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裳羽衣曲（二） 十二乐坊。 古朴的青砖大院，白墙墨瓦，竹篁满院，怎么看怎么象个书香世家。只是庭院幽幽，悦耳 的丝竹之声萦绕，才提醒了来客。烦门童向心仪的乐姬通报了姓名来意，如果乐姬愿意相 见，不一会儿就会被领至她独立的小院厢房奉茶，此时有的大方的乐姬就会出来行礼，相 陪着聊会儿天，应客人的要求奏上几曲，客人走前自会按规矩留下不菲的茶钱。本来，醉 翁之意不在酒，能得一红颜说上个平生几件事的良好感觉，居然能拿钱买到，谁不乐意。 这是见一般的乐姬，若是头牌花魁，就得稍稍麻烦了。得先见了当班的老师，由他/她决 定是否有资格见；即使有，花魁见不见你，也还得看投不投缘，或者当日的心情如何。携 资也得更丰厚，一掷千金那也是常有的。不过也常有花魁和来客投缘，只象征性收收茶钱 ，反正其它的冤大头多得是。 这月的花魁不用说还是云裳和花容姊妹了，自打她们客居此处就一直如此。但别的乐姬也 没啥不服的，加上两姐妹对其他的姐妹也真的很好，从来不红脸，有要出钱出力的时候从 来不吝啬，又有主意，所以或多或少大家都拿她们当成了精神领袖。家和万事兴，十二乐 坊也就酒香不怕巷子深，声名大噪，红极一时。 云裳和花容其实是亲姐妹，因为艺名，也就无所谓了。两人都很美，但很不同的那种美， 也因着她们的性格。云裳好清静，常着一袭简简单单的白衣，唯一的装饰是束着她如云秀 发得金环。云裳天生音质悦耳，如金声玉韵。而花容，就更大方调皮妩媚一些，爱笑也爱 逗人笑，一笑就露出可爱的酒窝和编贝细齿，声若银铃，清脆而富有感染力。花容爱热闹 ，所以常常是云裳隔着帘子奏乐，花容替她陪客人应酬。大家也渐渐习惯了，见怪不怪， 反而形成俩人独特的规矩。 今天姐妹俩见了个慕名而来的客，是个眼睛会笑的少年，举止和度，让人说不出的熨贴。 花容的话于是比平常还多，而且没留神就语无伦次不止所云了。客人甚至知道她们在编古 曲，特地过来听的，听的时候是一种很惊艳的神情，让云裳很受用。临了要走，云裳也难 得地转了出来问了客人的名谓，毕竟不是每日都能遇上知音的。 眼睛会笑的少年眼神亮了亮：“我姓长孙，单名一个同。” 长孙同临走时，留下了一粒硕大晶莹的夜明珠。据老师说，是价值连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