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乡有句谚语:拼死吃河豚。
河豚,因其身上有花斑,俗称斑鱼。
河豚为鱼中珍品,肉质细嫩,犹以清明节前的河豚最为鲜美,价格也最为昂贵,据说这两年清明前的市价为人民币 600 元一市斤。一过清明,价格跌至十分之一,味道亦大为逊色。河豚鱼还可制作鱼干,和肉一起红焖,味道奇佳。
河豚虽然鲜美,却有剧毒。一克河豚鱼毒素可以毒死 1500 只兔子。河豚鱼毒素主要在其鳃、血液和内脏中,如果处理不尽,人若误食,无可救药。所以有拼死吃河豚一说。
鲁迅先生说过,世界上第一个吃螃蟹的人是勇敢的人。
其实世界上第一个吃河豚的人才是最勇敢的人。
儿时多次吃过河豚,有此口福,功在爷爷。爷爷工厨艺,闻名乡里。有红白喜事,即被请去主厨。清明节前,集市上有河豚,那时很少有人敢吃,价钱在草鱼鲫鱼之下。爷爷选几条肥大的,回去开膛破肚,取出鱼鳃、内脏,为怕家畜误食,掘地掩埋。用清水将鱼洗净后,置于锅内,佐以料酒、姜葱,清炖。出锅前,爷爷总是自己先行试食,数分钟后无异常反应,盛盆上桌,让全家共享美味。
每次享用完毕,爷爷总是摸着我的脑袋说,孩子,没有拼死吃河豚的勇气,将来干不了大事。
八十年代我下了商海,下海对我来说是件大事,之所以敢下商海弄潮,大概是因为我曾经拚死吃过河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