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小说《太门西》:山上长弓 著
第86章:百花书生(2)
长白山脉横亘东北关外,西南东北走向,绵延千里,其主峰白头峰是东北最高峰,被关外民族视为神山,朝鲜族更视它为民族的发祥地。
长白山山顶有一个火山口形成的湖,就是闻名遐迩的长白山天池,湖水深不可测,终年寒冷。这里是松花江、图们江、鸭绿江三江的源头。
天池四周环绕着長白十六峰,天池水从北边龙门峰与天豁峰之间的缺口流出,形成一条仅千米长的河,是世上最短的河,名曰乘槎河,又名天河或通天河。
乘槎河尽头是断崖,河水骤然下落,形成高达几十丈的宏伟大瀑布,宛若银河倒挂,似白练从天而降,落地如钟鼓雷鸣,势如万马奔腾,水花四射,飞雾漫天,绮丽壮观。
瀑布下是一个数丈深的水潭,水潭流出的水就是二道白河,此河仍松花江之正源。
太门西和诗冬来到瀑布下,仰头上望。
太门西穿越前来过天池,他怎么觉得这个瀑布比穿越前见到的瀑布要大得多,记得当时见到的瀑布是两条水柱,而这个却是一面水墙,瀑布下的水流也要比那时宽大湍急,难道千年后的长白瀑布缩小了?
太门西指着瀑布顶对诗冬说:“百花书生就住在那上面,风千里说在天池出口不远处有一座和尚庙,后来被百花书生占据,成了他的寄身之处。”
诗冬仰视着瀑布说:“沒想到百花书生藏身在这么一个冰寒边远之地。”
“这里安全呀,谁会想到他住在瀑布顶上,即便被人发现,此地不容易进入,中原武林也不可能大举来此围剿他。” 太门西说。
诗冬看了看瀑布四周,“是呀,这瀑布两侧都是绝壁,上去都不容易。”
“风千里告诉了我一条上山的路,跟我来。” 太门西领先从侧面往上攀。
现在是十一月上旬,长白山刚下了第一场雪,地面开始结冰,山坡陡滑不好走,又没有现成的路,两人攀登得很吃力。
在现代社会,这里是著名风景区,太门西记得上次来时这里有阶梯和木栈道,上山不难,现在却是这么难走。
他们俩费了老大的劲才登上侧坡山脊,太门西取出一张图,这是风千里画的,他和诗冬按图找了一会,找到一个洞口。
太门西说:“就是这里了,这个洞穴通到山上,风千里说这个洞并不是全封闭的,往上走一段就走出洞口,有一段路在崖壁上,然后又重新进入洞口,这样断断续续,一段洞一段岩壁,所以洞里并不是漆黑一片。”
诗冬问:“这个洞并不隐蔽,本地人应该都知道这条上山的道吧?”
太门西说:“这并不是唯一的上山道,但却是距离最短的路。天池海拔高,一年有半年的冰封期,湖水寒冷没有鱼,附近的山峰光秃秃的,什么都没有,所以很少有人来这里,附近方圆百里也没有人家,这条路更是没有人走,太危险了。”
这条山道虽然危险,但还难不住太门西和诗冬,两人半个时辰就到达瀑布口,一眼就看见乘槎河边的庙子。
庙子不大,有些破旧,庙顶已经积了一层白雪,倒是十分别致,特别是在这人烟罕至的地方,有一种出世的感觉。
太门西与诗冬悄然摸过去,这时天上又飘起了雪花,只见两个人影在雪地上快速靠近庙子,身后留下两串脚印。
来到庙门口,庙门虚掩着,太门西轻轻的推开门溜进去,诗冬紧随其后。
庙子静静的,除了满天雪花,没有一丝响动,两人静静的听了一会,难道沒有人?
这时只听一人说:“有客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外面雪大,二位何不进来坐坐?” 说话的声音来自正殿。
太门西二人一惊,对看一眼,原来人家早就发现了他们。
既然如此,他俩也不用轻手轻脚了,干脆大大方方的向正殿走去。
这个庙子外面有些破败,但正殿里却十分干净舒适,布置得像一个书斋,一个白衣人坐在太师椅上,看起来四十多岁,相貌俊秀,白白净净,手执一把折扇,像个文人书生。不用说这人就是百花书生了。
百花书生人身旁站了一个人,太门西一眼就认出是马碧远。
“哟,马P眼,你还没有死?” 太门西脱口而出。
“太门西,你还活着我怎么能死?” 马碧远阴沉着脸回了一句。
这两人一上来就瞪上了眼,马碧远眉头竖立,眼中一股戾气。
太门西恶狠狠的瞪着马碧远,眼冒火光,恨不得伸手拔枪。
在另一边,百花书生一看见诗冬,顿时眼睛一亮,好一个白雪美人!
