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片来自网络)
- 该来的总要来,无从阻挡。
- 以为泪早已流尽。这一刻,太阳明晃晃地照着,黑色大理石的碑面反射出金色的斑驳光点,映得人心里有着奇妙的晕眩。
- 轻轻的,一枝一枝,将康乃馨铺排在您的面前,您是喜欢花的,我记得。那时,您最爱逛附近的文化广场花市,夏日的苍兰百合,冬天的银柳腊梅,客厅的花樽里一季一季绽放着您永不凋谢的关爱。
- 七年弹指之间,您的笑容依旧安详从容。小姨说选的是您六十岁时的照片,单调的黑白掩不住令人欣羡的高贵华美。相中人目若朗星,发似云堆,印象深刻的发似云堆,即使年过八十,仍浓密的乌发常引来发型师们的啧啧赞叹。您是爱美的,我记得。您常向我提及年轻时最爱光顾的红玫瑰美容厅,当时的影星上官云珠也是那的常客,照面次数多了还聊过呢,您的淘古话总能轻易将时空转回张爱玲笔下那个奢靡的十里洋场。
- 儿时对于您的记忆总是更为物质化些;春节的压岁钱,三伏天里采芝邨的绿豆刨冰,大冷天牛奶棚的一瓶中脂酸奶,复兴公园的旋转木马……细细碎碎, 点点滴滴的片断本应随着时间的流淌日渐模糊, 所有的思念却在此时向我汹涌侵袭, 失去您的伤痛鲜明如昨。
- 那个被泪水淹没的夜晚,那个固执不愿舍弃的夜晚,明知电话彼端的私人病房已无人留守,我的心随之坠落。之前的通话已听得出您勉强支撑的辛苦,每次都在我不争气的哽咽声中草草结束。不舍,不舍,真的不舍;紧握话筒的手仿佛抓着仅剩的希望,再让铃声多响一次,也许就有人来接听了,然而紧贴听筒的耳里回荡的是绝望的蜂鸣, 直至线路被自动切断。泪已无声无息放肆在脸庞,清楚地知道我已永失再见您的幸运。
- 今天的您归依主怀,天使园的静谧雅致应该是您所喜的, 正如虔敬的您也同样是为天父所悦纳的。伴您同住的日子,习惯了每天清晨六点在您的喃喃祷告声中醒来;偶尔也做个乖小囡,陪您去沐恩堂做礼拜。记得每次结束,您总是让我先去门口等候,稚龄的我也想尝尝神秘的圣餐,您总是一遍遍耐心的告诉我,以后长大受了洗礼,才可以领圣餐哦。
- 七年了,我终于重回您的怀抱,触到的却是大理石的冰凉。分离的景象历历在目,复兴路口的道别终成天人永隔的遗憾。出租车里的我不敢回望,分明知道身后是您们灼灼的注视。亲爱的外婆, 请原谅我的迟归。这一刻,在您的墓前,我知道所有的悲哀,思念,今天都将得到温柔的救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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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 这是十几年前的旧文,彼时刚自上海探亲回来,决定写一篇纪念外婆的文字。写的好累,因为写一段就哭一段。我的妈妈自十六岁考上南京大学后再没有回过家,外婆总说是将我当女儿养呢。。。
我来美国第一次回国也是去上海祭奠我外公外婆。
这是我写过的一篇书评,这本书或许有你曾外祖父的名字呢。里面提及的名字太多了。我在我们这边的图书馆发现的书。
爱我们的人希望我们喜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