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灵隐士)
天地孤影之《海上钢琴师》:琴键黑白分明,人生飘摇迷茫
夜深,浪静,弗吉尼亚号在海上缓缓行驶,船上的旅客已经入眠。
突然,传来一阵音乐声,有人在弹奏钢琴,清晰、明快,四处回荡。原来是船上的一个孩子。他是一个被遗弃在船上的婴儿,在船上海员的抚养下成长,给他起了名字叫1900。大家很吃惊,因为从来没人听他唱过歌,见到他玩过什么相关的乐器。从此1900成了船上的钢琴师,他无师自通,具有非凡的想象力和创造力,把生活的激情,内心的忐忑不安,郁郁愁绪,都通过手指挥洒流淌,借由钢琴转换成一首一首动人的乐曲。他醉心于钢琴的黑白世界,沉浸在音乐的广袤无边。一曲启奏,一曲终了,上船下船,过客匆匆,唯有他开心快乐,享受海上飘摇不定的人生。
又是夜深浪静,1900独自一人在黑暗里轻轻弹奏,心中似乎有一种不安,有一种萌动,让他无法平静。一阵音乐的和声打断了他的思绪,是一个落魄的音乐家,离开故乡要去美国。同时天涯沦落人,音乐家聊起了他的过往,他来自意大利的一个小山村,妻子背叛了他跟人离去,子女因为疾病而早早过世,这些让他迷醉痛苦,难以自拔。可是当他看到大海,第一次亲眼看着浪花奔涌,听着海浪轰鸣,那种对灵魂的震撼让他醍醐灌顶。回首那些过往,一切变得风轻云淡,他也焕然一新,充满了生机,对自己的未来有了希望。“天地如此广袤深邃,人生需要变化,生活才有激情。”一席话如闪电般击中了1900,这正是他的郁结所在。那是一种淡淡的愁绪,时有时无,深深埋在他的心底,可是百思不得门路,自己始终想不到,不能通透。
一个女孩进入1900的视野。微风徐徐,轻轻拂动她的发梢,眼神如此清澈,可是眉宇之间却有一种淡淡的忧伤。他爱上了她,他对着镜子笨拙的练习着,那些自己对她的告白,想把自己的心,那张唯一的唱片送给她。可是并没有成功,他的勇气不够,只好目送着她下了船。那颗破碎的心,在心灰意冷之下,于是毁掉了那张唱片。这是1900的第一次触动,他主动去改变自己,尝试一种新的生活,去爱一个人,不料结果苦涩,如此受伤。
他还是做了决定。他要离开弗吉尼亚号——从小一直呆在这里,没有下过的船。他要抛下以前的生活,去寻找那个女孩,寻找激情,寻找未来与希望。船上的人看着他提上行李,带着朋友的祝福,迈下阶梯。展现在他眼前的是一片如同森林的高楼,一眼望不到边。他的脚步缓慢下来,开始沉重,短短的阶梯竟然如此艰难与漫长。他停下了脚步,世界也似乎停顿了。只见他把礼帽甩向空中,落在水中摇晃不已,之后转身重新回到了船上。他放弃了,放弃了去尝试不同的人生,选择了,安稳确定,熟悉习惯的生活。
电影的最后,他不愿离开,决意与这艘船一起毁灭。看着前来救他的朋友,他提到了那次选择,缓缓地倾诉出当时的心境,那种内心深处的不安与恐慌:
“钢琴黑键白键,从一开始,到八十八终,能够变化万千,弹奏出无穷无尽的音乐。每一首乐曲都会独特不同,都需要人呕心沥血,殚精竭虑。那是一个城市,一眼望去看不到尽头,可是一点都不了解。这么大的一台钢琴,上面的键何止千万?应该怎么去弹?手应该放在哪里呢?第一个键在哪?就算找到第一个,找到第一千个,甚至第一万个,最后的那个键呢?永远看不到,也找不到!”
动物园在培育小象时,会用一根锁链把它拴在柱子上,小象每天不停地冲撞,拼命去挣脱,一次一次总是失败。于是小象放弃了尝试。小象终于长成了大象,那条锁链还在,虽然现在看起来如此细小,却锁住了大象的一生。
1900就是小象。他内心渴望过改变,亲自尝试过改变,可是失败了。未来的一切是那么的不确定,这让他不安,让他恐惧。生活的挫折让他丧失了信心,于是收回了前行的脚步,把高昂的头缩进脖子里面,宁愿从此度过着简单安稳,如琴键一般固定熟悉的人生。
1900是一个天才。他敏感、敏锐,有非凡的想象和创意,这给了他音乐上无穷的灵感。他忧郁,眉眼之间总有淡淡的忧伤,因为在生命伊始就被父母抛弃,对这个世界而言他是多余的存在。他纤弱,由于童年之中没有母亲的呵护,父亲的言传身教,只有黑与白两种颜色,单调而乏味。童年的缺失造成了他性格上的缺陷。他没有安全感,对一切不确定的事物,不确定的未来,下意识就会惧怕,产生忧虑和不安。他没有信心,也没有斗志愿意挺身面对,挑战自我。
或许天才是上天创造。上天在举手之间,挥洒给1900非凡的想象力和创造力,可是之后一甩手,抽去了他原本应该彩色,温情绵绵的童年。让他成了缺失的天才,怯懦脆弱。他没有强韧的灵魂,没有锲而不舍的性格,也没有奋力攀爬的意愿。