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ife is tough and life is beautiful' 译成中文是 - 生活是艰辛的，生活是美好的! 这是我到美国后知道的第一句让人难忘的英文。的确，刚来美国时，语言不同，人不聪明，身上又没有什么钱，生活真是很艰辛。可是几十年过去了，回首往事，有些事情回想起来也不是那么不堪，有些事情更是变成了美好的回忆。其中最美好的时光, 是在寒暑假去中餐馆打工的日子。

那时中餐馆老板大多是台湾人，虽然管理比较严厉，对我们读书人还是网开一面，经常和我们一起讲述生活故事，让人受益不浅。

时间长了，熟悉菜谱了，也知道如何和客人周旋了。固定的老客人来了，什么都是固定的。时间是固定的，吃的是固定的，预算也是固定的。爸爸妈妈带一个女儿，点一个'Triple Crown', 两碗白饭再带一个空碗，三杯水。一共12刀，另有两个Quarter做小费。我们也简单，冲后台喊一声，‘邮局老客人来了!’做菜，上水，按固定程序做完了，什么也不用管，过一会别忘拿那两个Quarter就行了.

一般来餐馆约会的都是小费好的客人。他和她都会衣冠楚楚，彬彬有礼，对我们这些Waiter 和 Waitress 也谦和有加。微笑着给他们上好饭菜，加好酒水，然后leave them alone，偶尔可以轻轻问一声，还需要什么吗? 不要和他们多聊，也不要在他们身边转来转去。最后小费是肯定的，至少5刀，10刀也是可能的。

挑剔的客人总是很难对付的。从中文菜单上点的菜肴和端过来的菜对不上，太咸了，太淡了，少辣怎么成了多辣了? 你怎么解释都不成，弄得你一个头两个大。客人吃完了，把饭钱交了，在老板那儿告你一状，算是不错的。更有甚者，人家一抹嘴走了。你破坏了人家的好心情，还好意思要钱? 弄不好我要付这顿饭费了。小费肯定是打铁了，铛铛的响!

老印客人很有特色，几对男女，干干净净，不时地和你聊几句，都是外国人嘛，大家有一种天然的亲切感。自己人就不用客气，一会要水，一会要纸，一会要筷子，忙得你是晕头转向。最后人走了，还和你握握手，感谢你让他们度过一个美好的时光。热情很快消失了，可是撒满桌上桌下的饭粒依在，我要收桌扫地，同时也收下他们留下的几个Quarter。

一天下来，还是很累的。不过摸摸鼓鼓囊囊的黑围裙口袋，里面是乱七八糟的一元票子和沉甸甸的钢嘣儿，心里充满了喜悦。打烊了，老板没有了严厉，会给大家做些好吃的，感谢大家一天的努力。吃的饱饱的，喝的足足的，和几个工友，摇摇晃晃，回到老板为大家准备的宿舍。简单洗漱后，爬到上层床铺，躺下来真舒服啊! 下铺的小王师傅扔上来几本过时的花花公子图册，看着看着就睡着了。又是美好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