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上乔楠 - 痛并快乐着,来自加拿大的故事

外表坚强,内心脆弱,深受抑郁症折磨,但从未放弃寻找光明的卑微灵魂--命运多舛,双面人生的旅途中,发现最治愈的是身边那些“小确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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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来!煤气灯下沉默的羔羊(职场霸凌受害者日记)(十九)加音的袍子

(2024-04-25 13:58:16) 下一个

这封信,我最终没有发出去。我的手指放在回车键上好几次,但始终还是没有敲下去。

别骂我“孬种“,也许我只是没有自己以为的那么”冲动“。

 

我把这些信都转给了律师。律师马上打电话给我,说:停!你太冲动了,从现在开始,你在没跟我商量之前什么信也不许发,谁的电话都不要听!

我冲进多伦多初春4月的冷雨中,沿着Credit River在雨里走了10公里。这条河现在翻卷着春汛的黄色漩涡,狂怒的扫过岸边刚刚泛绿的草地,奔腾而下,正如我当下的心情。在秋天里,这条河是宁静优雅的,蜿蜒流淌过姹紫嫣红的加拿大红枫树林,河中一群群回流的大马哈鱼,逆流而上,演绎着关于生命轮回的故事,遍布河滩的尸体,也诉说着关于抗争的悲壮。我觉得,自己本质上跟那些大马哈鱼是一样的,为了“生存“,为了”下一代“,为了”自己都不知道的为了什么“,也许就是一种”生存的惯性“,不停的拼命逆流搏击。

我爬上一座高坡,雨渐渐停了,阴沉的天空中有一只鹰随风忽高忽低的翱翔着。我观察了它很久—它就是随风而“飘“的滑翔,翅膀很少煽动,它不跟气流抗争,但是长久的翱翔着。我突然想起了老子“逍遥游”中的话: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扶摇而上者九万里。 他说的扶摇大概就是这种状态吧。我突然懂了:原来我们说的鹏程万里,说的不是一定要飞多高,而是要飞的有多远。

我回到教堂,长久的祈祷,想着之前一位教友劝我的话:放下这件事,为那个霸凌者祈祷,上主会在大审判的时候为你伸张正义。

 

然而。当我回到心理治疗课程里的时候,又有一个残酷的现实摆在眼前:那个霸凌者会guilty会悔改吗?统计报告显示,99%的人不会,他们会从别人的煎熬中得到"满足",而且一次得手,就会变本加厉的继续下去,寻找下一个受害者。

 

这些让我感到特别"撕裂",我在"地上的事"跟"天上的事"之间苦苦挣扎。

 

我相信,上主会在审判中给我公义,然而,如果上主问我:你在为自己争取公义为周围的兄弟姐妹争取公义的事,你在地上做了什么,做了多少? 假如,我就这样悄悄的离开,悄悄的回避了,在面对我的初审判时,我会感到自己的懦弱,自己的耻辱,因为我应该能做的比祈祷更多。

 

我的另一位朋友送来几颗芹菜苗,用他的话说,对华人来说,没有什么比后院种菜更“治愈“的事了。他知道我的事,我也把写好的信给他看。他说了段对我很启发的话,他原话是这么说的:

 

神的话,太过深奥,我现在用人话说一遍就是: 官司该打的就打,但是别牵扯太多。那些"梦里站在你棺材旁边给你落井下石的人",你就放过他们,因为他们不是主谋,他们推卸责任只是怕丢工作。那个害你的人,你要纠正的是他的行为,但要给他留余地,不能像你说的那样,Replay All或到linked上去回他的"虚假宣言"去曝光他。要知道他就是"加音",他杀了自己的弟弟是因为人性的"软弱",结果上主怎么惩罚他?

 

他没有杀他,还给他缝了件袍子遮体,你不觉得"袍子"这个细节特别有深意吗?他践踏了你的尊严,但是,你要顾全他的尊严,你要给他教训的是要改正自己行为上的错误。

 

他说"袍子"的这个细节,特别触动我。因为在整个四旬期期间我每天都去附近教堂拜苦路,以往我都是在耶稣被钉上十字架的那幅图前内心特别触动,但是这个四旬期,我是无数次在耶稣被剥去衣服的那幅画像前痛哭流涕。因为,那件"袍子"象征"尊严",士可杀不可辱的“尊严“,是上主赋予我们每一个人的权力,不管他犯了什么罪,唯有上主可以审判"尊严"。那是天上的事。地上的,我们能做的就是"要让人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也许,只有好人才会在乎自己到底是不是好人。

我删掉了所有“报复“的信,守住我的心,守住我的本分,守住我的善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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