍又一遍,晕了就用冷水泼醒,用了7、8个人,轮番的打她一个,边打边骂:‘你他妈的还练不练了?让你嘴硬,让你嘴硬,我他妈打死你!’两天两夜啊,正常的大男人也受不了啊,何况是一个弱女子呢?这些人真狠,瞧瞧,打成什么样子了!唉!” 那人顿了一顿,又长叹了口气。“其实,我也是个警察。他们打她的时候我也在场,我以前也曾像他们那样毒打许多大法弟子,但是,他们的坚韧与善良打动了我,我实在受不了良心的谴责,我怎么可以那么不是人,去毒打那些手无寸铁的好人呢?他们犯了什么罪呢,要遭受如此责罚?今天,他们又要打她,我看不下去了,就说今天让我来,我假装打了几下,就告诉他们不行了,人让我打死了,他们要来看,被我支开,趁乱送了出来,你现在赶紧把她送走,在这根本不行,他们很快就会来找的。我得赶快回去了。” “那你怎么办哪?你把人弄出来,你的工作不就……” “你就别管我了,我自有办法。再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一个人的命难道不比工作重要么?我就告诉他们,说她诈死,跑了,我没追上。我走了,你抓紧时间也走吧。” 童满心感激的想说些什么,那人转身就走。 童的内心十分复杂,既高兴,又难过。他走进屋,蹲在床边,用手轻轻抚摸着莲伤痕累累的脸,轻声念叨:“让你受苦了,让你受苦了……” 童立即带着莲离开了这个城市,去了乡下。将莲在亲戚家安顿好之后,又匆匆赶了回来。 过了3天,童又去了一趟莲那儿,莲已经可以自己吃东西了,她每天都要求亲戚家的人给她念法。 过了几个月,莲偷偷地从乡下跑回家看孩子。小莲莲高兴极了,抱着妈妈直哭。 “妈妈你去哪了啊,我好想你啊!这些天总有警察叔叔来找你,问妈妈在哪。我就说妈妈出远门还没回来,妈妈你到底去哪了啊?” 莲抱着孩子,一个劲的掉眼泪。 大法是神奇的,一个即将死亡的人,在听了大法后,竟然奇迹般地恢复了。1年的时间过去了,莲又恢复了体力,又和从前一样了。 童看着日渐恢复的妻子,心中无限的喜悦与感激:“是大法,带给了妻子一次又一次的生命,是大法,创造了一次又一次的奇迹,面对一个个摆在面前的事实,有谁能说这样的功法是邪的呢?为了大法,就是失去生命,也在所不惜。……” 当时和莲一起正法的,还有其他几个人。其中有一对张姓夫妇,他们和莲生活在同一个城市,有一个小女儿,叫梅,比小莲莲大两岁,像小莲莲一样的听话懂事。她父母走的时候,把她托付在姥姥家。她的舅舅、舅妈也都修炼,但在2000年的时候就被双双迫害致死,其状惨不忍睹。 莲被送回来之后,却始终没有张姓夫妇的消息。 莲回来得有十个月的时候,一天,欣忽然来了。 “钰姐!” “姑姑!”小莲莲从屋里迎了出来。“你知道,妈妈自从上次回来后,就再没回来过了……” “嗯……” “欣!” “哥,在家啊!” “进屋说话。” “哥,你有没有听说张姓夫妇的消息?最近老李跟我打听过好多次,我也不清楚,跑来问问你。” “嗯,当时他们是和莲妹一起走的,回来也是一起被抓的。但他们被关的不是同一个地方,所以从她被抓时起就没有他们的消息。他们现在还没消息么?” “没有。”欣摇了摇头。“他们有个小女儿,比小莲莲大两岁,叫做梅,你知道吧?听说前一段时间住在姥姥家,前几天又有几个人被抓,其中就有她姥姥,这么小的孩子,无依无靠的,怎么办呢?” 童一听,急了:“那怎么办?这么小的孩子,不能让她露宿街头吧?得想个办法啊!” “是啊。这两天她没地方睡,只好住在同学家。但这不是长远之计啊!” “爸爸,你们是不是在说梅姐姐啊?我知道的,姐姐可好了,前两天还和我玩呢!” “来,宝贝,”童用手抱起小莲莲,“你想不想梅姐姐住到咱们家啊?那样你就有个伴了,你说呢?” “好啊好啊,那太好了!我当然欢迎了!” 欣回头看了看童,皱了皱眉:“你家?