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17年12月28日                  

 地点： 天龙商城门口     

天气预报：白天和夜间都是多云的天气。气温范围大约在-4℃到-12℃之间，风力较弱，为北风1级。紫外线指数很弱，旅游指数不适宜，穿衣指数提示寒冷，建议着厚羽绒服等隆冬服装；体弱者应减少外出。     

过了一会，龙龙洗漱完毕，穿好了韩晓买的衣服，小海偷偷地给韩晓发了短信：“好了，过来吧。”

几分钟后，门铃响起，小海打开门，看到一脸期待的韩晓站在那里。看得出，韩晓精心打扮了自己，站在那里，美若天仙。她走前几步，看到龙龙，龙龙见到她，站了起来。他们二人就这样相对而视，谁也不说一句话，渐渐地，泪水从他们的眼睛里溢出来，像是神话里千年等一回的见面。

男女之间的感情之所以得以成为能够被一代代人痴迷追逐、万世流传的真正源由，不是出于每一个故事的主人公如何与众不同、或者如何显赫，而是在于那种相互间比命还要重要、无任何杂质的真挚。在充满期待和想象的遐想里，别离时彼此的笑貌音容、欢笑眼泪，让他们更觉得感情的神圣和震撼，都转化为平静的注视。这次注视对于彼此间的一切期待做了完美的注解，没有什么能够阻拦、没有什么能够替代、没有什么能够超越，即便死亡也不减弱这次美好生命升华的会见。

此时此刻，任何语言都是多余、苍白和无力的，这种无声的交流，只有积蓄了太多的话语、太深的感情、太多的眷恋，才可以此地无声胜有声吧。

几分钟过去了，龙龙打破了静默：“你来了……？”

“嗯。”刹那间，韩晓受了很大的委屈得以释放，轻轻地哽咽了几声，眼泪夺眶而出。

建军和小海呆呆地站在原地，动也不敢动，一动似乎就要破坏眼前这感人的情景，他们就这样伫立了大约有3分钟。

龙龙瘦了一圈，回来的路上他都在沉默。他和韩晓坐在后排，车开了不久，龙龙就睡着了，安逸地靠在韩晓的肩头，好像多少天没有睡觉，抑或是沉浸在对这些天发生的事情的反思和遐想中。韩晓挪了挪身子，让龙龙睡得舒服了一些，开车的建军从反光镜里看到了，深深地吸了口气，心里感慨万千。

回到城市的晚上，张沐在酒店里安排了盛大的欢迎晚宴。她小鸟依人般围绕着龙龙，似乎是为了弥补她没有去看守所接龙龙的歉意。韩晓和机长男友、建军和女友雅文、小海、豆豆和老候都来了，他们轮流和龙龙碰杯，龙龙喝得大醉。老候和龙龙交谈的时候流了泪。

老候带着醉意，大声宣布过几天公司下属的P2P金融平台即将进入高新区金融中心，斥资2000多万买了整整一层，说要在这里实现公司的三个飞跃的远大理想。大家半信半疑，问豆豆，豆豆说那是他的梦想，人不能没有理想。倒是韩晓的机长男朋友和老候以及豆豆相谈甚欢。

张沐看到龙龙身上搭配得体、潇洒的衣着，心里很不情愿、很不好受地猜出来是韩晓所为。席间，她悄悄凑近龙龙耳边问：“不是她给你穿的吧……？”

龙龙看了一眼坐在他对面的韩晓，韩晓毫不回避地迎着张沐的目光。张沐又转脸看看龙龙，龙龙正在注视着韩晓，一种从内心深处涌出的痛苦悄悄地在张沐心里弥漫开来，渐渐地，变成了漆黑的绝望。

过了几天，老候的新公司装修完毕，举办了庆典。现场热闹非凡，朋友们纷纷到场，门口挂满了红彩，燃放了十万响的鞭炮，围观的人有几百个。老候真是大手笔，邀请了200多位嘉宾，每个人手里都有一部最新款的苹果手机。

龙龙又恢复了正常上班。经过这次折腾，他似乎有些变化，本来就不太爱说话，现在更是话少了。这天在办公室，他正和小海商量“飞行积分卡”的一些事，财务主管会计敲门进来，低声在小海耳边说了几句。小海点头表示知道了，便让会计先出去了。龙龙好奇地问：“什么事？”小海支支吾吾，最后还是坦白：“是关于工资的事情，发工资的日子都过了半个月了……”龙龙无奈地说：“我知道了，告诉大家，我会在三天内想办法解决。”

过了一会儿，小说又进来了：“龙总，你记得公司之前买了天龙集团的一批购物卡吗？我刚查了一下，居然还剩不少，有十二万。”龙龙显得很意外：“是吗？”小海接着说：“你的意思是……”龙龙眼睛一亮：“对啊，我去把它们卖了，不就……”

“好主意啊！”龙龙兴奋地说道。

“我也一起去吧，这样快一点。”小海提议。

“没事，我自己去就够了。”龙龙坚持道，“你一个人去太辛苦。”

