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北欧小镇高科技低碳生活(图)
来源:21世纪经济报道
一个不起眼的湖滨小镇,隐藏着无数关于低碳的秘密。
位于瑞典首都斯德哥尔摩市中心东南的这个名为Hammarby的地区,这里八成的居民不开私车,选择徒步、骑车或坐公交上下班;卫生间是厨房的能量源、污水处理成沼气后便可用于炉火。垃圾桶是长在地上的,因为它们有发达的“根系”在地底交错。
有人为了到这里来生活,宁愿放弃斯德哥尔摩市中心的大宅,在这小镇上排上三天队以购买昂贵而抢手的房屋。这里的房价已经与首都持平。
当600公里外,各国政要与团体正在参加哥本哈根为碳吵得不可开交之时,住在
Hammarby的人,已经接近他们十年内碳排放减半的目标,并继续宁静享受着他们的碳“息”生活。
“2007年,全球有50%的人居住在城市中。到2030年时,这个比例会上升到60%。”Hammarby小镇环境信息中心的Erik
Freudenthal说,“这意味着,垃圾量会更多,对土地利用的需求会更大,交通问题大量存在,永久性住房也是难题,人们该怎么打造更多的低碳生态城?”
现在,Hammarby所扮演的角色,已是继诺贝尔、宜家、沃尔沃等“全球品牌”之后,瑞典最愿意拿出的名片之一——无论是为了介绍自己的经验,还是为了赚你的荷包。
垃圾桶下的秘密
Jonas Tornlom在行走中捡起了街上唯一一张废弃的旧报纸。
“一年前,这里80%的居民就已经达到了主动将垃圾进行分类,现在这个比例是96%。”他说。
然后,他走到居民楼下,一米多高的灰色圆柱垃圾桶伫立在地面,一排5个,上有蓝绿黄三种不同分类标签,分别代表报章废纸、食物垃圾和可燃烧垃圾。打开蓝色标记的箱门,他把报纸扔了进去。
Hammarby最大的秘密之一,就隐藏在这垃圾桶下。
这张报纸,将会先躺在地底,而后定时和其它在不同时段被投入这些垃圾箱的废弃物一起,以每小时90公里的时速,通过各自类属的真空管道,被负气压抽吸至700米外的垃圾集中处理站进行处理。
Jonas
Tornlom是这套垃圾抽吸系统提供商——瑞典恩华特公司的市场总监。他站在几无异味的垃圾集中处理站内说:“目前在Hammarby新区已完成的建设中,共有3座这样的垃圾中央处理站,每个站供应给2000户家庭使用。”
按照斯德哥尔摩市政府的规划,这个小镇的建设还将持续到2015年,共为2.5万居民提供1.1万套住所,并为另外1万人提供工作场所。
于是在设计这一低碳小镇之初,政府就在考虑,该如何把建造新区可能新生成的垃圾,与旧有的垃圾结合起来做一次性的解决?
据 Erik
Freudenthal介绍,斯德哥尔摩市政府一开始和不同的电厂、水源厂一起商议这一计划时,针对最头疼的垃圾处理、建筑处理、交通等问题,做出了一整套环保、干净、绿化的解决方案。
这给了恩华特这样专事垃圾处理的公司以巨大的商机。
一旦居民户数达到2000户,便可设置这样一套系统。由于属公共管道,先期投入由开发商或者地区政府来合资,而后分摊至居民为每家1万瑞典克朗左右。
而这2000万瑞典克朗,便全部支付恩华特公司,包括成本、装置费、收益等在内。其后的运营,则主要交由开发商、物业操作,或者遇到技术障碍时再向恩华特求助。
Jonas
Tornlom认为,这是一个政府、企业、居民三方共赢的选择。“再也无需工人、垃圾车繁重的清理和搬运工作,政府在人力和减排方面的压力大大降低。然后再设法将Hammarby小镇居民的垃圾处理费较其它地区减半,居民们实际上也得利。”
“这套系统完全利用电脑程序操作,其中一个好处便是远程监控。即使在斯德哥尔摩,我们也能看到韩国那边的管道状况。”
被抽吸至集中处理站的垃圾,大部分被回收利用。“我们的统计是,98%的废物都可以变成能源,”垃圾处理商RENOVA公司的再循环及废弃物处理部门研发经理
Hans Wettergren介绍说,厨余垃圾会被送往另一个处理厂,生产堆肥或者沼气。
剩余的垃圾被用来焚烧发电。当中国国内多个垃圾焚烧发电项目相继引发轩然大波之时,Hammarby小镇的垃圾焚烧电厂在宁静中运作。
在瑞典,垃圾分类早已成为国民意识。由于96%的Hammarby居民做到了主动将垃圾进行分类,避免了塑料等有毒物质进入焚烧环节而产生有毒气体。
“在扔弃的第一步,就遵循能回收尽量回收的原则,最终焚烧的只是少量完全无法回收利用的干垃圾。”Hans
Wettergren说。
申奥失败的财富
这套地下的垃圾抽吸系统,只是Hammarby小镇整体能源循环系统的一部分。与之配套的,还有能源供应循环系统与供水排水循环系统,相互间构架起一座生态城的典范。