百花书生用审视的目光打量起诗冬,这女子个子高挑,五官精致得像雕刻出来的,皮肤白得像长白山的雪,与自己一样也是一身白衣,白色披风的领子还是名贵的白狐皮,显得特别高贵。
女子腰间挂了一只剑,还系着一柄玉箫,看来还是个有才艺的女子。百花书生心中窃喜,这个女人着实不错,文武双全,气质高雅,不是一般庸脂俗粉能比的,是万中挑一的上上品,太对胃口了!
百花书生自持才高、能文能武,觉得这女子与自己简直就是绝配,是上天送来的礼物。想到自己与这女子在天池雪山双飞双宿,那感觉简直是妙不可言。他居然已经把诗冬当成自己的女人了,也不问人家愿意不愿意,似乎有十足的把握。
诗冬进门后沒有正眼看过百花书生,冷冰冰的拒人于千里之外,她那种孤傲冷漠的样子,更激发了百花书生的征服欲,心想今天非要把这女人搞到手不可,你就是一块冰我也要把你溶化了。
诗冬感到百花书生讨厌的目光,她眉头一皱,身上发出一股寒气。
百花书生感到诗冬袭来的寒气,从遐想中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走神了。要知道眼前这两人不是善与之辈,是来找茬的,一不小心就会吃亏,于是打起精神,以待客的礼节说:“两位请坐。” 他是书生,书生就要有文人的样子。
又吩咐马碧远,“碧远,上茶。”
太门西说:“不用了,我们是来办事的,办完就走。”
百花书生眉毛一挑,没想到这家伙不不领情,一点面子都不给,“哦?两位远道而来,有何贵干?”
太门西指着马碧远说:“两件事,第一,把这个马P眼交给我。” 他已经习惯了叫马碧远为马屁眼,改不了口,也不想改口。
“马什么?” 百花书生随即回过味来,不屑的摇摇头,粗鄙庸俗!他有点鄙视的问:“你就是太门西吧?”
又看向诗冬:“夫人就是菩提五门的白雪诗冬?”
看来百花书生已经知道他们是谁。
诗冬根本不理他,不屑回答,就像没有听见。
太门西反问:“你就是那个百花书生吧?果真是你收留了马P眼。”
百花书生皱着眉头,这人怎么如此不雅,出口就是P眼P眼的。他伸手在鼻子前搧了搧,像是驱赶臭味似的,“那么你说的第二件事呢?”
“第二件事就是交出《踏雪图》,跟我去见你师弟风千里,他要清理门户。” 太门西见百花书生那个装逼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说话的口气不善。
百花书生血冲脑门,你老母亲的!他气得差点脱口大骂。但还是强忍了下来,他是读书人,不屑与太门西这种痞子对骂。
不过他总算知道了为何太门西能找到这里,原来是风千里查到了自己的栖身之处。看来自己这个师弟还沒有忘了他这个师兄,一直在暗中探查。
百花书生冷笑说:“好大的口气呀,看来你是平时横惯了,难道我那师弟没有告诉过你我百花书生的名头吗?整个中原武林都奈何不了我,你们算老几?来到我的地盘还敢如此嚣张。”
太门西反唇相讥,“你躲到关外深山老林,中原武林当然奈何不了你。”
太门西如此挑衅,百花书生居然沉得住气,“碧远说得不错,你是一个卖弄嘴皮子吃软饭的家伙,我不屑与你斗嘴,跟你说话都有失读书人的身份,像你这种人,直接交由碧远处置就行了。” 口气之大,好像太门西已经是砧板上的肉,任由他宰割。
马碧远嘴角露出一丝阴笑。
百花书生又对诗冬说:“白雪诗冬,好名字,听说你功夫很厉害,我倒想讨教一下,咱们切磋切磋如何?” 他语带双关。
诗冬还是不说话,冷冰冰的面无表情 ,一丝反应都没有,完全无视百花书生的存在。
百花书生被凉在那里,下不了台,感到热脸贴了一个凉屁股,十分尴尬。诗冬轻蔑的态度让他恼火,这女人也太傲气了,自始至终都没有看他一眼,非常无礼。这种傲慢比骂人还伤人,百花书生心说你以为你是谁呀?他的自尊有些受伤,暗自决心一定要这个女人臣服在自己的胯下。
太门西又发话了,百花书生刚才羞辱他的话他浑然不当回事,这种话他听多了,他问百花书生:“喂,我说你这个白痴书生,你收留马P眼干什么?难道你真不知道他是来干什么吗?他是来到盗取你的《踏雪图》的。他的丹田气海被毁,要用你师门的《踏雪图》来重新修练内功。” 他又开始挑拨了。