“好吧，反正我也不想一个人呆在这里。”小海无奈地答应。

新疆天龙（集团）股份有限公司是新疆首家上市的股份制商业零售企业，涵盖商业、酒店餐饮、娱乐旅游、房地产开发、电子商务等多个领域。自1996年上市以来，截至2013年年底，商业经营面积总和达60万平方米，员工将近2万人。

龙龙和小海驱车来到长春路的天龙集团旗下的一家商城。这家时尚购物中心的营业面积超过5万平方米，停车场可同时容纳近千辆车。他们在停车场停好车，开始冒着大雪兜售购物卡，龙龙和小海商定这些购物卡一律九折处理。

      “你好，要购物卡吗？全新，没用过，九折……”  

“购物卡要吗？单位没有用完，九折处理……”  

“先生，需要九折购物卡吗？没用过哦……”  

“你好，女士……”  

“先生，停一停，需要购物卡吗……”

十分钟过去了，他们没有卖出去一个。这下他们犯愁了。

“龙总，我们到商场一楼去卖吧？这里这么冷，谁愿意在这儿待着啊？”小海提议，语气中透着一丝无奈。

“好，反正我也快冻成冰雕了。”  

他们来到商场一楼大厅，刚吆喝了几句，保安走过来了。  

“你们干什么？”一个壮实的保安问。

“我们在卖购物卡。”小海回答。

“哪里的购物卡，哪里来的？”保安语气严厉。  

“小海认真地说：“是我们单位以前买的，没用完了。”

“你们单位买的？用不完？哼，看你们俩的样子，像是用不完的样子吗？”保安显得很怀疑。“你们穿得这样，和我不穿制服的样子差不多，像我这样的人，恨不得把商场都买下来。你说用不完，骗鬼去吧！说，哪儿偷来的，赶快走吧！要不是看在咱们都差不多穷的份上，我早就报警了，赶紧走吧……”

任凭他们怎么解释，保安还是把他们推搡出了商场大厅。

雪儿静静地飘落，完全不理会他们。雪花从他们的头发、肩膀、手上散落，毫不在意这两个从内到外都冷透的人。这雪下得执着而放纵，毫无倦意，认真得让人心寒。

龙龙看到三四个衣着时髦、面容俏丽的女孩一路小跑地从停车场往商场里去。她们身穿流行的羽绒服，搭配时尚的围巾，脸上洋溢着青春的朝气，尤其是其中一个穿紫色外套的女孩，更显得格外引人注目。她的妆容精致，长发披肩，走路的姿态优雅而自信，仿佛空气中都流动着她的光彩。经过龙龙面前时，龙龙忍不住喊：“美女，要购物卡吗？买一送一哦！”紫衣女孩停下了脚步，调皮地眨了眨眼：“你的购物卡怎么卖？我可不想买到假货！”

“真的，打九折，如假包换，绝对不是二手货！”龙龙热情地回应，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怎么换啊？到时候我去哪里找你……”女孩似乎在逗他，脸上挂着调皮的笑容。

“我们是软件公司，随时在线！”小海急忙插嘴，试图让气氛轻松些，暗示着他们并不缺乏资源。

那女孩认真地打量了龙龙几眼，还是往商场跑去，因为天气实在太冷了。今天的温度很低，加上5-6级的西北风，站在户外10分钟，95%的人都受不了。

二三分钟后，刚才那女孩奇怪地返回，站在龙龙面前：“你是龙总吧？”

“是，你是……”龙龙觉得她有些眼熟。

“我们见过，在喜来登酒店的地库里。你当时把我男朋友整得够惨，让他出尽了洋相，结果一气之下去国外度假，消气消了两个月才回来……”

“嗯？”龙龙想起了那次。

“怎么，你今天是来出我洋相的？还是替你男朋友来消遣我？有什么话快说，我还要做生意呢。天也冷，别把你冻坏了。哎，你不会是来买购物卡吧？如果要买的话，给你优惠一点，八九折，怎么样？”

女孩不吭声，默默地看着龙龙，嘴角露出一丝调皮的笑意，似乎在评估他的诚意。

“你的卡有多少？”她终于问。

“十二万。”龙龙回答。

“如果你都要的话，十万五千就给你。”女孩开出条件，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

“你不是开公司的吗，为什么要卖掉？那岂不是亏了？”龙龙疑惑地问。

“以前公司买的，现在缺钱，亏就亏了，没办法，要给大家发工资。”女孩坦诚道，语气中透着一丝无奈，但眼中却透着坚韧。

“就算你这个月解决了，下个月呢？”她居然追根问底，显得很关心。

“这个你就别操心了，我们正在做一个很好的项目。”龙龙自信地说。

“真的吗？你就那么自信？凭什么自信？”女孩质疑，脸上浮现出一抹挑衅。

“当然自信！我们的项目是国内独一无二的，是一个很好的互联网平台，而且……”

“而且什么？”女孩追问，眼中闪烁着期待。

“大姐，你到底买不买啊？你不会是税务局的线人吧？”小海在一旁嘟囔，脸上带着无奈的笑容。

“谁是你大姐啊！看清楚点！大叔！”

女孩调皮地反击道，嘴角勾起一抹俏皮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