Hammarby人自己爱提的口号,包括一句“从洗手间到煎蛋卷的炉火”(From Toilet to
Omelet)——洗手间排出的废水,经处理后部分成为沼气,大部分供公共汽车使用,另有部分转给厨房用作炉火。
废水处理产生的热量,还可被能源部门利用,也可用于提取供暖,其余固体废渣则由于未污染,可以返回农业生产或用于花园肥料。
Erik
Freudenthal介绍称:“Hammarby的减污减排效果,胜在整体规划——即把所有的环保技术全部融合在这个小镇里。一开始就谈,在下一步建设之前,就谈每一种产生不同的垃圾和污水,先做每一步的计划。”
而打造这个低碳小镇的初衷,源自对奥运的构想。
斯德哥尔摩市分管环境和房地产的副市长Ulla
Hamilton说:“原来的想法是斯德哥尔摩市申办2004年奥运会,Hammarby作为奥运村,当然要有一个环保的形象。”
结果,2004年奥运花落雅典,但失意的斯德哥尔摩决定继续对Hammarby的改造与扩建。
“当这个愿景提出来,要把这里变成住宅区的时候,人们认为城市规划人员很愚蠢。”建筑和社会规划师 Bjorn
Cederquist在回忆当时决议的难度时说。
Bjorn Cederquist是土生土长的
Hammarby人,一直住在这里,在他年轻的时候这个地区在他看来简直有点可怕——土质差,污染严重,周边的小型工业企业乱丢所有的垃圾。而且有意见说这块地基是不可建设的,因为它原先是一座湖的湖底。
数据显示,当斯市在1997年最初开发这一地区时,监测出渗入土壤的油渣达 120吨,重金属达180吨。
“但13年后,湖中的水质干净到可以直接食用钓上来的三文鱼。”Erik Freudenthal笑着表示。
在不久前对已入住居民所做的一份调研中,仅有6%的人,在回答“是否因环保因素搬入Hammarby”时,给出了否定答案。而在住进这里后发现自己生活习惯悄然发生改变的人,则占17%左右。
“在每家每户搬来后,我们都会在分发纪念品表示欢迎的同时,向住户灌输环保减排的理念。”Erik Freudenthal说。
比如这样的广告词:“如果每个人都像一般欧洲人那样生活,那至少需要三四个星球来维持我们现有的生活。”
房地产商的低碳厚利
Hammarby小镇占地仅1.5平方公里,全部综合投资总额却高达45亿欧元。而斯德哥尔摩政府只投入了其中的2亿欧元,其余全部由30家开发商出资。
瑞典近年来在创新、环保领域推行的“政府—企业—用户”三位一体式操作方案,在此又一次得到最好的印证。
“一开始地块由斯德哥尔摩市所有,后进行私有化处理分割卖给了30家开发商。而最重要的规划部分,则必须还是由市政府建设局、私人建筑设计院、房地产开发商等共同商议。”Erik
Freudenthal介绍说。
Hammarby当时还邀请了一位并不喜欢这一切的批评家来点评方案,还让一些罪犯、警察前来提供意见,告诉规划者应如何避免住房方面的犯罪。
“所以尽管看上去投入巨大,但30家开发商长期来看还是能赚得盆满钵满。”Erik
Freudenthal说,不少人愿意来这里生活,有的人宁愿放弃斯德哥尔摩市中心的大宅,在小镇上排了三天队以购买房屋。现在Hammarby一套公寓的租金,平均在每月850—1500欧元不等,包括暖气与供水。“如果是出售的话,均价在4500-6000欧元一平方米,和斯德哥尔摩市中心的房价差不多。”
在Hammarby人看来,如果把对碳交易的理解,仅限于国际间排放量买卖这一种生意方式,未免太没有创意。每年1.2万的访客,其中一半来自国外,在了解这个小镇改造经历的同时,取经求教者也不在少数。
Erik
Freudenthal认为,每个国家经济水平、自然条件和人口规模等不一,城市规划投入也有不同,Hammarby模式未必能依样照搬,但是如何解决城市低碳生活的话题,未来只会越来越受关注。
瑞典驻上海总领事姚汉森12月9日在无锡表示,瑞典正在为面积达2.4平方公里的太湖新城核心区域做发展规划,要借用Hammarby的模式,在太湖边为无锡打造节能环保、可持续发展的生态城典范。
“瑞典曾成功建造了一些生态城,如著名的Hammarby。在如何建造节能建筑方面,我们有第一手的经验。”姚汉森说。
除整体方案可供借鉴外,各个成功进驻Hammarby的系统供应商们,也在手持这张活名片招揽生意。
前述地下垃圾抽吸系统供应商恩华特公司的市场总监 Jonas
Tornlom就对记者表示:“由于瑞典旧房改造较少,所以目前共有100套恩华特垃圾处理系统,但这也占了新建垃圾处理系统80%的市场份额。全球目前则有600多套。我们当然希望,在中国的新建大型社区项目,也能更多引进我们的系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