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经很深了,初秋的天气不冷不热,带著点儿闷。 房间里一盏床头灯散发著微暗晕黄的光,整个房间充斥著朦胧的温暖。 偶尔传来巷口的狗叫声, 李菁心想,一定又是张胖子家饿著那条老狗了。她眼睛盯著屏幕,手指熟练的在键盘上飞舞,大多数时候那些话其实并不是心里想说的,只是在与对方应和著,消磨时光。 当然这其中不包括大巍, 大巍是个很知心,很投缘的朋友,至少到目前为止李菁只认他是知己,朋友。 他也知道李菁有丈夫,说话是一贯的彬彬有礼,在网上认识也一年多了从没见过面,在李菁的想象中他是一个很斯文,风度翩翩的绅士。今晚大巍没上线, 只是提早给李菁打了个电话,说晚上要和旧时同窗聚聚,多半会无醉不归的,让李菁不用等他。李菁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滋味,这通电话他不该打的,我又没专门等你,你何必多事?可如果真的大巍无缘无故的失踪一晚,李菁知道自己会忍不住胡思乱想。可能就是牵挂一个好友那样子。
转了转发酸的脖子,李菁回头看了看挂在墙上的那只钟表, 其实她眼睛一瞥就能从电脑屏幕上看到时间,可她就是喜欢转过头去看墙上的那只表,十一点半了,嗯,也差不多该休息吧,明天一早还有个碰头会,虽然不是什么骨干可出席还是不能免的;照往常老公文河在外面的应酬该结束了,再晚他都是要回来睡的,即使到凌晨。如果这样的情况发生,文河总会很歉疚的在第二天解释说,被客人灌多了在包间里眯了俩小时。最初出现这种状况的时候李菁会赌气几天不理他,文河就会象恋爱时哄小女朋友一样花心思让李菁开心,然后原谅他。渐渐的两人都没了那个心思,大不了第二天李菁黑著脸,文河多笑笑,赖著给老婆一个拥抱,做无奈状,生活不容易呀,李菁也就不那么在意了。
其实说不在意是假,只是聪明细心的李菁能从丈夫的举止中体会到那份情意也就够了,他又没有真的在外面招惹女人,不必去吃那干醋。丈夫在公司里做业务经理一年多,收入上增加了许多,相处的时间少了不少,这也能说成所得所失, 埋怨不能太多。我们是相爱的,生活是安静的,李菁入睡前如是想。迷迷糊糊的李菁感到身边多了个人,还带着酒气。文河把李菁紧紧地搂在怀里说,玫,我们要个孩子吧。李菁没好气的咕哝一句,我还没准备好,你这样天天不着家生了孩子全是我一个人的事情,美得你! 过了会儿,李菁没听到老公的回应,轻轻转头一看,文河已经睡着了。李菁忽然睁大了眼睛盯着老公看,看他满足的睡容,多象个孩子。在文河的脸颊上亲了亲,李菁窝进他怀里反而清醒了。结婚快五年,两人早商量过要有好的生活条件再考虑下一代,双方父母很开明的也不催,李菁和文河优哉的享受着两人世界。只是,李菁总觉得缺点什么。孩子嘛,再等等。
星期五了,真希望天天都是周末假日。李菁到超市买了几包酸辣粉丝,想简单吃的时候这些可是好东西。又买了两根苦瓜,一些青菜。文河最喜欢吃苦瓜肉丝,青菜嘛多吃是错不了的。水果,水果,梨子好了,跟文河常分着吃,人家说什么分梨分离,哪有那么迷信。边买李菁心里还琢磨呢,文河文河你别又给我临时电话说什么应酬,今天不行。怕鬼鬼偏来敲门,没一会儿文河的请假电话就到了,还没等他说完李菁就高声说了句,行,你忙你的,别回来。挂了电话。饭桌上的几盘小菜就晾那儿了。李菁心里堵得慌,打电话给大巍,电话通了她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大巍喂了两声说,李菁,怎么不说话?声音比往日多了几分温柔和体贴,李菁叹口气说,没什么事,不好意思周末还打扰你。没事你会打电话给我?别一个人闷着,愿意网上说就上来,反正大巍我没什么事已经在线上了。
李菁:今天是我们结婚五年的纪念日,他不仅忘的一干二净连家都没回,男人究竟是娶老婆还是找旅馆和佣人哪。事业永远是一个男人追逐的目标,可我不明白失去了爱和家庭,那个目标又有何意义?功成名就,光宗耀祖,有多少人能做得到呢,到头来不都是一把灰,风一吹就散了。
大巍:你别这么悲观,老公能干多好,顿顿有人请,出门有司机,哪象我们在清水衙门的闲功夫这么多,要不你说我哪能这么泡在网上啊。我要是娶个好老婆回家,一准粘到她烦。呵呵。这不,以前的一个女朋友就是看我没什么钱途才分的手,你还不知足?
