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十日
开学刚二十天,正安排批林批孔,县里又开四级扩干会,要占学校。学校里又要改革教材,又要搞纸浆课桌,迎接县里和地区的检查,把我们忙得不可开交。学生又放假几天,开学后还要赶功课。教材改不改,反正要灵活处理,不必发死。
前几天县里就有大字报,给县革委主任贴的,我闹不清怎么回事;后来才初步知道,是原另一派头头支持的。四级扩干会原说不在县城开,到某某乡去开,后来还是在县城开的;结果刚开两天,大字报唱起对台戏,这次是县革委主任一派给另一派贴得多,终于打起来了。这是一个不好的开端。这个会很难开好,也很难开下去。毛主席说要安定,我们这儿倒乱起来。究竟是哪派正确且不论,四届人大时闹这事总不对头。不过矛盾捂是捂不住的,这时候揭开锅才好解决。暴露矛盾才能解决矛盾,希望我县在这以后来个进步。
怎样解决?怎样结局?要不要上边来人?看两派斗争的经验,调和不可能,只能是一派吃掉一派;即使拚到最后都精疲力尽、勉强“和”了,那也如同下棋一样,这盘棋也至此结束,再下就另摆了。
十一月十二日
连着阴了几天,今天时断时续地下雪丝,像配合不安定的形势一样;阴沉沉的天更加重了人们忧郁的心情。况且近一个月了,天天晚上停电,人们只得点着油灯度过。电力不足是什么原因?有人说是缺煤;看我们这儿北关外的机械厂——有名的老大难厂的情况,究竟应该怎样怀疑呢?
我们学校倒是安排得够紧的,但也是表面上紧;看群众本心上并不是紧张愉快的。有人谈教材改革不带劲儿,念叨起以前教学怎么卖劲儿、工作怎么起早贪黑地带劲儿,却津津有味,大有颂古非今、厚古薄今的味道(“古”是指文革前)。看来旧的习惯势力还相当顽固地存在,“如果弄得不好,资本主义复辟将是随时可能的”。这是郑重其是的警告,并不是危言耸听。
有些人拿着工资不上班,或者上了班不工作,或者工作不带劲儿,牢骚满腹;这种情况如不改变,将会造成人力的极大浪费。批林批孔普及、深入、持久地开展大有必要。
用两天半的时间,又给农机站整了个典型材料。农机站站长督着,今天中午拿走了。我看农机站虽然也打架,但还是不错的。顺便跟站长说也愿到机站去,他也说需要人;但他究竟往不往心里去,又是另一回事,应付的意思占大多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