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心里偷偷内疚的是第一眼看到老大， 没有书上网上看到的文章里说的那样心里洋溢无穷母爱。  可能还没有从全麻醒过来或者因为感染高烧未退，我看了一眼， 连高兴都没能装出来就觉得太累了， 昏睡过去。 孕期高糖， 催产未遂， ８磅１１盎司的胖娃娃， 医术尚未精炼的新手妇科医生，感染高烧， 全麻紧急手术等等综合因素， 导致了我这个偷偷的内疚。  我的秘密。

记得比较深刻的第一印象是好嫩的宝宝啊， 哇， 好大的脚啊。  现在四岁了， 一直都是大脚妹， 穿的鞋子都快赶上我的鞋子了。

生产那么恐怖， 老大却是那么乖巧。  像只有巨大脚丫的小猫， 捧在手里只有一点点， 我呼吸重点， 头上的小帽子就掉下来了。 因为生产中我发高烧， 老大一出生就是高烧， 头上还留着针头， 随时要打药。  鼻子真扁啊。  出生３天， 眼睫毛神奇般地长出小半寸， 弯弯的。

笨手笨脚的新爸爸新妈妈无论如何都不能喂老大一盎司的奶。  我觉得天都要掉下来了， 好不容易生个孩子， 居然要活活被我饿死。  如果我知道， 将来人家胃口超级好， 能吃肉能吃饭能吃菜能吃水果， 更加能吃糖果甜点， 也许我能更加享受开始几天的亲子关系。

因为我的特殊情况， 基本上抱不了老大。  护士说老大老哭， 有时候整夜地哭。  于是能从病房走到老大的婴儿房是我最大的动力。  手术后三天，我捧着小枕头， 弯着腰， 小老太婆一样走到老大的婴儿房， 看到她和整排其它小婴儿们一起哭， 我自己都快哭了。  那晚， 老大跟我一起睡。 一夜没哭。  我自己倒是盯着天花板大半夜， 生怕一转身就把她给压碎了。  当时想， 她一定是出来了不习惯。  外面多冷啊， 还是靠着妈妈暖和。

４年来， 她给我带来无数快乐， 无数意外的惊喜。  刚刚陪两个女儿睡下。  老二很快呼呼了， 老大还在翻腾， 我轻轻对她唱了生日快乐。  黑暗中看到老大一惯的笑脸， 给她个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