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间黑店

春三十娘有云:此地乌烟瘴气,各位又面目狰狞,绝不像是一家客栈,莫非是一间黑店?
正文

亲疏立现

(2008-08-05 11:28:53) 下一个
我在中国两个城市都待过,而且带的时间还都不短。如果是一面之缘的朋友问我,我会说我家在东北的一个城市; 反之,如果你跟我比较熟,我会告诉你是武汉。

前者能博得众人的些许赞誉, 我也就一笑了之; 而后者则是我真正的灵魂居所。

昨天看了一个纪录片, 又是Independent Lens的节目,讲的是武汉常青第一小学的3年级1班的选举班长的故事。

一下子记忆就被拉回到从前,除了现在的孩子普通话说的不错, 唱的流行调调不同, 其他的几乎一模一样。 小伢们也都是武汉人,至少胡搅蛮缠的思维方式错不了, 这一点我也是一点一点感觉到的。

还有一点,就是武汉的市民文化,这个也错不了。 例如在家在外都打赤膊,这恐怕是武汉独有的奇观。

事后我思考,我世界观中相当多东西都是源于这种市民文化,甚至更远古一点,源于道家文化,例如,不信任权威,文化基督徒,率性自由。

再回归到片子的主轴: 竞选班长。这可算是本片最大的亮点, 那就是中国的民主该怎么走。希望主张或反对民主的朋友好好去看看这部片子, 不要以为剧中人都是一群孩子。 只要把他们想象成美国,中国的老百姓。

睡前看陈鼓应的《庄子浅说》, 把这则故事送给大家,作为结尾:

疱丁为文惠君宰牛,用手触摸的时候,用肩抵顶的时候,用脚践踏的时候,用膝压制的时候,都发出一种嘎喳嘎喳的声音,倦随着刀的出出进进,那个动作像是在跳《桑林》之舞,那个声音像是在奏《经首》之乐。抑扬顿挫,优美动听。

  文惠君站在一旁看得出了神,不由得赞扬道:“吓!真神了!难道宰牛的技艺也能达到如此高超吗?”

  疱丁放下牛刀回答说:“我所追求的是宰牛的道理呀,道理要比技艺更高一筹。想当初我刚开始学宰牛的时候,所见到的牛没有一个不是完整的。三年之后,所见到的牛没有一个再是完整的了。到了现在,我看牛的时候,是用神去体会它,而不是用眼去观察它,感官都停止了活动而精神却在游走。按照天然造成的牛体纹理,扩展已有的缝隙,刺入原有的空虚,顺着它原本就能拆解的部位拆解它。那个刀刃连牛身上的经络和软骨都没有碰它一碰,且不要说是那些大的骨骼了。一个好的疱丁,一年要换一把刀,因为他用九去割肉,时间长了刀就钝了。一个普通的疱丁,一月要换一把刀,因为他用刀砍骨头,用不了多久刀就钝了。而我的这把刀,已经用了十九年了,所解的牛已有数千头,可刀刃却像是新磨的一样。要知道,牛的骨节中间是有空隙的,而刀刃刺入有空隙的骨间,游走那刀刃,一定是大有余地可行的。正因为这样,所以十九年了,我的刀刃还像新磨的一样。尽管我已经这样熟练了,但是每当刀刃走到骨节相交的地方,或是遇到难解的牛体时,还是不断地告诫自己要小心一些,用眼凝视着,慢慢地操作着,用刀轻轻地拨动,之后哗啦一声便解开了,就像是一把土拔苗助长在地上一样。每当这时,我便提起刀来,向四周环顾一下,为自己的高超而踌躇满志。再用布把刀轻轻地抹一抹,收藏志来。”

  文惠君听后感叹地说:“讲得太好了!我听了你的话后,懂得了人生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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