李菁:我倒希望自己老公能粘到我烦呢。
大巍:那你嫁我好了。
李菁:你就拿我开涮吧。
李菁不是没有心动,可她也只能用玩笑来结束。 下了网又看了一部片子,文河还是没回家,李菁今天是铁了心要等他回来,我就不信你今晚上彻夜不归。文河真的没回来。早上8点,李菁拿了几件衣服,几本杂志和梳洗用的就去了姑妈家那套刚分的还没人住的单元房,这事儿还是别让父母知道的好。整整两天,李菁狠着心没开电话,没上网。到星期天晚上,再也忍不住了,打开手机。老公3个来电,一个留言。大巍5个来电三个留言。老公说,玫,我知道你生我的气,可是这次你一定该听我解释。等你气消一些了,我去接你。大巍说,1 失踪了?不好玩啊;2 是不是和老公干架了? 那也不用躲着我呀;3 这次问题严重了,看来我劝你都是没用的,解铃系铃人吧。
李菁就象离开家的时候一样,麻利的收拾好东西自己回家了。一副要翻天覆地的架式。一直很安静,原来安静的下面是爆发。你的解释?哼,等我说完再听不迟。李菁过后都记得不是很清楚自己究竟说了些什么,却惊讶着那些刻薄的话也能从自己嘴里冒出来,我不想再过这种日子,不想了。 这是李菁哭着说出的最后一句话。文河说,不过就不过,我容易嘛! 你以为应酬舒服啊,我孙子着呢,陪笑还得看脸色说话,什么狗屁经理! 说我, 我问心无愧。不就是不过嘛,那离婚!说完他就冲了出去,把门摔得生响。
这两天的闭门失踪李菁的确是想过离婚的念头,可真听文河这么说了,眼泪更是稀里哗拉的流个不停。他怎么可以说出来离婚这两个字呢,而且还说的毫不犹豫,义无反顾?! 不仅是离婚这两个字伤了李菁,看样子文河说话时的态度更让她难以接受。大巍又出现在了他不该出现的时候,虽然没把头靠在他肩上哭,李菁却通过话筒听到了他安慰话后面的一声轻叹,异常清晰。哭吧哭吧,哭出来以后心里清亮许多,哪怕再有天大的事情,李菁也可以平静面对了,至少不会那么歇斯底里。
哭完,发泄够,李菁就不哭了。坐到梳妆台的镜子前面用纸巾擦着泪痕,再补点润肤霜。反倒担心起文河来,天都这么晚了,温度也降得很快,他跑哪儿去了?冻得胃疼就不好了,谁让他自己跑的,也不记得穿件外套。。。抬手,李菁看见桌角有张处方,发票和几盒药,再一看时间,星期五晚上11点过。诊断是急性肠胃炎,三瓶盐水。她腾的站起来,套上毛衣抓起文河的外套就往外跑,到门口又犹豫了,自己这么闹得两败俱伤,结果是为一场误会,太不值了,也太丢人了。又往外走,听见开门声,李菁一下就把文河的外套扔回去好远,装做若无其事,洗洗睡了。文河也没说话,两人躺在床上,界线分明,睡得很僵硬,很安静。
第二天,李菁很早起来煮了热热的粥,把水和药放在旁边。她都该上班走了还不见文河起床,李菁不放心的走到床边,看见文河还睡得很沉,用手背试了下他额头的温度,好象一切正常,她这才离开。留了张条子:趁热喝粥,记得吃药。她省略了很亲热的那个称呼,老公。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合,文河没有再提那天的事,李菁也就不提,生活似乎又回到了原地,可又不完全一样。
李菁:哎,我们单位有个新分来的大学生,小姑娘挺漂亮,我给你们介绍介绍?真的觉得你们很合适。
大巍:好嘛,多了个二妈出来。我老妈就总惦记着我这档子事儿呢。行啦,你们都甭操心,哪天给你们一大惊!
李菁笑了,从心里往外透着高兴。
睡得迷迷糊糊时,文河回家了,亲了李菁一下,玫,我们生个宝宝吧。 嗯~,行,不过你得先戒酒戒烟半年,你哪做的到? 嘿嘿,我能做到。李菁听见他哼着小曲儿去洗澡, 骗人的吧,满世界跑业务的人怎能离了烟酒? 李菁越想越纳闷儿索性翻身坐起来。文河乐呵呵的擦着湿漉漉的头发就出来了。
李菁:你怎么能做到?
文河:我说到做到,从明天开始正常上下班作息,孩子不让你独自操心,有个流着我们血液的小家伙,多神奇呀。
李菁撇了撇嘴又躺下,掩去了唇边那一抹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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