百花书生识破太门西的意图,“我知道碧远来干什么,他也坦诚的告诉过我,你用不着挑拨离间。”
太门西解释:“我是好心提醒你,马P眼信不得,这个人心狠手辣,他连自己的老丈人,堂堂东亭府门主都敢杀,更何况你这个半吊子师傅。我怀疑他已经给你下毒了,在你的饭菜里做了手脚,慢慢把你毒死。”
太门西就是要给百花书生和马碧远之间种下一个猜忌的种子,他说的这些话百花书生信不信并不重要,只要引起百花书生的疑心就行了。百花书生和马碧远这两人心眼都很多,听到这话岂能不互相猜忌。
马碧远倒是吓了一跳,太门西这话听到百花书生耳里,百花书生肯定会多心,于是开口大骂:“太P眼你胡说八道…”
他一急也骂出了脏话,你叫我马P眼,那么我就叫你太P眼。
“碧远!” 百花书生喊止,这太不文雅了,成何体统!他对马碧远说:“碧远,你不要听这家伙的挑拨离间,我知道你的诚心。你放心,等你身子再强壮一点,我会收你为徒,把我终身所学全都传给你。”
太门西一听百花书生还沒有收马碧远为徒,顿时眉开眼笑,表情亮了。哈哈,原来百花书生只是把马碧远当成一个佣人,并没有传授他盗门神功,看来百花书生也信不过马碧远,提防着他。
马碧远看到太门西的表情,心中明白这下什么都完了,百花书生不可能再收自己为徒,虽然百花书生嘴上说得好听。他了解百花书生,这人十分小心,对谁都不信任,经太门西这么一挑拨,疑心更重了。
百花书生指着太门西说:“你这个人用心险恶,其心可诛。但你的计算不可能得逞,我信任碧远,他想学踏雪图我也教给他,我就是要收这个弟子,帮他报仇雪恨。”
太门西哈哈大笑,“装,接着装!这些屁话只怕马P眼都不会相信。为了得到踏雪图,你杀了自己的师傅,难道你不怕你的徒弟也有样学样,把你也杀了吗?你们俩唯一的共同之处就是心狠手辣,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什么事都干得出来,他杀老丈人,你杀师父。我劝你最好把《踏雪图》藏好了,不要让马P眼找到,一旦他找到踏雪图,立马杀人夺图跑路。”
百花书生冷哼一声,“我看你才想盗取《踏雪图》,不过我可以明确告诉你,不懂本门练功心法,得了《踏雪图》你也看不懂。” 他这话更像是对马碧远说的。
太门西一笑,“所以你一直不正式收马碧远为徒,不教他练功心法,你害怕呀,怕他把你也暗算了。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你俩是同一种人,互相猜忌,互相提防。” 他点破这层窗户纸。
太门西看向马碧远,马碧远脸色苍白,嘴唇微抖。
太门西十分得意,推波助澜的说:“马P眼,不要做梦了,百花书生是不可能教你盗门内功的,他只是把你当一个佣人。我劝你趁早杀了百花书生,然后再寻《踏雪图》,否则会被他先杀了。杀个人对你来说还不容易,只需在酒里下毒就行了,就像你当年毒杀老丈人一样。”
“够了!你给我住嘴!” 百花书生终于急了。太门西这人太混蛋,两边挑拨,再让他说下去,搞不好自己就要和马碧远先撕起来了。他心虚的用眼角瞄了一下站立在身旁的马碧远,马碧远不会一掌把毒针拍进自己头顶吧?
百花书生怒气冲冲的站起来,指着太门西正要发话,突然意识到太门西身旁的诗冬自始至终没有说一句话。
这不正常呀,自己只顾着与太门西斗嘴,被气昏了,差点把这女人给忘了。
百花书生这才注意到诗冬眼睛看着自己身后挂着的踏雪图。不错,墙上确实挂了幅大大的踏雪图,这图也是他师父留下来的,当年师傅也是一直将之挂在墙上,谁都可以看。
诗冬看得入神,百花书生心中一抖,难道她看出了什么?
这幅踏雪图非常奇怪,说是踏雪图,但图上的人只有一个小黑点,其余的都是雪花,雪花大如鹅毛,各种形状,飘飘洒洒布满整个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