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工第五站 斯纳库 时给1000
(2006-08-03 20:58: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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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工第五站 斯纳库 时给1000
这是一同学突然介绍给我的,他最初和我说是在卡拉ok打工,考虑到时给不错我就兴高采烈跑去面试了。第一次见到了老板娘,一个63岁气质高雅风度翩翩的老太太。在见过的众多老太太里,她无疑是漂亮的,我用敬仰的神情看着她,希望自己老了以后也可以这么有看头。
去了才知道,根本不是什么卡拉ok,是新准备开张的斯纳库。一说到斯纳库,人们好像就有一种不良的见解,可是乡下的斯纳库和歌舞伎街的斯纳库绝对天壤之别,确切地说我们店就是一个地元人爱去的小酒馆。
我的妈妈桑福贵得很有来头,原本在东京开着自己的公司,为了以后养老用在温泉附近买了别墅,又为了解闷顺手开个店娱人娱己。后来证明这个店好像是为我开的一样,因为妈妈一直在不盈利的情况下给我开着高工资。
在毫无经验的情况下我又开始了新的打工历程。店里一个妈妈,一个我,还有个颇有经验的姐姐。我对夜生活毫无经验,对来消费的客人只有好奇和紧张,日语还不很流利,因此在最初的几个月里我唯一能干的就是打扫卫生,在角落里洗杯子,打啤酒。也不化妆,也不穿好看的衣服,客人偶尔扫我一眼,都以为是个杂工。 刚开店的时候客人很少,所以我几乎没什么工作量,看着妈妈每月大笔的开支我很过意不去,提出辞职。妈妈很善良,让我不用担心,她说了一句话让我很感动,她说,这个店至少会开到你大学毕业,你就安心在这干吧。
我们店靠近温泉宾馆,几个月后客人逐渐多了起来。一部分是全国各地来旅游的客人,一部分是当地的居民。外来客比较好应付,问她从哪来,那里是什么样的地方,再介绍一下我的出身,这样一来二去,时间过得很快我的日语也有不少提高。 总之来我们店的客人都很好,没有很难缠和很下流的那种,逐渐我也放开包袱能微笑的自如的和客人交流。当然有时候客人要求一起唱歌跳舞什么的,这时候妈妈都很权威的派姐姐上。 保护我。
熟客多了以后,都有了针对性。有的人明显是冲我们妈妈来的,有的是姐姐的客面,属于我的,清一色全是老头老奶奶,总之不是把我当孙子就是把我当孩子,我也真心的关怀着这拨老年人,劝他们少喝酒少抽烟,甚至忘了我们店的基本利益。呵呵。
为了营业额,当然要想方设法让客人吃喝唱,在这方面姐姐很有一套,但常常弄得自己也醉醺醺,我虽然感谢她为店里做出贡献但每看到她喝醉的孤独背影都很心疼。半年后她因和妈妈有了争执而不干时候,我心里万分寂寞。因为她信任的和我倾诉了很多,包括她的婚姻她的家庭。虽然不在一起了,可在之后的很长时间里我们都保持联系,一起喝酒论人生什么的。
平时因为比较清闲所以一般都是我和妈妈2人坐着聊天。作为人生的一个前辈,一个女人,妈妈绝对是成功的。成功的辅佐着比自己小8岁的丈夫见树立业,家庭幸福儿孙满堂。妈妈言传身教的讲给我很多道理,怎么选择进路,怎么与人交往,怎么对待家庭。我感谢妈妈醍醐灌顶的教导我,及其虔诚的听着,但要掌握,那得多难!
有时候妈妈回东京店里就交给我一人掌管。好在半年下来我已经游刃有余了,而且常客们都很照顾我,遇到繁忙时候还会帮我打酒洗杯子,周围全是自己人也不会不安全。这种浓厚的人情滋养着我,让我爱上了这片偏僻的土地,深深的眷恋着。
到了4年级开始考虑进路的时候,有天一个熟客专程带着一个台湾朋友来了。原来是家旅行社老板,刚在札幌开了分店,问我愿不愿意去工作。我听了很兴奋,觉得天上掉机会,当下答应了。倒是我们妈妈替我详细地问了一切状况,还替我谈了条件最后连他们酒钱都没算。第二天我依旧去打工,妈妈眼睛肿得,说想到我这么快就走没做好心理准备,哭了一晚上。我光顾着自己高兴,全没想到店里和妈妈,很内疚。后来老板还专程从东京打来电话让我好好考虑,说札幌毕竟挺远的,不如以后到东京,虽然不能耽误你前途,可是妈妈已经很习惯有你了。。。后来我三思了一下,结合老师父母的意见,没去。妈妈很高兴。
暑假我回国请了一个月假,妈妈怕我缺钱给我出了机票钱。我一直以来得到得都太多了,过年给我压岁钱,元旦给一次,中国春节再给一次,过生日给钱,每次从东京回来都带礼物。。。妈妈的涌泉之恩我在滴水相报,感觉怎么都报不完。
我能做的就是照顾好我们店。订酒买小吃,打扫卫生加算帐。。。所有的活我都干了,不用妈妈操心。她也很信任我,连钱都交给我一起管,我的工资也是我自己算,她给的只多不少,我给自己算的只少不多,将心比心也不外乎我们这种境界了。
后来老板突然身体不适,妈妈不得不回东京照顾。店一下成了问题。我说不行关门吧,我可以在找别的工打。妈妈说,别的地方很难找这么高的工资,怕你不够生活。确实也是我们那里普遍时给是700,男生干辛苦的夜工才1000多点。两难的时候妈妈决定给我找个帮手,继续维持下去。后来给我找了个老太太,我们相处的也很和睦,犹如母女。
除了工资小费也很多。我对客人没有献媚的热情,也不陪酒也不陪舞,但依然能挣到小费。不过我觉得凡是给我小费的人都不是招摇,更像是向希望工程献爱心。记得最深的一次,一个青森来的72岁的老爷爷,和我聊了2句,就问,中国人?我说是。当即给我1千。又问,留学生?我说是。当下又给1千。还嘱咐我好好学习,买笔用。当时真叫个感动,我微笑的都快哭了。
还有3个月要毕业的时候,我依然不紧不慢的没想好出路。老客人们都替我急,纷纷给我出主意,有个老头还说不行来我家当儿媳妇吧,大家都笑。后来宾馆的支配人和我说,你实在没地方去的话就来我们这工作好了。虽然我没打算采取这条退路,可心里还是轻松不少,感觉至少有地方接纳我。
最后打算告别那里外出找路的时候,店里给我开了可谓盛大的送别会。妈妈在东京没回来以外,凡是能通知到的客人都来了,连续欢腾了2天。大家送给我鲜花,纪念品,更多的是给我践别----钱!老头老太太们拉着我的手,嘱咐我照顾好自己,穷家富路。。。我一一点头,哽咽得说不出话来。那心情就像头一次来日本和家人告别一样,也有亲情,也有恩情。放钱的信封我一直留着,没事拿出来看看熟悉的字,就又想起了远在他方的那一批人,怀念与感动。
1年零3个月。最初为了生活而打的工,辅助了我的生活,也更新了我的生活。从妈妈那学到的道理,从大家身上汲取的营养,都让我从容的走下去。日本不是我的国家,可在某个角落,我曾真诚的,水乳交融的生活过。有关心我的,有我挂念的,很好!
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再回去,看看大家,也让大家看看我,坐在我奋斗过的吧台前,舒心的喝一杯。写到这,很想你们,又要哭了。
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怕别的朋友看到了,也会去找这类工作,现在抓得比较严了,所以提醒一下,离家在外还是小心点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