一个孩子已经够你们负担了,再来一个,恐怕……” “没问题的,莲妹不会反对的。” 于是,在经过几番周折后,这个小女孩梅住进了他家。 1年多以来,莲流离失所,只回家过2次。 这天傍晚,莲忽然回家,孩子还没放学。看着家里熟悉的事物,莲的心里一阵酸楚。 夕阳的余光映进窗子,照在莲的脸上。一年的流离失所,一年的奔波,使莲比去年瘦了好多,但并不显得憔悴与苍老,反而更显得年轻。 莲看到桌子上放着的笔和纸,便坐了下来。看着天边的浮云,她忽然想起自己给童写的那封信,想起自己画的那朵莲花,便开始在纸上轻轻勾勒起来。 几片花瓣,包裹着花蕊,粗壮的茎……正欲画上荷叶,忽然间闯进来6、7个人。惊得莲将笔掉落在地上。她画得太专心了,以至于有人进来都没听见。 “你们是什么人?来我家干什么?” “我们?你应该很熟悉了吧?带走!” 说着,几个人强拉硬拽将莲拖了出去。 “放开我!你们放开我!” “闭嘴!”一个人狠狠地打了她一个嘴巴,另一个人则踢了她一脚。声音消失了。 过了一会,童和孩子们都回来了。 “爸爸,发生了什么事?家门怎么大开着?” “叔叔,这里好像是有人被拖出去了,你看墙上的鞋印……” 童转身看了看屋里的痕迹,走到桌边。 “嗯…..这凳子……” 他弯腰捡起了地上的笔,看到地上那张画着半朵莲花的纸,愣住了。那是多年不见的熟悉的笔法,比十几年前,更多了一份成熟与稳健。 他失声叫了出来:“莲!” 两个孩子快步走了过来:“怎么了?” “是你妈妈回来了,她在画这朵花的时候被突然闯进来的人拖走了……” “啊…...妈妈(阿姨)……” 06年5月的一天,苏家屯事件曝光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孩子们放学回到家,和平时一样坐下来吃饭。 “叔叔,我听说苏家屯的事了。”梅一脸平静地说。 童一愣,这件事他已经告诉他们很久了,怎么今天又提出来,难道…… “你说,嗯,我爸爸妈妈是不是被送到那里去了……” 童低下头,没说话。“梅这孩子自从来我们家,从来都没提过她父母的事,我一直以为她没有想,看来,并不是这样,唉,孩子长大了啊……” “叔叔?” “嗯,你为什么这么想呢?”童明知故问。 梅笑了:“您这是明知故问。我爸爸妈妈失踪都好几年了,不是被送到那里,肯定会想办法和我联系的,而他们却始终没消息,不是被送去苏家屯活体摘除器官,又会在哪呢?” 童也勉强笑了,但这笑的背后,,却有一丝不为人知的酸楚。 “大法弟子啊,为了正法,付出的,是血的代价啊……” 后来,童听人说,莲在被抓的时候成功的逃脱出来,现在正在外地流离失所。一想到自己的爱妻现在正受着什么样的痛苦,过着什么样的生活,童便一阵心痛。但随即而来的,是更大的安慰,是的,为了正法,为了修炼,总是要付出些代价的。但那些迫害良知正义的恶人一定会受到应有的惩罚,一定会的! “爸爸,你说话呀!”小莲莲又一次叫道。 童回过头,雨停了,夕阳的余晖映在他的脸上,一片灿烂的金黄。棱角分明的脸上显出坚毅的神情:“妈妈在一个遥远的地方,做着她该做的事。她很好,所以不要担心。但那些迫使妈妈离开我们的恶人,一定会受到应有的惩罚!就像漫漫长夜后,迎来的是一个灿烂的黎明,一个绵绵的雨季后,天空送给我们的,将是一个最美的彩虹!” “嗯!”两个女孩子使劲地点了点头。 夕阳缓缓的下落着,一道彩虹,静静地悬挂在天边。明明是傍晚,几个人却都明显的感觉到,现在,更像黎明。 【源自清心论坛qxbbs.org原创,欢迎转载,禁止修改。清心论坛动态域名】最新大陆直接登陆域名 https://qxbbs.scrapping.c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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