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了就爱了-(十三)
(2006-03-15 08:53:18)
下一个
晚会那天,汪涛从台上下来就在观众中找梦梦,并在全礼堂的同学的注视下拉着她的手走了出去。
他们回到他的宿舍里相拥而坐,他的手摆弄着她的长发,一言不发。梦梦说起还有一周就要离校了,然后要分开起码两年。虽然这里离北京不远,但谁也不知道将来会发生什么。他们能这么静静地坐着的机会不知还有没有。汪涛许久没有附和她的话,梦梦忽然觉得不对,转头一看,他的脸上有两行热泪正缓缓淌下来。她从没见过他的眼泪,心里一阵难受,一边哭一边心疼地去擦他的眼泪,
“你不许哭,你是男的。”
“我舍不得你走,宝宝。”
“我也舍不得走。”
舍不得,但是不舍也不行。终于到了要走的那天,汪涛去火车站送梦梦。她只希望这汽车永远开下去,永远开不到终点。一路上她一直喉咙发紧,强忍着让自己别哭。因为他们说好了,今天谁也不许哭。汪涛已经想好了九月份开学的时候先到北京来看她,所以两个月以后他们就能见面。
到车站,剪票,进站,上车,梦梦拉着他不肯放手。他怕呆的时间越长越放不下,不敢在车上久留,只是立在站台上隔着车窗凝望着梦梦。偏偏她对面坐的也是一对儿学生情侣,上来就抱头痛哭,GG比MM哭得还伤心。梦梦哪儿受得了这刺激,水枪龙头一开就再也关不上,眼泪像决了堤的洪水一样哗哗地流。她奔下车去,不顾站台上南来北往的人流,扑入他的怀中大哭,直到列车员催“送亲友的同志请下车”,汪涛才勉强把这个小泪人儿送进车门,两个人隔着车窗依依不舍地挥手告别,无情的列车缓缓启动,把他抛在站台上变成一个小黑点,再也看不见。
梦梦从黯然神伤中恢复过来后才发现,对面哭得惊天地泣鬼神的一对儿小鸳鸯居然谁也没下车,没事儿人似的吃上了。她心想,“这俩人,又不是生离死别,煽的哪门子情呀?害得我哭了一通儿。”
从回家到正式上班当中还有一个月的时间,梦梦的父母以叫她去度假为借口把她骗到了身边“软禁”起来。每天对她轮番轰炸,做思想工作,总之他们对汪涛的一切都不满意,年龄,家庭。。。
梦梦从小是个很听话的孩子,但是这次关系到她自己一生的幸福,她一定要自己决定。如果没有遭遇过这么火热的爱情,她不会相信这世界上有一种感情可以如此强烈,如此震撼心灵。也许她会按照父母安排的路结婚生子,一辈子都不会轰轰烈烈地爱。
她的执迷不悟使父母很头疼。梦梦的倔强可能遗传自妈妈,这回棋逢对手,谁也不肯让步。汪涛打电话来的时候,老两口永远有一个“正好”站在旁边的,梦梦也只能支支吾吾地跟他聊两句就挂了。她乐观地认为父母会理解她们的爱情的,妈妈当时还不是跟爸爸离开了姥姥家?可是当她试图用这个理由反驳妈妈的时候,被妈妈的一句,“我们那时候不一样。”就给打发了。
外地软禁没有效果,父母只好押送着梦梦回北京上班。妈妈陪着她采购上班要穿的衣服,鞋子,化妆品,等等等等。梦梦有种正在居委会大妈的爱心下被挽救的失足青年的感觉;只要她“回头是岸”,荣华富贵都唾手可得。
但是当失足青年并不觉得自己是错的时候,往往很难改造。她一边顽强抵抗着父母的“哼哼”教导,一边苦苦地思念汪涛。当汪涛在八月底终于来到北京时,梦梦已经快崩溃了。从火车站回家的出租车上,她只是牢牢地挽住他的胳膊,头靠在他的肩上,什么也不想。
梦梦的妈妈勉强同意了汪涛来拜访并住在家里,前提是接待级别定为一般同学关系,而警戒级别暂定为一级战备。
汪涛很有礼貌地带了很多东西给“岳母”,有一部分是“婆婆”的心意。上海人对毛脚女婿初次上门很重视,往往不惜重金来讨好未来的岳父母。妈妈虽然不是很热情,但是表面功夫还是到家的,总算没有给他难堪。到了晚上睡觉的时候,她被妈妈安排跟自己睡,汪涛则住梦梦的房间。爸爸那时正好不在。妈妈睡觉的时候肯定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因为梦梦假装屋里太闷,要移到客厅沙发上去睡的行动被妈妈马上发觉了,
“梦梦,我到沙发上去睡,你一个人一张床就不闷了。”
梦梦也不好坚持下去,否则不良居心就太明显了。她本来跟汪涛说好半夜偷偷溜过去的,看来是不能得逞了。一夜的时间就在随时准备伺机而动的警醒中过去了。早上起来几个人都是疲惫不堪的样子。在妈妈的严密监视下过了几天,他该开学了。梦梦不舍地送别心上人,约定每个月见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